《话说吴芮》之十：举义反秦

　　秦二世元年（前209年），也就是吴芮任番阳令的这年七月，有900名从阳城被征发到渔阳戍边的贫苦农民，走到蕲县大泽乡，（阳城，在今河南登封；渔阳，今北京密云；大泽乡，在今安徽宿县），遇到连日大雨，道路不通，无法按期到达渔阳。前面我们说过，秦朝的法律非常严苛，按照秦法规定，误期当斩。在这种情况下，戍卒中的两个小队长陈胜和吴广杀死押送他们的县尉发动起义。这900名死士以一当十，迅速攻占蕲县，接着向西挺进，攻占了秦朝重镇陈县（今河南淮阳），并在这里建立了张楚政权。陈胜吴广起义，揭开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农民起义的序幕，各地农民纷纷诛杀秦朝官吏，响应陈胜。农民起义以星火燎原之势，越烧越旺。起义不到三个月，赵、齐、燕、魏等地方都有人打着恢复六国的旗号，自立为王。陈胜手下的大将周文率领的起义军向西进攻，很快攻进关中，逼近秦朝都城咸阳。

　　这一天，吴芮、许易、蒲将军等人正在县衙讨论时局、商讨对策之时，突然接到一封朝廷的加急公文，要求吴芮在十天之内调一万名青壮年劳力去守卫咸阳，否则定当革职拿问。另外还附着一张单据，上面罗列着各项赋税。吴芮看完，一言不发，脸色铁青。蒲将军气得一拍桌子：“当初朝廷承诺由番君自行治理番阳，毋需向秦庭纳税，在此当口调人万数，强征赋税，叫百姓如何生存？如此朝廷，真是昏庸之极！”许易也点点头，他分析，以当今形势，秦朝灭亡已不可挽回，与其为秦朝殉葬，不如早日易帜起兵。“救民水火，造福苍生”，一直是吴芮的豪情壮志。但此时起兵反秦，吴芮感觉时机尚未成熟；而且自己手下最缺乏的，就是能统兵打仗的大将。所以，当许易、蒲将军等人以探询的目光看着吴芮时，他依然沉吟不语。

在这个风云变幻的历史时刻，一位秦汉之际了不起的大英雄前来投奔吴芮，这个人就是英布。英布是六县（今安徽六安）人，从小父母双亡，喜好弄枪使棒，十几岁起就行侠仗义。有一次在街上算命，算命先生送给他十六个字“先受黥（qíng）刑，然后得王；天道有谬，富贵无常”。黥刑是秦朝在犯人的脸上以墨刺字的一种刑罚。英布半信半疑。说来也巧，后来，英布果然因为犯罪受到黥刑，押往郦山作刑徒，因此别人把他又叫作“黥布”。家乡人都为他叹惜，没想到英布不但没悲伤，反而欣然笑道：“人相我当刑而王，几是乎？”意思是，算命的说我受了黥刑之后就会当王，也许是真的吧！在郦山为刑徒之时，英布专门与其中素有威望、武功出色的人交往，后来干脆歃血为盟，结拜了十几个异姓兄弟，杀死监吏，一起逃到九岭山（在江西西北）一带占山为王，做了专门劫富济贫的强盗。

　　英布等人听说陈胜在大泽乡起义之后，个个摩拳擦掌，想起兵呼应，无奈手下只有几百号人，成不了气候，只好作罢。九岭山离番阳不远，听远近的百姓都夸赞番阳令吴芮不但体恤百姓，而且为人豪爽、喜欢结交天下豪杰，便独自下山直奔番阳而来。来到县衙，正赶上吴芮去巡视兵寨未在衙署，英布要求面见吴县令，卫士告诉他，要他等县令回来再作通报，性急的英布就赤手空拳动起手来，那些士兵哪里是他对手，眼看十几个士兵被他打倒在地，这时只听见一声断喝：“住手！”，原来是吴芮赶回了县衙。英布当即向吴芮说明来意，吴芮见他虽然面带黥刑，但语气诚恳，加之英布气宇轩昂，仪表堂堂，心中暗喜，把他请进县衙，一同饮酒。

　饮酒言谈之间，吴芮和蒲将军要求英布演练武艺，英布借着酒性，和吴芮、蒲将军等人来到校场，将刀枪棍棒十八般武艺统统使了个遍，他英武的动作和矫健的身法看得众人眼花瞭乱，连喝彩都忘记了。这时，忽然听得从里屋书房传出了如娇莺般的女子叫好声。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吴芮的女儿裕秋。见大家看她，羞得满脸通红。原来裕秋今年已有16岁，她从小才思敏捷，在母亲毛苹的教育下喜欢棋琴书画。俗话说“虎父无犬女”，前不久吴芮将家人接到番阳之后，裕秋又经常跟随父亲、蒲将军、吴郢、吴臣等人出入兵寨，又爱上了习武。
英布表演完十八般武艺之后，吴芮重新请他落座，并询问了他的身世。酒过三巡，英布尽兴辞别，赶回山寨，并许诺半月之内带领手下队伍一起投奔吴芮。

　　当晚，吴芮与母亲梅氏和妻子毛苹又提起裕秋的婚事。吴芮说：“裕秋已过及笄（jī）之年，英将军确是一位了不起的猛将，听说年已30，尚未娶亲，今日裕秋似乎对英将军一见倾心。”吴芮原本担心母亲梅氏和妻子毛苹会对英布受过黥刑而有看法，没想到她们都很赞同这桩婚事。吴芮决定让蒲将军保媒，准备在英布率队来归时，将女儿正式嫁给英布。

　　10天之后，英布果然率领九岭山全部人马前来番阳县衙。在接风酒宴上，蒲将军把番君打算招他为婿的消息告诉英布，英布大喜过望，激动地说：“若果能为番君女婿，布愿随番君犬马驱驰，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吴芮见英布同意这桩婚事，便在酒宴之上，正式将女儿裕秋许配给英布，一时间，县衙上下，张灯结彩，众将欢歌笑语，开怀畅饮，好不热闹。

　酒宴即将结束之时，蒲将军站起来高声道：“如今暴秦气数已尽，天下群雄并起；而番君兵强马壮，今日又有英将士来归，正可成一番大事！”随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许易也站起身来，将酒杯斟满，举在手中说：“番君仁德厚义，我等唯番君马首是瞻。”英布等人纷纷点头，齐声道：“唯番君马首是瞻。”吴芮连连拱手：“本官忝位番阳令以来，心下着实感激诸位不弃，自当竭力而为，行仁义之事，造福天下苍生。”众将士一齐欢呼。

　　第二天，吴芮在番阳城郊的兵寨举行盛大的阅兵仪式，数千士兵队列整齐、旌旗招展。在仪式上，吴芮正式宣布举义反秦，并派人分头通报百越各联防区以及分布在各地的兵寨。就这样，吴芮成为第一位易帜反秦的秦朝官吏，秦末起义的风云，将吴芮正式推上了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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