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魁《重修泰伯庙》
无锡泰伯庙又名至德祠、让王庙,在今无锡梅村镇的伯渎河畔。2010年,我有幸参加了中国(无锡)吴文化节暨祭祀太伯公典礼的活动。亲临其境,耳闻目睹其典礼的盛况,如今还历历在目,久久不能忘怀。
祭祀太伯公典礼的仪式,应该是在皇山,即今之鸿山。墓在山南麓,依山建造。泰伯墓占地面积约三亩。由平台和石阶将各个地面建筑连成整体,四周筑以围墙。顺自下而上的墓道拾级登上最高处,便是泰伯墓冢。冢呈平面圆形,直径约 4 米,系浆砌石护围,顶部以土覆盖,高约 2 米。墓前分立石望柱一对,柱顶各雕石狮栩栩如生。向下而行是四角攒尖式的四棱碑,正面雕长形双钩“泰伯墓”三个篆体大字。 泰伯墓前有月牙池,池后有石牌坊一座,上刻“至德墓道”四个大字。墓道坊后为墓地主要建筑—享殿。
我想,这就是汉永兴二年,糜豹“诏建太伯墓庙于皇山”之原址吧!糜豹所撰的“太伯墓碑记”,往往被后人误解,人们只注意“碑记”的“墓”字,而忽略了“碑文”中有关“庙”的描述:“瞻庙貌之日新,庆鸿构之不偶。”就如现在的“享殿”,里面供奉着太伯塑像,作祭祀太伯公典礼之“庙”一样。但把糜豹所撰的“太伯墓碑记”,增添为:“东汉永兴二年,桓帝令吴郡守糜豹,在今梅村镇伯渎河南岸,监修泰伯墓,即宅为祠,建泰伯庙。”是不妥的。
现今梅村镇伯渎河南岸的泰伯庙,据王鏊《重修泰伯庙碑记铭》所载,应是弘冶十二年 己未岁(1499年)邑侯姜文魁所建。虽然当年糜豹诏建于皇山的太伯墓庙,“不数月而就”,可知其规模是十分小的,但意义非凡,因为该“墓庙”是由汉桓帝亲自下诏,由吴郡守亲自在梅里兴建,由汉桓帝封太伯嫡系允承为奉祀侯,永主庙祀的。但自东汉末年起,经历了三国、晋、南北朝、隋、唐、宋,到明弘治年间,历时1330多年,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江山依旧 人事已非”,当年自太伯起至王僚二十三君皆都于此的梅里太伯城,如王鏊《重修泰伯庙碑记铭》所载:已“败屋颓垣,茑牧不禁。” 明 弘治十一年(1498年),南昌进士姜侯文魁来到无锡任职。发觉“邑有圣人之庙”已经“芜焉”,不觉“令之耻也”。饱读诗书的南昌进士姜文魁,下车伊始,便即“访幽寻胜”,发觉孔子先师视之为“至德圣人”之“墓庙”,竟已荒废千年、杂草丛生,不禁惊叹之余,深感“羞耻”,随即决定《重修泰伯庙》。何谓“重修”?那就是说:明弘治十一年以前有,弘治十一年以后再修之谓也。查无锡有关史志载:
l 后汉志注:太伯庙在梅村,其初即宅为庙;
l 明《一统志》:太伯开渎,以备旱潦,百姓利之,为立庙;
l 屿地志云:吴筑城梅里平墟,其宅基、古井犹存,鸿山梅里,皆有太伯庙;
l 汉永兴二年,糜豹诏建太伯墓庙于皇山。
明 弘治十二年,知县姜文魁,综合史志的描述,决定墓仍在皇山,而迁庙到梅里平墟,伯渎河畔,有古井之宅基旁,重建《太伯庙》,“期年庙成。”王鏊为之铭,并立碑为记。姜文魁选的庙址,可谓面面俱到、天衣无缝。
姜文魁重建《太伯庙》,并没有“御批”,以取得朝廷的赞助,而是“捐俸倡民,于是富者输财,壮者效力。”也就是说:他带头捐出自己的“俸禄”(工资),倡议乡绅、乡民集资,做到“有钱出钱 无钱出力”,终于在短短一年内,大功告成:“殿寝明堂,圭洁靓深,石表对峨,过者悚息”。
姜文魁重建《太伯庙》,也没有访太伯子孙,以正脉源流主祀。从此设“道士世守,以奉香火”,“春秋献享,永永无怠。”从此,前后两个“太伯庙”,也起了质的变化。前者是国家资助,由太伯子孙正脉源流主祀,是属“宗庙”性质,随着国家兴亡而兴衰;后者则由“道士世守,以奉香火”,已由“宗庙”转为儒教的“圣庙”,如“孔庙”;或如宗教的“寺庙”,被神化了,“太伯”的生辰与“玉皇大帝诞”,同是正月初九,普天同庆。把《太伯庙》视为《圣庙》、《寺庙》,变成了“神”“圣”不可侵犯,虽然朝代变迁,反而历久不衰,不断重建、扩建,规模越建越大,越变越兴旺。2010年,我去拜祭太伯公的时候,《太伯庙》还在扩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