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吴甘来指着那机器奇怪地问。“这是织布机,是萧家留下来的,起码有一百二十年历史了。这些都是民俗文物。我们现在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存放,再说这机器是固定的,一转移就可能造成损坏,所以也得暂时存放在这里。”
吴甘来有些生气,但还是隐忍着说:“好吧,也是一个月为限,过期必须搬走。再说,你要办展览什么的也得找个正经地方,你放这里有什么用?你看这上头灰尘这么厚,不知多少年没人来看过了。”
韩世良瞪着吴甘来直喘粗气,吴甘来装看不见。韩世良自己喘了半天只好说:“行,到时我搬就是。不过我先说明白,这个地窨年代久远,上面的顶儿已经不结实,现在这织布机的架子还起点支撑作用,一拆走这地窨闹不好就塌了。”
“那我不管,你拆了它你得另外想办法给我支撑上,你给我弄塌了算怎么回事?”
韩世良恨得想把吴甘来掐死,不过说出话来还是十分宽容:“跟你开玩笑呢吴老师,到时候我全给你拾掇好就是。”
他们正说着,忽然上面有人喊,说是送来的家具和炊具,要吴甘来去验收。
吴甘来走后,韩世良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在那个狭窄的地窨子里走来走去。越转悠越是着急,他就有点恼羞成怒的样子,顺手抄起那民俗展台上一根打铁用的铁锤,朝着那织布机的立柱狠狠敲了一下,也不管那是不是文物了。
韩世良扔下锤子想往外走,走了两步听到身后好像有动静,吓得他赶紧回头,却什么也没有。他慢慢走回到织布机的旁边,摸摸、看看,听听,摇摇那个柱子。回头又拿起锤子由轻而重地敲击,这个时候,奇迹出现了。
在锤子的敲击下,立柱下面的黑砖活动起来,与此同时,紧挨立柱的墙跟上的一块石板也出现了缝隙。
韩世良把那活动的黑砖翘起来,仔细观察了半天,终于发现了机关。
他找来那个农民打场用的连枷,伸到立柱与织布机脚踏板之间的缝隙,用力撬动,只见那块石板吱扭吱扭响着朝里面歪陷进去,露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黑洞!他再反方向撬动,那石板又慢慢转回来,刚好把那洞口堵上。
韩世良目瞪口呆!
在文化馆呆了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不知道这里还存在着一个如此奇巧的机关。
细细回想他有点明白了。这个小楼是萧家修的,那个时代军阀混战、天下大乱,西面山里还有土匪活动,萧家在盖楼的时候为防万一,设计了这样的一个暗道,也在情理之中。
韩世良呆愣片刻,翻身回到院子里,看见吴甘来正指挥工人安装煤气灶,忙得不亦乐乎,他便找了一支手电筒,又重新回到地窨里,从里面把门插好,就过去研究那个地洞。
韩世良把洞口反复打开、关上几次,初步弄清了它的构造。就小心翼翼钻了进去。
洞口很小,他先伸进一条腿,踏到硬地上,感觉站稳了,然后挪进半个屁股,再把腰身缩进去,最后挪进去另外的一条腿。全身进去以后,他把身后的石板重新掩上。
洞里地方不大,韩世良个子又比较高,他只能局促地低着头屈着身子,感到十分别扭。他用手电四下照了照,这才看到东面修有两级台阶。他试探着一步一步挪下来,看清了下面是个很窄的地下通道,位置应该是在楼房基础的外侧,可以肯定是盖楼的时候有意留下来的。通道的两边条石嶙峋,脚下因为潮湿显得很滑腻。韩世良弓腰低头,小心翼翼摸索着朝前走,走了有三十来米的样子,前面没有路了,迎面堵着几块大石头。
韩世良关上手电,凑到那些石头前面细细观察,发现有几缕光线从石头缝里透进来。同时他听到了汽车的鸣笛声和潺潺的流水声,他明白了。
这确实是一条不为人知的秘道。它的出口位置应该在吴家大院和它北邻的汽修厂之间。那里有一条十来米宽三四米深的大沟,这条沟与夏边河相连,沟里常年有水。秘道的出口应该就在那个大沟的沟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