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昌硕(1844一1927),1844年8月1日生于浙江省孝丰县鄣吴村,祖父是嘉庆年间的举人,父亲也是在咸丰辛亥年中了举。吴昌硕小时候去邻村的一个私塾就学,每天翻山越岭,往返十多里路,风雨烈日,从不间断。
可惜17岁那年,清军追着太平军,从安徽打到浙西,村里一片狼藉。在兵荒马乱中,他跟着父亲一路逃难,途中却与父亲失散了,只得一人到处流浪。
18岁时,他靠给人家做短工过活。找不到活干时,便以树皮草根野菜充饥。就这样,他在湖北、安徽等省流亡了两年,找到了父亲,才一起回到家乡,躬耕度日。耕作之余,便投入书海,家中藏书不多,就设法去借。有时为了借一本书,要行数十里路。借到了书,就是废寝忘食地读、不知疲倦地写。不但写读书笔记,有时碰到特别喜欢的还把整部书都抄录下来,往后反复研读。遇到不懂的地方,必定请教他人,绝不轻易放过。
22岁那年,他中了秀才,但他无意做官,往后决意不再赴考。在30岁到50岁这二十年中,他到处云游,独自去杭州、苏州、上海寻师访友,拜师学艺,长进不少。
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爆发,他在知天命的年纪投笔从戎,入伍协办军中文书事宜。老友任伯年作了一幅《山海关从军图》,记录的就是吴昌硕的从戎壮举。
甲午海战之初,清军奋力迎敌。最后,他随战的军队大败而归。不过,他的性命得以保存,还能在征战途中饱览了祖国的壮丽河山。这样的经历,对他这个追求艺术的人来说是十分宝贵的。
吴昌硕三十学诗,五十学画,七十成为“诗、书、画、印”四项全能的大师级人物,其作品之多,难以统计。他桃李满门,培养出齐白石、张大千等二十四位大师级艺术家。
在摩天大厦林立的上海浦东陆家嘴金融贸易区,有一栋园林老宅特别独特显眼。老宅匾额上写着“一代宗师”,这是上海吴昌硕纪念馆所在地。吴昌硕其膝下孝子贤孙,至今四代传承吴门的翰墨文脉。
吴东迈(1886一1963),吴昌硕的儿子,曾任昌明艺术专科学校校长,上海中国画院画师,中国美协上海分会会员、上海市文史馆馆员、上海中国书法篆刻研究会会员。著有《吴昌硕》《吴昌硕谈艺录》等。
母亲逝世后,父亲吴昌硕大病一场,久治不俞民,吴东迈见父亲哀伤过度,竟割股疗亲,用最传统的孝道为父亲祈福。
吴东迈把一大批精品家藏捐赠给上海博物馆、浙江吴昌硕纪念馆(全国多地建有吴昌硕纪念馆)等,丝毫不吝惜 这些价值连城的吴昌硕遗墨。
吴长邺(1920一2009),吴昌硕的长孙,吴东迈的长子,国画家,著有《我的祖父吴昌硕》(已四次出版)。
吴长邺从小就表现出“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读书人的潜质,一直品学兼优。他耳濡目染父亲如何敬重文化,弘扬吴门文风。文化大革命期间,每次红卫兵来家扫荡后,家中一片狼藉。吴长邺不忍直视,叫阿姨处理。阿姨不知如何修复这些残破的字画,只好送进废品回收站。过称一看,阿姨也吓了一跳,被糟践的书画加起来竟有七八百斤之多!若是保留到现在,几乎每一幅都是天价之宝啊!
粉碎“四人帮”后,吴长邺一心投入艺术研究中去。他说得写得,可以脱稿讲两三个小时,也在报纸上发表了诸多文艺评论。但无论是写作还是演讲,他都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不念“文革”苦经,不谈负面政治。
有一次,吴长邺应邀去日本演讲,日本记者问完学术问题后,马上把话题转到“文革”上,请他谈谈那段苦难史。吴长邺说:“我国的历史就像中日两国的交往史一样,有愉快的时候,也有不愉快的时候。我是个乐天派,喜欢谈论晴天,谈论太阳和光明。至于阴天和暴风雨,那就不谈了吧。”讲话结束时,总领事激动地冲来握着吴长邺的手说:“吴先生,您不但是个艺术家,也是个外交家啊!”
吴越出生于1958年,书画家,现任上海吴昌硕纪念馆执行馆长,吴昌硕的重孙、吴东迈的孙子、吴长邺的幼子。他的童年是动荡的、也是多彩的。
2010年前夕,吴越想趁世博会的大好契机,建议将偏于川沙的吴昌硕纪念馆移到浦东新区,上海市委市政府接受了吴家的提议,还将新馆的位置定在陆家嘴金融贸易区这块寸土寸金的宝地上。现在纪念馆作为海派文化的地标,吴昌硕在九泉之下也感到欣慰。
吴家四代人跨越了三个世纪。缶门天地,翰墨传承、绵延至今,实为家幸国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