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圆圆本名陈沅,关于她的事迹,历史记载非常简单。《明史·李自成传》、《清史稿·吴三桂传》仅提到吴三桂因爱姬陈沅被刘宗敏掠去而愤起引兵进攻李自成的情节。《甲申传信录》记述较详,说李自成入北京后,刘宗敏居皇帝田宏遇第,向吴三桂之父吴襄索取陈沅,吴襄回答说陈沅已送宁远(今辽宁兴城)吴三桂处,而且已死。姚雪垠《论〈圆圆曲〉》一文据此断定陈圆圆于崇祯十六年死于宁远。这一结论引起了一些异议。有人认为此说理由不够充分,吴襄在刘宗敏威逼之下说陈沅已死,很可能只是敷衍之辞,并非实话,而且刘宗敏索取陈沅一事本身也值得怀疑。谈迁《国榷》、计六奇《明季北略》、叶梦珠《续绥寇纪略》都采取了《甲申传信录》中所谓陈沅已送宁远的说法,但未提到她到宁远即病死的情况。
据明、清之际的传说,陈圆圆并非死在宁远。吴伟业的《圆圆曲》即采取了时人的传说,记述了陈圆圆在农民起义军攻占北京后为李自成所得,后来又复归吴三桂的情节。诗中还有“专征箫鼓向秦川,金牛道上车千乘,斜谷云深起画楼,散关月落开妆镜”的句子,这是说吴三桂在奉命向陕西、四川进兵时,陈圆圆一直是相随的。但是陈圆圆以后如何,诗中就未涉及了。
康熙时陆次云的《圆圆传》所述陈圆圆的故事比较完整。传说吴三桂在云南被封为平西王后,建苏台,营郿坞,华贵无比,陈圆圆常歌“大风之章”向他献媚,吹捧他“神武不可一世”,因而受到吴三桂数十年如一日的专房之宠。后来吴三桂的叛乱,本是出于陈圆圆的“同梦之谋”。陈圆圆的结局,也和吴三桂一起“同归歼灭”。这里,“歼灭“的细节未具体言明,大概是指被清军所杀或作为罪囚被处死。
1983年,岑巩县的旅游局长晏晓明先生经过多年的研究,提出了陈圆圆墓在贵州省岑巩县的说法。这是一个“爆炸性新闻”,在全国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陈圆圆墓在贵州省岑巩县水尾镇马家寨的狮形山下。在陈圆圆的墓地周围,还有吴三桂的儿子吴启华墓以及吴三桂的军师马宝墓。奇怪的是,这些墓的墓碑上刻的都不是这些人的真实姓名,只有听了自称是吴三桂的第十一、十二代孙的马家寨当地人的解释,才使人了解几百年来的一段悲怆的故事,使人不能不相信这是真实的事。这也是我们贵州旅游工作者应该着力挖掘的一个贵州独有的历史文化旅游资源,让它能吸引更多的游客到贵州来考察这一段历史。
陈圆圆的墓不大,墓碑也很小,而且200多年来,这块不大的墓碑还不敢立于墓前,而是埋在墓前的泥土中。直到1983年,在当时任岑巩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兼旅游局局长晏晓明等先生的动员下,吴氏的后人才将埋在地下的墓碑挖出,立于墓前,墓碑在土中已被侵蚀,但字迹仍清晰可辩。碑文上刻:
吴门聂氏之墓位席
看到这样的墓碑,使人纳闷:这上面哪能看出是陈圆圆之墓?吴氏后人的解释揭开了许多人们不知道的秘密,使人不能不信,而对于历史学家来说,则认为证据不足。他们的解释是:“吴门”一般是指故世之人的籍贯。“吴门”指陈圆圆是苏州人氏,在历史上,苏州一带是吴国的领土,同时也暗示是吴三桂的人。“聂氏之墓”中的“聂”字在明清时代还没有这样的简化汉字,与现在的简化汉字“聂”字相同纯属巧合,吴氏后人的解释是:陈圆圆本姓邢,出身寒微,邢家无力抚养,因此从小就将陈圆圆送到姑父陈家抚养,后改名陈圆圆,这个“聂”字不是姓聂的人,而是作“双耳”解。陈圆圆本姓“邢”,邢字有“阝”,后改跟姑父姓“陈”,陈字也有“阝”,故曰“双耳”。因为吴三桂后来反清,在湖南衡阳建立“大周”朝,死后清王朝要灭其九族,于是吴三桂的军师马宝将陈圆圆及其长子吴启华从湖南沿沅江将他们母子送到贵州岑巩县隐藏下来,死后就埋在当地。因为当时的陈圆圆是全国闻名的绝代佳人,著名的歌妓,但能知道她原本姓邢,又送到姑父家改姓陈的人恐怕极少。这件事由身居贵州岑巩县穷乡僻壤、文化水平不高的农民口中说出,绝非能随意编造出来的。
再看吴三桂之子吴启华墓,墓碑上刻的是:
清故二世祖考吴公(讳)启华老大人之墓
立碑的时间是光绪三十二年(公元1906年)五月初六日。历史学家们立即可以指出:吴三桂的长子名叫“吴应熊”,而绝不是“吴启华”。墓碑两侧刻有一副对联,对此作了解释:
隐姓于斯上承一代统绪
藏身在此下衍百年箕裘
为什么要隐姓(这里实际上是“埋名”)?为什么要藏身?为的就是要上承吴家的血脉,下衍吴家的子孙后代。
吴氏后人解释说:他们保存有吴氏家谱(但现在不愿拿出来),吴三桂的第十一代传人吴永松老人透露说:“我们马家寨是吴三桂的后代。原家谱的子辈是‘应、启、世、大、朝、廷、永、能、兴、国’,祖上是有抱负的。”吴应熊是把名字改成了吴启华。吴氏后人还说吴三桂的三个女婿分别是郭壮图、胡国柱和夏国相。郭为吴三桂的女婿史料中无记载,但胡、夏确实在明末便娶了吴的女儿却史有明载。胡、夏二人的知名度不高,吴氏后人能准确道出,恐怕不会没有原因。
第三座墓是吴三桂军师马宝之墓,墓碑上刻的字亦使人费解:
清故上寿先考明公号公玉老大夫之墓
此墓为光绪三十二年(公元1906年)五月初六日立,与吴启华的墓碑立于同一天。而墓碑两旁也有一副对联曰:
重垒土茔人祖即己祖
复修石台若翁即吾翁
从对联看,把坟主当做“己祖”(自己的祖宗)、“吾翁”(自己的父亲)并为之修坟、立碑,可知他是吴家的大恩人,为吴门的宗脉绵延有过极大的贡献。
这位“明公号公玉”,吴氏后人口碑相传,众口一词说就是马宝。他们秘传,马宝是吴三桂的军师,护送吴启华、陈圆圆母子到马家寨后,自己出家为僧,暗中保护吴氏一脉,避开清军的搜捕。为了纪念他,就把这座全寨姓吴的村寨叫做“马家寨”,这的确又是一奇。吴氏后人解释说:这“明”字并非姓,“明公”亦非尊称,而是指“明朝”的“明”,以示马宝誓不降清;玉是宝物,以“玉”字隐喻 “宝”字。马宝也是清廷追杀的对象之一,因此也不敢在墓碑上直书其名。这一点,吴氏后人的解释亦合乎情理。
陈圆圆墓前的路边,已立了一块巨大的石碑,上刻:岑巩县文物保护单位,并附有陈圆圆墓的解说词。尽管严肃的历史学家们尚因证据不足,对岑巩县的陈圆圆墓还持有怀疑态度,但上述陈圆圆、吴启华和马宝的三块墓碑,却是值得探究的历史之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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