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联丛谈之一：南怀瑾先生联“槽鸡有米刀汤近”

    著名国学大师南环瑾有一副对联：

槽鸡有米刀汤近，野鹤无粮天地宽。

从语言看，这副对联可以说是再通俗不过的了。槽鸡有米可吃，但是随时可被宰杀，杀鸡的利刃和脱毛的开水，就在它身边不远的地方；野鹤虽然无现成的粮食可吃，却天宽地阔，可随意飞翔。但是要是细想，这槽鸡、野鹤分别指的是谁，或者是哪一类人？却不很容易回答。

南怀瑾大半生生活在“国统区”，我们当然可以把槽鸡解释为那些为反动统治服务的官员阶层。他们为反动统治者服务，随时会有“刀汤”之祸，封建社会就有一句流传千古的名言“伴君如伴虎”。老虎凶猛，跟着老虎，固然可以狐假虎威，但是说不定哪个时候就会被它吞噬。而在官员内部，互相倾轧互相陷害以大欺小的情况是更是屡见不鲜。说“刀汤”近在身侧，合情合理。

不过，我认为，南先生的本意并不一定如此，至少不全是如此。他曾说：“我从来把自己归入旁门左道，而非正统主流。我只是一个好学而无所成就、一无是处的人。”他说自己不是正统主流，而乃旁门左道，这是自谦之词，还是真心之语？我觉得是真心话。他还有个说法，说过去读书人“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今日读书人“学会数理化，卖给资本家”。用一个“卖”字，足见先生是不主张这样做的。从上述引语看，“野”也许就指“正统主流”之外；“货与帝王家”的固然是“槽鸡”，“卖给资本家”的，也没有超出“槽鸡”的范畴。

但是今天要生活，多数人还是得“卖给资本家”的，要做“野鹤”，像南怀瑾先生那样，确实有很大难度。因此，我觉得，只要有“野鹤”的思想和人格，也就勉强可以不入“槽鸡”之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