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2曰8日,因上贺九岭访摩崖,途中于山坡下偶遇吴氏宗祠,因日已西斜,匆忙间未能了解更多信息,然此处建筑为本地唯一宗祠遗迹,使我记忆深刻,并有能做深入了解之愿。后在翻阅有关吴荫培资料时,发现有吴荫培死后归葬白马涧祖墓的记载,使我马上联想到鹿山脚下的吴氏宗祠,此地亦属白马涧区域,且地理位置背山朝东,自古墓冢累累。此处宗祠是否和吴老有关,是否会是找到吴氏族墓的线索,更使我有重访的愿望。时隔整三年,鹿山附近村庄都已开始大规模拆迁,如再不重访,恐将无处可寻,无人可问,于是决定今日冒雨前往,以了此心愿。
午后车至白马涧小区,下车后步行约半小时,进入村内,以前的村庄大部分房屋已拆,原来的地方以很难辨认,只能靠着依稀的记忆沿路前行,然村内稀见本地人。行走数分钟,感觉应该就在附近,但是已经不见任何残存老屋,迟疑间遇一中年妇女,乃上前询问,得知宗祠于一年前即因木构架坍塌而被拆卖,近期拆迁,更是砖石俱尽,只存遗迹。妇女把余带至原祠堂北部一户暂未拆迁的农户处,唤出一老妪,欲问其详。老妪虽年近耄耋,然而为别处嫁入,不得详细。
吾见有多人在祠堂北部拆迁房屋处装运花岗岩旧石料,乃上前询问是否有发现青石碑记,均说未得。只得于废砖乱瓦间寻觅,觅得祠堂花岗岩残界碑“吴天官堂界”。另有散落之碎界碑,已经不得辨认字迹,不远处有“耕心堂汤界”、“秀野堂陆界”等残存界碑。有一妇女见余冒雨寻觅,乃引领余至原村会计家,称此人或可了解。攀谈间得知祠堂原门朝东向,砖雕门额为“吴氏宗祠”四字,砖额四角雕有卷草纹装饰;进门有轩廊,廊柱下为四边形精凿花岗岩石柱础,屋内为鼓墩型花岗岩石柱础;墙壁处嵌有以青石碑记(此碑三年前我第一次到访时已经被盗);正屋为明三暗五带两厢,屋内方砖铺地,院内为正六边形花纹水泥地。因此屋高畅,地面干净平整,“文革”时被保留,用于大队储存粮食之处。至于碑记内容已经模糊,但知此碑有碑额,为双云龙纹。祠堂正前方山坡上原有吴氏族墓三,祠堂门口有石铺墓道直通墓地,墓道无石人、石马,但有花岗岩墓坊、祭台等。从此些信息中可得知,第一、整个祠堂规模较大,建筑尚属精致。第二、原祠堂存有碑记。第三、天井为水泥地面,则证明此建筑或为民国时期修建,至少因在民国时期维修过。第四、碑有碑额,为云龙纹,则证明此祠堂非贫民百姓有所,或为清末有一定品级之官员。第五、此处为吴氏家族墓地,因有一定规模。如今吴氏族墓因修路全部被掘,已无迹可寻。原祠堂碑记更早年被盗,信息全无。但其提供一可用消息,原祠堂守墓人现今已经拆迁搬入白马涧小区,有一老妪尚在,前往询问或能有所收获,乃告知余老妪具体所在。
拜别后冒雨折回,又步行约四十分钟,到达老妪新居处。老妪得知余此行目的,大愕,然余告知三年前曾已会面,乃稍缓和。而老妪亦为他处嫁入,其婆婆辈时还与墓主后代有所联络,如今墓已早毁,与墓主更无联系,老伴早故,更不得知详情。余只得拜谢,失望而归。
如今是墓平、碑盗、祠毁、人迁,此吴氏宗祠是否与吴老有关,已经无法再觅得相关线索。吴老热衷公益,服务桑梓,曾历尽艰险调查苏城西郊古墓,并自行出资予以修复保护。今距吴老故去百年未有,而吴老安眠之地以无从寻觅,更恐已被不孝后人毁坏,作为吴郡后辈,愧对先贤,愿吴老九泉之下安息!
吴荫培(185l~1931年),字树百,号颖芝、云庵、平江遗民,吴具人。咸丰元年(1851年)正月廿六日生。天禀敏慧;读书过目成诵。18岁补博士弟子员;20岁举于乡,声名藉甚。与乡里名士砥砺学问,弟子受业者甚众。光绪十六年(1890年);以一甲三名探花及第,授职翰林院编修。历任京兆试、礼部试、福建乡试考官。廿九年,就沪宁铁路借款、建设国内大学堂、截留出洋初级学生等,上疏力陈其弊。三十一年,自费到日本考察。回国后,以创办女子师范幼稚园、水产农林讲习所等五事上疏,由两江总督端方转奏清廷采纳,次第施行。后历廉州府、潮州府、贵州镇远府任。辛亥革命后,回归故里。见民多流亡,乃募集款项,设男女织布厂安置。曾任男普济堂董事10余年。民国初,吴地盗墓成风,乃捐资创立“吴中保墓会”,众多名人古墓赖以保护。民国5年(1916年)设修志局于沧浪亭,与曹允源、蒋炳章等被推为《吴县志》总纂。其为人为事,深为邑人称道。著有《岳云庵诗文稿》等。1931年旧历12月29日逝世,葬于枫桥白马涧祖茔。
资料摘录自《吴中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