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谱拾零
校谱过程中,每有新的发现,兹罗列如下。
南岑吴氏的流布,除东阳外,迁居磐安、武义、义乌、金华、台州、处州、温州、杭州等地,近几十年,则散布全国各地,移居海外者也有之,无法统计。其中有迁居义乌吴店者,是否是史学家吴晗的祖先,尚待考证。
以前南岑吴氏的婚媾,范围还是很大的。官宦娶侧室,为大都市或宦地之女,自不消说。平民百姓娶妻嫁女也隔着遥山远水的,有的竟至数百里之遥,远及金华、台州、绍兴,浦江郑义门也在其内。这与现代优生学的观点不谋而合。而义乌华溪虞氏、安文陈氏、木香李氏、托塘张氏、双泉徐氏、潼塘韦氏、西门杜氏、上湖何氏、横城贾氏、安儒蒋氏、禹山厉氏等大族与南岑吴氏累世通婚,李品芳就是南岑吴氏的外孙。
古时早婚,有二十三岁病故,却已娶三妻生四子的。女的一般及笄即出嫁。男性寿命多在四五十岁,女性多在五六十岁。男性有吴大经者,寿高百龄,地方士绅要求旌表,获建坊立匾,称为“升平人瑞”,时届鸦片战争,统治者依然不忘自我陶醉。
婚媾当中,遇有稀姓,如有姓“永”的。托塘还有“娄”姓,东阳西门外过去有姓“诸葛”的,我在城三十年,未发现有此两姓的住民。古训,同姓不婚,因此,八百余年中未发现同姓通婚的现象。但古时亲上加亲,表兄妹成婚的极多。人名方面,族人自一世至十五世,多取单名,而从十六世开始,由于吴泽为后裔确定了辈分用字,单名就很少见了。元明两代,婚媾的姻亲以数字取名的相当多,如“范七六”、“曹四六”、“王九一”之类,多以该人出生时父母年龄相加之和的数字作为人名。姻亲中还见到取贱名的现象,如“讨饭”、“撮来”之类。
婚媾讲究门当户对,《祖例》中有“娶氏必须名门大族”的条规,与进士举人贡生太学生庠生或其子女婚配的较多。娶氏则书女方的显宦,比如“乡进士(实为举人)××公之孙女”、“太学生××之妹”之类,藉以宣示身价,炫耀门第。有时不惜絮烦,由当代追溯到几百年前,如《节妇吴门虞氏安人传》介绍传主说“节妇讳贞义(1448~1531),义乌华溪宋礼部尚书复公之世媛、今刑部尚书守愚、巡按御史守随、南安太守文诩公之从侄女也”,相当于家族的《搢绅录》了。嫁女亦然,书“适永邑礼部尚书松溪程文德幼子”、“适紫微山举人许瑞麟”、“适徐施武解元金芾园公长子”之类。
康熙年间,虎患频发,宗谱中有“群虎号叫,响震山林”之语,时为1664年。市志载,“顺治十四年,二十一都猛虎为患,四五年中伤数百人。”“康熙元年,虎伤百余人。次年,南午岭白日猛虎成群,又伤数百人。”联想近年野外华南虎几近绝迹,“周老虎”事件举国皆知,不由感慨。
康熙十三年甲寅,为1674年,三藩之乱波及东阳。远在福建的耿精忠响应吴三桂,起兵叛乱,叛军由南向北攻入浙中,南岑吴氏多人罹难,吴大宗祠除御书阁外均被叛军焚毁。
地名方面,咸丰年间修谱,还把“横店”写作“衡店”,说明“衡店”一名的生命力之强。磐安有村落坐落于山头,形如厨房用具笊篱,遂名“山笊篱”。大约其名不雅,宗谱中写作“山早连”、“山早亮”、“山早量”,如果不了解,以为是不同地方,目前地图上标作“山早”,其本意已荡然无存。敝村山锦头,康熙中后期已有其名。
古人信风水,为了给祖先择一块好坟地,不惜迁葬多次。或殡至数十年的。有的则自己钻研堪舆之学,成为行家,遍历山水,以求佳城。
古人迷信,若遇天旱,官员带头祈雨,若天降甘霖,旱象解除,也作为政绩大书一笔。而讲述孝子吴承统的《公状详文》中居然有这样的描述:“(庐墓)三年之间常如一日,至墓侧有瑞草灵芝经冬不萎。又巨蛇黠鼠驯扰不惊。”
明人讲求气节,为坚持自己的原则和立场,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万历皇帝荒淫不理政事,群臣以“保圣躬”,“节财用”、“防色欲”劝谏,惹火了朱翊钧,下诏处罚邹元标、范儁。此后又有邑人、礼部主事卢洪春上书奏事,这一下神宗真的暴跳如雷,下令重打六十棍,革职永不叙用(在当年明月的畅销书《明朝那些事儿》中有叙述,见该书第六册21~23页)。卢洪春在《安吾吴翁墓志铭》后署曰“万历三十五年,岁在丁未腊月既望,赐进士第北京礼部祠祭司主事、建言廷杖、眷弟东白卢洪春顿首百拜”。在朝廷文武百官及皇帝的睽睽众目之下被打屁股,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明代士人的价值观可见一斑。
2009.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