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枫桥村巧遇同宗,吴若传甘田嫁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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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万点红灯…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1-11-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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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枫桥村巧遇同宗,吴若传甘田嫁女 枫桥坞村,坐落于淳安北最高山峰——金紫尖东麓,九龙溪的源头。她处于山谷溪流的小葫芦腹地。民房农舍靠山傍水,村前溪水环绕平丘如画。是十八都颇有名气的村庄之一。 该村以胡姓为主姓,在明末清初出过胡氏兄弟儒商。在杭州南星桥做茶叶、竹木、柴炭生意出名。后来两兄弟一个由南向北,从杭州、苏州、青岛、天津一直做茶叶生意到东北的沈阳;另一个由北向南,从杭、宁波、温州、福州、一直做茶叶生意到广州。 兄弟两家家财万贯,兄弟商定每年必定回老家过年,并将一尊高六寸,宽三寸的黄金打制的财神菩萨摆放在中堂的香案桌上,以扬富有。从年三十晚上开始,到正月初三日早上至,二十四小时都要有人轮流守护着。正月初三日早上以后收藏起来。其后代子孙大都以教书为生,少数仍然从商人,至今老屋大门上还写着“儒林世家”村中办有私塾学堂,邻村子弟都来就学。 胡氏是从中原迁来淳安较早的姓氏之一。北魏时期(420-534),其祖胡国珍(字世玉)者,宦于新安,见当地山水甚佳,秩序满乃卜居于东源之贵兰乌口,后称马兰村。到了北宋仁宗年间(1023-1063),胡在马兰村繁衍生息已越六百年,已成为淳安大姓之一,在淳北颇有名气。就在这时,胡氏家族中出一个远近闻名,专门破坏别人风水祖坟的人物,叫胡蟋蟋。其实,胡蟋蟋不是他的真名,而是他的绰号。 因为他生来个子矮小,皮肤长得象蟋蟀虫一样黝黑发亮。长大以后,他的脾气、性格又像蟋蟀虫一样好斗好打,所以老百姓就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蟋蟀(淳安人称蟋蟀为蟋蟋)。 胡蟋蟋小的时候很聪明,读书识字,过目不忘,是一个好孩子。就像《三字经》开头所说的“人之初,性本善”那样,其本质是好的。是他的母亲教育坏的。他母亲只希望儿子长大有出息,成为名人。常对儿子说:人不能流芳千古,也要遗臭万年。做好事能出名,做坏事更容易出名,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胡蟋蟋就在母亲的教育之下,一天一天地长大,也一天一天地变坏。最后成为淳安本土远近闻名的坏小子。他歪才横溢,掘人祖坟、破坏风水、生活浪漫、流氓成性,横行乡里。成为淳北一霸。 胡蟋蟋最后干的一件坏事就是宋仁宗元年初冬,临近村庄迎新娘,抬花轿经过马兰村口。胡蟋蟋又起了坏念头,带着几个打手,将其花轿拉下,强行抬到自己家中,要新娘在他家中宿一夜,第二天才可以抬回新郎家中成亲。此事引起了附近周围村民极大地愤慨,十余个村庄的村民自发组织起来,拿着器械怒不可歇地冲进了马兰村,捣毁了胡氏家族的房屋,把胡氏家族扫地出门,赶出了马兰村。并把胡蟋蟋捆绑起来,扭送官府。 在此事发生的前一天,有另一支胡氏三兄在马兰村口碰到一个卖桃子的老头。老人在喊:“卖桃,卖桃,好桃一个铜板三个,烂桃三个铜板一个。”这三兄弟感到有些奇怪,好桃便宜烂桃贵,这不合常理。于是兄弟三人走过去想问个明白,他们走近卖桃的老人还没有开口问,这个卖桃的老人却先开口说:“明天这个村庄将要有重大灾难,你们兄弟三人是好人,我特来告诉你们,赶快逃。”老人说完了话,挑起担子走了。三兄弟还想追上去问个为什么,突然老人不见了。三兄弟觉得好些奇怪,站在那儿发呆。最后三兄弟商量: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决定第二天一早逃离马兰村。就这样,老三逃到安徽绩溪石门。老二逃到淳西梓桐。老大逃到十八都长坪村。在长坪居住过几年之后,又迁居到离长坪十华里的河畈村,过了几年,再又迁居到今天的枫桥坞村。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话说吴若传一家四口到了枫桥村,挨家挨户地讨吃的。在紧靠山脚的一户人家乞讨时,见一位老大爷坐在大门前的墙角下晒太阳,吴若传开口讨吃,老大爷看了看吴若传说:“听口音,你是本地人?”吴若传马上上前施礼说:“是本地人,鄙姓吴,家居本乡田中村。”这位晒太阳的大爷听了吴若传的话之后,连忙站起来说:“我也姓吴,祖籍本县太平乡杜塘村,前朝万历年间迁到安徽休宁县,清乾隆年间又迁回本县枫桥村,枫桥村姓吴的独此我们一家,我们俩是同宗的,请到屋里坐吧。” 吴若传听了吴大爷这一番话,高兴的说:“我们不仅是同宗,而且是同族,我家也是从杜塘村迁到长岭上,再由长岭上迁到田中村的。” 于是,吴大爷叫来儿媳,说是客人来了,自己忙着,又是倒茶,又是递烟管。两人就象是遇到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打开了话匣子,长谈起来。他们两从中饭后谈话谈到了吃晚饭,又从吃晚饭谈到了深更半夜;白天,他们俩在大门外晒坦上的太阳底下谈,晚上他们俩就坐在火炉边谈,一直谈到三更天。 吴若传向吴大爷介绍了自己的家世及其怎么被沦为乞讨;三年皖南山区讨饭流浪的痛苦生活,所见所闻等等。他谈到了太平军在皖南如何打败清朝大兵,清朝湘军将领胡翼霖如何暗中下令清军如何烧杀抢夺老百姓的财物,又如何把烧杀抢夺之事嫁祸于太平军头上等事实;太平军如何烧毁庙堂、寺院等的情况,又如何劫富济贫,老百姓如何杀猪宰羊慰劳欢迎太平军的情况等等告诉吴大爷。 最后,吴大爷问吴若传,今后有何打算。吴若传回答说:“家中一无所有,唯一只有老祖宗留下一幢破屋。目前兵荒马乱,除了继续出门讨饭外,别无他求。要说打算,只有将八岁的女儿让给人家做童养媳,将六岁的儿子让给人家放牛,找个生活出路,两夫妻还是出门讨饭为妥。” 吴大爷接着说:“这年头,只要求一条活路就好,能赚一碗饭吃就行,儿子从小给人放牛最好,能学会务农的本领。女儿反正都要嫁出的,做童养媳要吃苦的,不过小时吃点苦,长大了反而有好处。在吃苦中学会如何营生,学会为人处世。” 吴若传说:“现在兵荒马乱,枫桥村处在深山老林之中,山高皇帝远,儿子能放在这里放牛好,还请吴大哥能给我儿子找一户东家,那我出门讨饭也很放心。” 吴大爷答应为吴若传帮忙找个好东家,让儿子在枫桥村放牛。 第二天早上,吴若传一家告别了吴大爷,上路回家。 因为归心似箭,上午走了四十华里,到了甘田村,四个人都感觉到肚子饿了。吴若传说:“进村讨点吃的吧,我们家离此不远了,还有二十华里。” 两个孩子听爸爸话,很高兴,因为终于快到了日思夜想的家了,就冲到父母亲的前面,先进了甘田村。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一瞬间,悲剧发生了。两个小孩刚走到一家人的大门前,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叫讨,突然从大门里冲出来一只大黄狗,将吴若传七岁的女儿阿莲的小腿上咬了一口。当时殷红的鲜血直流…… 幸亏黄狗家主人跑出来阻止了黄狗的再进攻。阿莲母亲听到女儿的哭喊声,连忙跑过去,抱起女儿。 这家主人很好,心地善良,一方面忙着把吴若传一家让进家中坐下,茶水招待;另一方面赶紧去村中找来乡医郎中,给小阿莲洗涤伤口,不断用清水冲洗,直到创口发白,才包扎上土草药。这时,女主人从厨房里端来了饭菜,笑嘻嘻地对吴若传一家人说:“肚皮饿了吧,走了那么多路,没有好菜,就吃个便饭吧。”一边说着,一边拉吴若传一家四人到八仙桌上就餐。吴若传开始不好意思就坐,由于女主人至诚至意地再三拉着,也就坐下了。两个孩子因肚皮饿了,都不客气地大口吃起来。女主人还特地给每个孩子碗夹上一大块猪肉,像招待客人一样。此情此景,使吴若传感动得哽咽停食,泪流满脸…… 阿莲的腿不能走路,黄狗的主人不放心,死活不肯让阿莲离他们的家,说一定要等伤口治好后,再让阿莲回家。为了给女儿疗伤,早日康复,吴若传只好决定停留,住甘田村。虽然自己的家田中村离此只有二十华里,当晚就住在甘田村宋氏香火厅内。这个香火厅,其实是宋氏宗祠的附属建筑,是宋氏举行全族大型活动的吃饭、喝茶、休息等生活场所。故屋内设有厨房、临时性小卧室等,只是正厅的阁楼上用于祖宗牌位的摆放,即香火。所以吴若传住宿在这里,有住在家里的感觉。 这家黄狗的主人叫宋发寿,家虽不很富裕,也算是为人厚道的,善良的小康之家。很同情吴若传一家的不幸遭遇,把吴若传一家当做客人招待,每日三餐饭,都由主人的家庭主妇送来,不用挨家挨户去乞讨。 乡村的草药郎中水平较好,也诚心诚意地给人治病。草药敷上去的第一天,伤口还有毒血渗出,第二天伤口有毒锈水渗出,第三天掀开敷贴,发现红肿消除了,也不疼了,伤口开始愈合了。 第四天,女儿的伤口基本愈合。加上主人家十分诚恳地为女儿阿莲疗伤治病,又热情地招待他们全家。使吴若传一家十分感动,也十分在意不去,眼看年关就到,吴若传启程回家。 怎么样感谢宋发喜这样的好心人呢?这成了吴若传夫妇两人的难事,还是阿莲母亲提起说:“宋大婶为人真好,热情好客,心地善良,快言快语,性格开朗,做事勤快,如果把阿莲认她做养女,请她来调教阿莲,将来阿莲肯定有出头之日。”吴若传说:“他们家庭经济条件也比较好,有条件养育阿莲成人的条件。这倒是一件好事,不妨试探一下看看。” 吴若传一家在启程回家的临走之前,将这一想法告诉了宋发喜的妻子宋大婶。快言快语,直性格的宋大婶说:“你家阿莲身材修长,鹅蛋脸型,漆黑的头发,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我看了就喜欢,就配给我家老二儿子吧,我只生了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就让阿莲小时当我的女儿,长大了当我的儿媳妇。你们俩就放心吧,我会好好调教阿莲的。” 吴若传夫妇听了宋大婶一番话,心里非常高兴,如释重担一样,于是双方商量好,等开了年,正月初六日宋发喜就去田中村把阿莲接到家中来。 腊月二十六中午,吴若传一家四口,终于到达阔别了三年的老家田中村。 老屋,坐落在田中村紧靠燕山脚下。远处一眼看去,二层的砖瓦楼房,灰暗而发黑,墙面上斑驳而花花搭搭。屋顶两边是高高的马头墙角。是典型的明代徽式建筑。 老屋的面积不大,大约三百平米左右,一进大门时“一字”天井,而后是三开间,中堂和两边的正房面积一样大。独门独户,小巧得体,楼上三开间,中堂与一楼中堂一样大,其两边的正房面积都比一楼的正房面积要大出三分之一。 吴若传一家四口一进自己家的大门,一股霉烂气味扑鼻而来,放眼屋内,四面墙壁上全是漏过雨水的疤痕,梁柱之间蜘蛛网一层又一层,地面上青苔密布,鼠屎成堆,桌面上,凳子上腐败不堪,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狭长的一字天井里长满枯黄的小杂草,仿佛铺上了一条厚厚的暗黄色的地毯。 打开房间门,霉变气味更浓,闻到其味,使人恶心反胃。吴祥达母亲走过床前,用手触摸一下看上去还是好好地旧蚊帐。当手指触到蚊帐之后,蚊帐霎时变成了灰尘。吴祥达母亲见此情景,呆若木鸡,两个小孩手捂鼻子,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讶的叫声。而吴若传更是两手握拳,不断在屋内左右来回,真像热锅上的蚂蚁,千头万绪,心潮起伏。最后,他在地上拾起了一块木炭头,走到了大门左侧的内墙壁处,挥手在墙壁上疾书写曰: 出门讨饭整三年, 日难半饱夜难眼; 一碗稀粥凉心肺, 半斤小米也过年。 今欲回乡操旧业, 颠沛流离度时艰; 鼠患屋破闻恶臭, 虫蛀家毁有何恋。 心切归家盼安眠,谁知旧屋成鼠窝,写罢后,一屁股坐在天井里的枯草上,嚎啕大哭起来…… 咸丰六年(1856年)正月初六日,甘田村宋发喜按照预约,领着媒婆和一个挑彩礼的青年,三人成行来到田中村吴若传家娶阿莲。双方寒暄之后,客人坐下喝茶。 吴若传打开深红色的礼单,见上面写着: 红糖二斤、红枣二斤,意为成双成对。 猪肉三斤,挂面六斤,馒头九斤,意为长长久久。 大米十斤,大洋十块,意为十全十美。 吴若传收下彩礼之后,遵照淳安人嫁女儿的传统风俗,为女儿阿莲出嫁童养媳举行了一个最简单的仪式: 首先是阿莲母亲在房间里抱着女儿放声大哭,送女儿起身(出嫁)。边哭边语曰:“ 囡妮啊,侬将来授田(置买田产)授在溪边上,洪水冲来变溪滩。侬将来做屋(建房)做在村中央,灾火烧起来没救上……” 这样的哭词,使人听了莫名其妙,可是在淳安凡是嫁女儿时,母亲都必须要这样哭诉。淳安人为什么要有这样的风俗呢? 传说在古老的时候,淳安有一户人家的后妈,在出嫁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时,恶毒地咒骂女儿,而且边哭边骂,希望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出嫁之后倒灶倒运,没有好日子过。而自己亲生女儿出嫁时欢天喜地,讲了一千句、一万句的吉利好话。其结果适得其反,被她咒骂的女儿,出嫁之后,生活越来越富裕,人丁越来越兴旺,而讲了无数句吉利话的自己亲生女儿的丈夫家,却自从女儿嫁进门之后,却天天碰到倒灶的事,日子越来越穷,最后一落千丈,由富变穷。于是淳安的先人们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女儿出嫁时,要咒骂女儿,不能讲吉利话。此事说来有些可笑,也有些荒唐。 其次,媒婆给阿莲换上出嫁的新衣,盖上红头巾,由阿莲的大哥时新将阿莲从房间里背出来,走到堂前,放在事先准备好的团笆内,换上新鞋子,向祖宗牌位三跪三拜,然后由挑彩礼的甘田村青年背着阿莲,媒婆用右手托着阿莲的后脑勺,意在不让阿莲回头看父母双亲,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好马不吃回头草。 正月初六日,嫁女儿的仪式已结束,吴若传的大儿子吴时新就背上行装到航头村王家去上工了。据大儿子说,三年来王东家对他不错,长工工钱年年加,今年王东家已答应年薪三担谷,过年还添一套新衣服。 初九日,吴若传夫妻两带着六岁的小儿子吴祥达来到十八都枫桥坞村,通过吴大爷的介绍,将小儿祥达留在枫桥村胡大亨家放牛。夫妻两在寒风凛冽中匆匆离开枫桥村,翻山越岭又踏上了茫茫的讨饭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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