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绍诗温和处置“叫魂案”
乾隆三十三年春夏之交,江西省南昌府,巡抚衙门书房。
“抚台大人……不好啦!”吴绍诗的师爷跌跌撞撞,脚底下不晓得高低地走进了吴绍诗的书房,他惊魂丧魄地嚷道,“妖术……叫魂……”
“慌什么?大白天的遇到了鬼?”在江西省任巡抚已经整整两个年头的吴绍诗端坐在书案前,不慌不忙地呵斥道,他手中攥着一纸朝廷密令——严加惩治“叫魂案”!
“禀告抚台大人,真的是大白天里遇见了鬼!叫魂……叫魂……”师爷有些语无伦次。
“噢,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把布政使和按察使请来。”吴绍诗镇定自若地道。
是什么样的“叫魂案”让师爷这么惊魂不定?
清·乾隆三十三年(公元1768年),一种叫做“叫魂”的妖术恐惧突然在中国爆发。从早春到深秋,仅仅几个月的时间里,这一妖术恐惧从大清帝国最富庶的浙江传出,迅速波及大半个中国,百性为之惶恐,官员为之奔命,连乾隆也为之寝食难安。
很快,布政使和按察使二人前后脚来到吴绍诗的书房。吴绍诗和他俩简单寒暄了几句,直入主题。吴绍诗道:“王藩司(藩司,布政使的别称——笔者注)、刘臬司(臬司,按察使的别称——笔者注),想必两位大人早有耳闻,叫魂妖术已经流入咱们江西了。”
“禀告抚台大人,下官略有所闻。”王藩司和刘臬司几乎是异口同声。
“王藩司,据说‘叫魂妖术’是在浙江德清首先闹起来的,你老家是浙江的,你的信息一定很准确,很及时吧?”吴绍诗问道。
“抚台大人,下官多少知道一点。”王藩司顿了顿,他道,“我听老家来人说,这叫魂妖术可了不得,术士们通过做法于受害者的名字、毛发或衣物,就可以使他发病,甚至死去,并偷取他的灵魂精气,使他为自己服务。”
吴绍诗疑惑地道:“有这么厉害?”
“怎么会呢?那些都是谣言,可是,谣言传多了就成了真事儿!”一直不说话的刘臬司一语惊人。
吴绍诗道:“朝廷的密令来了,严令我们江西惩治‘叫魂案’。”吴绍诗边说边将“朝廷密令”递给王藩司和刘臬司二人传阅。吴绍诗又道:“朝廷表扬了山东巡抚富尼汉,说他抢先一步在本省发动了对叫魂妖术的围捕,并抓获了许多‘妖党’。乾隆帝命令各省向山东看齐,并令江南各省缉拿妖首。”
王藩司道:“听说掀起这场叫魂恐惧的‘妖首’就潜伏在江南,我们江西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刘臬司道:“朝廷有令,只能照办。既然山东已经有了成功的经验,我们江西照葫芦画瓢跟进就是了。”
吴绍诗道:“王藩司、刘臬司,你们一个专司全省财赋及人事、一个专司全省刑名,都是江西的行政长官啊。什么样的人是‘妖党’?所有的游僧和乞丐难道都是‘妖党’?人命关天,我们可要三思而后行,千万不可滥杀无辜啊。”
就在吴绍诗接到“朝廷密令”的同时,陕西、山西、湖北、湖南等各省也先后收到了同一个内容的“朝廷密令”。
很快,叫魂妖术在华夏大地上肆虐起来,它如洪水猛兽让其他省的官吏们如临大敌,官吏们不分青红皂白,也不管张三李四地抓捕“妖党”,争先恐后地向朝廷邀功请赏。可是,在江西,吴绍诗不但没有惊慌失措而是临危不惧,如坐春风。吴绍诗经过缜密的思考后,在江西全境布下了一张严密的警戒网,挑选精干官吏改装易姓组成数十个特别行动小组,直接潜入江西所辖各县密行查缉“妖党”行踪,并严格规定,特别行动小组每10天向他报告一次有无可疑人物和“妖党”。另外,吴绍诗还令江西所辖各府州县委派精细强干之人查访庵观、寺院、祠堂、书馆及深山密林等处,既做到了防患于未然又避免了扰民伤财,草菅人命。
乾隆三十三年深秋时节,叫魂妖术已经影响到了全国十二个大省份的社会稳定,人民谈“妖”色变,从农夫的茅舍到帝王的宫邸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波及,并且导致了许多的冤假错案发生。不过,在江西省却没有发生一桩因处理“叫魂案”不当而形成的冤案、冤案或错案。
不久,这场声势浩大的清剿叫魂妖术突击行动在制造了无数冤案,戕害了许多无辜无助的性命之后,最终以破绽百出、子虚乌有而偃旗息鼓,并转眼间就销声匿迹了。为此,乾隆帝爱新觉罗·弘历不得不下令,停止了全国性的除妖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