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地区,父子俩才返回故里。这时,故里已是一片废墟,家人俱已死难;田园又已荒芜。父子俩只得垦荒度日,过着悲惨凄切的生活。
在这里不能不提到吴昌硕和原配章氏夫人哀怨而短暂的初次婚姻。
战前,吴辛甲曾为吴昌硕说了一门亲事。姑娘姓章,是安吉过山人氏。战争一开始,为求乱世中的安全,章氏父母即将已聘未婚的女儿先期送到夫家居住。章氏姑娘眉清目秀,贤慧机敏,颇得家人喜欢,和吴昌硕亦十分融洽、亲密。当吴辛甲携吴昌硕出门避难之时,曾极力主张全家人弃家出逃,但严氏、万氏因小脚之故坚决不肯:就是死也要死在家门口。昌硕父子见劝说无效,只得含泪告别亲人,离家远避。两年以后,局势稍定。在流浪途中与父亲走散的吴昌硕心急火燎地回到故里,看望亲人。谁知,却单单不见章氏姑娘倩影。万氏夫人只得以实相告:章氏已于半月前病亡;死时因无棺木装殓,只是托人草草埋葬于院中桂花树下。吴昌硕悲痛不已,正想买棺将章氏重新安葬,无奈乱兵又来村子骚扰,只得强按悲痛,又仓促出走。
公元1864年,战乱结束,时局趋于稳定。吴昌硕父子俩一同返回故里。他拿起锄头到桂花树下挖掘章氏遗骸,谁知挖遍院子,竟一无所获。他因此而大病一场,只好为章氏立了一块神主牌位,以供四时祭祀;又到屋后凤麟山上择地筑坟,将章氏生前衣物葬入,暗暗立下誓言:“生不能与你同衾枕,死必与之同坟穴!”——这埋有章氏遗物的坟冢即是著名的吴昌硕“衣冠冢”。
二十年后(1884年)九月的一天夜里,当时客寓苏州的吴昌硕忽然梦见了章氏夫人,不禁心碎欲绝。醒后,他百感交集,提笔写下了著名的《感梦》一诗:
“秋眠怀旧事,吴天不肯曙。微响动精爽,寒叶落无数。青枫雨冥冥,云黑月未吐。来兮魂之灵,飘忽任烟雾。凉风吹衣袂,徐徐展跬步……相见不疑梦,旧时此荆布。别来千万语,含意苦难诉……”(节选自《缶庐诗》卷二)
后来,他觉得意犹未尽,便又治印一方,文曰:“明月前身”;边款刻有章氏夫人的背面像。从此之后,这方凝结了吴昌硕深深思念之情的著名印稿,一直伴随着他的艺术创作,在他诸多精湛的作品上频频出现。
1927年吴昌硕病逝于上海;1932年余杭超山吴昌硕墓竣工。其后裔遵照先人遗嘱将施夫人灵榇和章氏夫人神主由故乡凤麟山的“衣冠冢”移往超山合葬,终于实践了吴昌硕当年的誓愿。
<<十年一觉芜园梦 >>
1865年,吴昌硕二十二岁时,吴辛甲经人介绍娶晓墅杨氏为继室,总算在战后重建了一个完整家庭。是年,举家迁往安吉桃花渡(原安吉县城)。可是,那里同样遭受过战争的洗劫,不复当年繁华,照样是“寂寞山城隅,地偏荆棒长”(《缶庐诗》、《芜园图自题》的荒凉景象。为了活命,父子俩“赤手把长 ,种竹开茅堂”用汗水开垦了半亩多地,造起了几间茅屋,总算有了个“窠”。吴昌硕把园子称为“芜园”,把自己的书斋名为“朴巢”,称自己简陋的楼屋为“篆云楼”。父子俩继续过着艰苦的耕读生涯。
次年,(1865年)安吉县补考咸丰庚申(1860年)科的秀才,吴昌硕仓促应试,竟侥幸考中。因是年为同治四年,他便戏刻一印:“同治童生咸丰秀才”以记其事。此次应试是吴昌硕科举场上的第一次应试,亦是最后的一次。自后,他便不再着意于功名,而是边耕作一边潜心于自己的艺术爱好。
芜园在吴昌硕的艺术道路上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在这里他在吴辛甲的指导下继续专心学习治印,同时还结识了当地许多饱学之士,如施旭臣、朱正初、潘芝畦等人;向他们学习诗、书法和绘画。他们经常在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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