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辛亥科举人,后署理江西建昌府;其祖父吴渊,为清嘉庆戊午科举人,截取知县,曾任加兴府海盐县教谕,后任孝丰古桃书院山长,著有《天目山房诗稿》;再往上溯,其曾祖吴芳南,高曾祖吴树坦均为国学生。……
吴辛甲可说是引领吴昌硕艺海泛舟的第一人。他虽有“截取知县”资格,但因素性淡泊,不慕名利,竟至避而不仕,一直赋闲在家,以耕读为生。他在一首题画诗(乐府)中吟道:
“……故乡有金麓(金华山别名),结庐聊可谋,
披图一览兮,愿倒骑驴背而从游”
“……出山泉清,入山路曲,中有隐吏,寄兹幽躅”。
因吴辛甲不屑敛财,家境相对来说,十分清贫。但吴辛甲不仅性喜吟咏,而且还嗜了金石之学;特别是后者,对吴昌硕的一生有至关重要的意义。吴昌硕后来之所以能成为中国印坛盟主(首任西泠印社社长)是与他很小就在父亲的影响和指导下接触金石学不无关系。
乡里人传说,吴昌硕受其父亲影响,自小即酷爱刻印。但因家贫,无钱购买刻刀、印石,便以铁钉作刀,古砖为石;偶得一石便如获至宝,刻了又磨,磨了又刻。经常独处一隅,就着窗前光线刻印,终日不倦;因而同伴们戏称他一个极为女性化的绰号“乡阿姐”,(吴昌硕晚年曾刻一印:“小名乡阿姐”,即证实了这个传说的真实性。)据说,吴昌硕左手无名指即是因为小时刻印太专心之故,不小心将手指凿伤,因乡间缺医少药致烂去一截。吴昌硕至老仍念念不忘,经常以此示人。
吴昌硕六岁时即由吴辛甲破蒙,七八岁时便入溪南之吴氏家塾“溪南静室”读书,十二、三岁时还随父亲下田劳动;闲时喜戏牧牛于村头的“柳树窠”。
“溪南静室”在村南隔溪的亭子山下。这所由明代教育家吴松创建的吴氏义塾,奉行“吴氏子弟,不论贫富,皆可入学”的平等教育原则,数百年来培育了以“吴氏四进士”等为代表的一大批优秀人才。吴昌硕对此怀有深厚的感情,曾有多首诗描写到它:
“……别墅下溪南,绕屋种松树。
秋空巢鹤归,明月照山路。
下有读书堂,是我旧吟处”(《缶庐诗》)
“枯禅相与对,法侣静无哗。
溪上丹砂井,时飞一片霞。”(《红木瓜馆初草》·《溪南静室》)
秀丽的山水,安宁的环境,书香的熏陶,父辈的呵护,少年吴昌硕浸润其间,甘之如饴……
<<渔阳颦鼓动地来>>
清咸丰十年(公元1860年),正当吴昌硕十七岁之际,“渔阳颦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一场突然发生的战乱结束了他虽清苦但却恬然自得的金色童年,使他过早地开始面对严酷的人生。——一支太平天国军队,攻陷湖州后,经广德间道安、孝两县,南下杭州,在鄣吴村附近遇到了清军与地主民团的顽强狙击。由于双方旗鼓相当,相持不下,因而战争异常惨烈而持久。半年之久的鏖战,使村子成为一片焦土;加上随之而来的瘟疫、饥荒,百姓不是死难,即是逃亡,更使这个浙北山区少有的大村几乎成了无人区。吴昌硕在一首诗中回忆道:
“在昔罗烽火,乡间一焦土。
亡者四千人,生存二十五”。(《缶庐诗》卷一)
吴昌硕一家也难以幸免。他的祖母严氏,母亲万氏,弟祥卿,聘妻章氏、妹(佚名)等先后死于这次战乱。他和父亲吴辛甲幸而及时躲入深山(西亩石仓坞)才得以大难不死。期间,他们“有家归不得”,只好展转流浪浙、皖、鄂等地,以乞讨,佣工度日;数次险遭不测,并尝尽了人间辛酸。直到五年后的同治三年(公元1864年),太平军退出安吉、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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