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西厢房之后,他们又去看那个地下室。其实刚来的那天,他和叶初春就扒着门缝看过,因为里面没开灯看得不是很清楚。这会儿下到了地窨里,叶初春见到什么都觉得稀罕,一边看一边问个不停,尤其是那个楝木架的织布机更让她好奇,缠着韩世良问这玩意怎么用。韩世良就给她讲解,说这个机器起码有一百五十年的历史了,虽然有点缺损,但应该还能使。你看这是牵绳,拉住它,然后这边是篦子,梭子过来时用手一拉,再一推,两只脚踏这个板……
“梭子是什么啊?”叶初春问。
“梭子就是缠棉线的,那个橱洞里应该有,你别动,我来找找。”
橱洞就在叶初春的身边,所以她随着韩世良的指点,看到了那几个两头尖中间粗的怪东西,就自己伸手进去,想把它们掏出来。
“啊!”
叶初春一声尖叫,把吴子阳和韩世良都吓了一大跳。
只见叶初春左手抓住右手,伸着一根指头,跳着脚蹦达,一边乱喊:“哎呀,疼死我了,吴子阳你快来啊,了不得了呀!”
吴子阳吓坏了,赶紧过来抱住她问:“怎么了,怎么了?手怎么了?”
“好疼啊,疼得受不了,天哪,我要死了呀。”
韩世良过来一看说:“坏了,好像是让蝎子蛰了。快快快,快上医院,晚了很危险的。你们的汽车呢?”
吴子阳急急地说:“我叔他们开着上机场了。咱快出去打的吧。”
吴子阳扶着叶初春往外走,叶初春哭咧咧地问韩世良:“韩馆长,要紧不要紧啊,怎么这么疼啊?”
“你才知道啊,蝎子蛰人就是疼,闹不好还有生命危险呢。你们刚来的时候我就跟吴甘来交代过,这个大院里净些旧房子,免不了有毒虫子什么的,让他告诉你们小心。你看,还是出事了。”
他们三个刚出后院,却见吴子英一个人回来了。听说叶初春被蝎子蛰了,她不以为然地说:“我爸开车进城了。蝎子蛰一下上什么医院啊,南边街上就有个诊所,我和你们一块去。”
走到门口,吴子英大声喊着小简子:“我们都出去了。你好好看门,别让外人随便进来。”
吴子英嘴里的外人是谁,大家都能听出来。因此韩世良的脸一下拉的老长,出大门后他就借口有事,一个人先走了。
吴子阳跟吴子英说:“是我让他来的,看看他们占的那几间房子。”
吴子英说:“我知道,我就要赶紧撵他快搬走。他要是都搬干净了保准这院子里就没事了。”
叶初春说:“我看也是,这个姓韩的,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不会是他装的鬼吧?”
吴子阳说:“装鬼不一定,也许是他放的蝎子呢。我在他家院子看到了,他家窗台上放着一个瓶子,里面就泡着蝎子酒。”
叶初春睁大眼睛,一下抓住吴子阳的手:“哎呀,那你快报案啊,他这是蓄意谋杀!”
吴子英直笑:“行了吧你。那得审问蛰你的蝎子,弄明白是谁把它放进去的。”
吴子英带他们出街口,向右转走出去五十来米,就有一个南道街诊所,还是上下两层的小楼,里面门诊室、治疗室、药房一应俱全。
吴子英关于不需要上医院的决定看来是正确的。事情确实不像叶初春咋乎的那么严重。他们进了门诊室,值班的一个老医生看了看伤情,先用一把镊子拔出了毒针,然后用针灸的细针把蛰口周围放了血,再用沾了酒精的消毒纱布敷了几遍,叶初春就感到不那么胀痛了。
治疗的过程中,吴子阳问那位老医生:“大夫,你们这里常有人被蝎子蛰着吗?”
老医生直摇头:“没有的事。夏边这里根本没有蝎子,我来这么多年,这是头一次遇到被蝎子蛰的。我老家是户州的,那是山区,那里才有蝎子。所以我还奇怪呢,怎么这里也出了蝎子了。你们是在哪蛰的?”
吴子阳说:“北面啊,我们在那个吴家大院住。人家说那是老宅子,老宅子里有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