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动乱年代
一、籍里家世
在今天甘肃、宁夏的交界地带,有一条南北走向的山脉拔地而起,跨地240公里,天造地设,成为陇东高原与陇西高原的一道天然分界。这就是举世闻名的六盘山(陇山)。
从古到今,从甘肃平凉翻越六盘山西行的道路有三条,即甘宁道:平凉一固原一同心一中宁一吴忠一银川一中卫一武威;六盘道:平凉一隆德一静宁一会宁一宁西一榆中一兰州;鸡头道:平凉一泾源一庄浪一秦安一天水。
在六盘山中段的西麓,渝河向西流经今宁夏隆德,至甘肃静宁而南,汇入葫芦河。渝河即古代的陇干(也作笼干)川水(1)。川水流经的地带即古代的陇干川。宋真宗大中祥符七年(1014),北宋王朝采纳知渭州曹玮的建议,在陇干川的上流筑起了陇干城,控扼六盘山口,招募士兵守卫,以防御西羌。曹玮对这一个军事要塞的战略地位极为重视,建城之初便曾断言:“异时秦、渭有警,此必争之地也!”(2)。150年后,宋金德顺之战便应证了曹玮的这一预言。
由于陇干城控扼着六盘道的要路,因此,随着西夏王朝在西北的崛起,陇干城的战略地位便日趋重要,驻军也越来越多。宋仁宗庆历三年(I043),北宋王朝根据陕西四路经略安抚使韩琦的建议,把陇干城升为军,赐名为德顺军(治今宁夏隆德)。宋哲宗元佑八年(I093),北宋王朝又把位于陇干川水与葫芦河交汇处的外底堡升为陇干县(治今甘肃静宁)。
也就是在这一年,吴玠降生在陇干县一户普通的军人家庭中。
吴玠的家世是卑微的,祖先是平庸的。这以至在几十年后,四川安抚制置使(3)胡世将在为吴玠撰写墓碑之际,竟找不到溢美之辞来褒扬一下这位赫赫有名的南宋大将的先人,只得简记其家世云:
公曾祖讳廉,赠太子太保;妣李氏,永宁郡夫人。祖讳遂(4),赠太子太保;妣齐氏,普宁郡夫入。考讳扆,赠少保;妣刘氏,嘉国夫人。自少保而上,世居德顺之陇干。以公贵,追荣三世。
不过,从洪迈的《夷坚志》中,我们还能爬梳出吴扆的简单履历来—一吴扆少年从军,在德顺军所辖的水洛城(今甘肃庄浪)当寨卒。他作战勇敢,在与夏人、羌人的交战中立有战功,从而由一名普通士兵逐渐被提升为指挥使。
吴扆待人宽厚,御众不尚威罚。部下有了过失,他总是设法为其开脱。由于治军不严,在一次战斗中,吴扆所部的士兵即因怯战而龟缩不动,致使宋军吃了败仗。战后,吴戾的上司—一水洛城的寨主在一怒之下,竟动用杖刑痛打了吴戾一顿。受到杖责,吴扆自然羞愤不已,长期怏怏不乐(5),从此就把光宗耀祖的希望转而寄托到了儿子们的身上。
宋徽宗崇宁元年(1102),在吴玠年满10岁时,他的弟弟吴璘来到了人世。
吴璘是个早产儿,仅在母亲刘氏的肚子里呆了七个月,便似乎耐不住寂寞了,提前降生。在他呱呱落地之际,据说在他家的周围出现了异常的自然景像。这使他的父亲吴扆感到困惑,并在困惑之余又觉得兴奋。吴扆很迷信,深信大凡伟人降生都伴有奇异征兆的传说。他由此预言这个儿子今后肯定能光宗耀祖。
然而,没等吴扆看到吴璘光宗耀祖,甚至还没有发现吴璘身上究竟有什幺地方与普通孩子不一样时,他便在一次作战中阵亡,被埋葬在驻地水洛城的北原(6)。也许是北宋军队对于战死将士的家属能提供诸如土地配给之类的优待,要不然就是吴扆在水洛城一带有地产,所以,在父亲战死后,吴玠吴璘便跟着母亲刘氏从陇干老家迁往水洛城定居下来(7)。
地理环境和地域文化对一个人的成长有着重要影响。《汉书》上引用古谚说:“关西出将,关东出相。”这里所说的“关西”,指的是函谷关以西,即秦陇地区。由于来自西北的少数民族,如匈奴、突厥、羌、回讫、吐蕃等不断的南侵和东进,秦陇地区历来就是汉族王朝与少数民族政权对垒交兵的战场。长期的战争在造就秦陇地区尚武传统的同时,也造就了一大批出自秦陇地区的名将,如白起、蒙恬、李广、赵充国、马援、窦固、班超、李靖、郭子仪等等。入宋以后,由于西夏政权的建立,宋夏双方更是在秦陇地区鏖兵不己。残酷的战争在锤炼出一批又一批出类拔荤军人的同时,也进一步强化了秦陇地区的尚武精神。《宋史·地理三》在记述陕西民风时称:“被边之地,以鞍马、射猎为事。其人劲悍而质木。”这正是秦陇地区尚武精神的写照。杨万里《诚斋集˙兵论》也认为:“臣尝受班固‘山西出将’之说,以为陇西诸郡道近羌胡,民习战备,故风声气俗高尚武勇。此说得之。”
宋代的秦陇地区无疑是产生优秀军人的摇篮。南宋的著名将领,一多半是来自这一地区。如进一步细分,以六盘山为界,那我们则可以发现,南宋秦陇籍的将领大多出于六盘山以西地区。仅德顺军一地,就涌现出了吴玠、吴璘、郭浩、刘锜等一大批优秀将领。
宋代的德顺军隶属秦凤路,尽管只辖有一县(陇干县)、一城(水洛城)、五砦,但人口在整个秦凤路所辖的府州军中,却仅次于凤翔府而多于秦州(治今甘肃天水市),在宋徽宗时期,共有29269户,126241人。作为一个边地州军,德顺军的社会经济是较为良好的,史称其“蕃汉交易,市邑富庶,全胜于近边州郡”(8)。特别是水洛城,尽管在宋仁宗庆历三年(1043)以前还系“杂氏”的居住地,但自然条件却很好,史称“其地西占陇坻,通秦州往来道路,陇之二水,环城西流,绕带河、渭,田肥沃,广数百里”;“川土平沃,又有水轮、银铜之利,环城数万帐,汉民之逋逃者归之,教其百工商贾,自成完国”(9)。庆历三年十月,德顺军生户大王家族元宁以及水洛城主铎厮那等人纳子为质,求补汉官,归降宋朝。北宋王朝始建水洛城,聚集起蕃兵三五万人,与官军、弓箭手共同对付西夏。
就一般情况而言,社会经济的发达与商业的大量增长会有损于人们的尚武精神。德顺军以及水洛城到吴玠吴璘的时候,已经建城几十年,社会经济与商业自然比宋仁宗时期更有发展。然而,它们仍是一个蕃汉杂居区,仍是一个军人的世界。可以说。整个德顺军的10余万居民,主要是正规军人及其家属、蕃兵(这种成份已越来越少)及其家属、以及为了获得一份土地而充当弓箭手的乡兵。在这里,军人既是大多数居民的身份,也是大多数居民的职业;在这里,受人们尊重的既不是腰缠万贯的商人,也不是才富五车的文人,而是军事技艺高超的军人。
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中,少年的吴玠和吴璘自然也精干骑射,为人慷慨而豪迈,具有了典型的军人气质。当然,兄弟俩的性情也不尽相同:吴玠为人深沉,胸有城府;吴璘性格外向,尚气使性。这种性格的差异,决定了他们以后不同的作战风格:吴玠用兵擅长防守,而吴璘用兵则倾向于进攻。
二、兄弟从军
公元10至13世纪,是中国北部和西部少数民族再度崛起的时期。北方的契丹,利用唐王朝的衰亡以及五代十国的战乱,于后梁贞明二年(916)在潢河流域建立了契丹国(后改国号为辽),并在北宋王朝建立之前,已将其南疆拓展到今山西北部和河北中部一带。
北宋王朝建立后,宋辽之间展开了长期的战争。公元1004年(宋真宗景德元年,辽圣宗统和二十二年),战得精疲力尽的宋辽双方在澶州(治今河南濮阳)订立了“澶渊之盟”,中止了长达40余年的战争。但是,崛起于西北地区的党项夏州政权首领元昊又于宋仁宗宝元元年(1038)正式称帝,建立了西夏王朝,并与北宋王朝激烈交战。西夏的国土面积尽管不及北宋的五分之一,然而却在宋夏战争中三次大败宋军。迫使北宋王朝承认了它的存在。公元1044年(宋仁宗庆历四年,夏景宗天授礼法延祚七年),宋夏双方议和停战。从此,在中国境内形成了辽、北宋、夏三足鼎立的局面。
“澶渊之盟”维系了宋辽的长期和平,但宋夏的议和,却只保持了20余年。公元1070年(宋神宗熙宁三年,夏惠宗天赐礼盛国庆元年),宋夏之间又起战端,将双方重新卷入长期战争的漩涡。
为了抵御西夏的进攻,北宋王朝在西北地区设置了六个类似今天军区的机构——经略安抚司(简称“帅司”)。
永兴军路经略安抚司的长官带永兴军路经略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知永兴军(京兆府)的头衔,领京兆河中二府、陕同华耀邠解虢七州及清平一军。其防区面积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山西南部、河南西部、陕西南部的部分地区以及关中地区。
鄜延路经略安抚司的长官带鄜延路经略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知延安府的头衔,领延安一府、哪丹坊三州、保安绥德二军。其防区面积大致相当于今天的陕北地区。
环庆路经略安抚司的长官带环庆路经略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知庆阳府的头衔,领庆阳一府、环宁醴三州、定边一军。其防区面积大致相当于今天的甘肃东部地区。
秦凤路经略安抚司的长官带秦凤路经略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知秦州的头衔,领凤翔一府、秦陇阶成凤五州。其防区面积大致相当于今天的陕西西部及甘肃南部地区。
泾原路经略安抚司的长官带泾原路经略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知渭州的头衔,领渭泾原西安会五州、德顺镇戎怀德三军。其防区面积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宁夏南部及与其相连的甘肃部分地区。
熙河路经略安抚司的长官带熙河路经略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知熙州的头衔,领熙河兰廓四州。其防区面积大致相当干今天的甘肃西部以及青海东部的地区(10)。
在北宋王朝的军队中,这六个经略安抚司所统辖的部队被统称为“西军”。与部署在山西、河北地区的“东军”相比,西军的战斗力要强得多。西军是北宋王朝军队的主力。
大约在宋徽宗政和元年(1111),年满19岁的吴玠以“良家子”的身份投军,在泾原路经略安抚司某部当上了一名战士。在与西夏军队的多次交战中,他因作战勇敢而受到提拔,数年后便当上了一名统辖几十人的队将。
不知是受到兄长升迁的诱惑,还是受到保家卫国责任的感召,宋徽宗宣和二年(1120),年满19岁的吴璘也步吴玠后尘投军,成为泾原路经略安抚使司杨可世部的一名战士。
吴玠吴璘从军之时,正是宋徽宗统治的后期,北宋王朝在内忧外患之中,已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地。
国内的阶级矛盾异常尖锐。在宋徽宗、蔡京、童贯政治集团的腐败统治下,统治阶级内部矛盾重重、四分五裂;残酷的政治压迫和掠夺性的经济剥削使众多的农民失去土地、不少的商贩倾家荡产。社会动荡,民怨沸腾。许多民众都被迫揭竿而起,走上了反抗的道路。
宣和二年冬,震撼北宋王朝腐败统治的方腊起义在睦州青溪(今浙江淳安)爆发了!方腊自号圣公,建元永乐,率领上万农民蜂拥而起,举起反宋大旗,在短短的三月之内,便陆续攻占了睦州(治今浙江建德)、歙州(治今安徽歙县)、杭州等六州五十多县。
为了****这场声势浩大的农民起义,宋徽宗急忙派遣童贯率领京畿禁军和陕西蕃、汉军15万人火速南下,对农民起义军实行血腥****。吴玠也随其部队参与了这场****活动。
宣和三年四月,方腊起义军在北宋王朝优势兵力的迸攻下遭到失败,方腊被宋军俘获。然而,方腊起义的失败并非意味着民众用暴力反抗北宋王朝统治的斗争就宣告结束。河北、京东等地的农民在方腊起义失败后,又相继起义,少者数百,多者数万,势如燎原之火。于是,吴玠又随军开赴河北,****在那里发生的农民爆动。由于屠杀起义军有功,吴玠被提升为忠训郎(第47级武阶)(11)权泾原第十一正将(12)。
这时,吴璘所在的部队也被北宋王朝从陕西直接征调到河北。他们不是去****国内民众的起义,而是去参加一场北宋王朝与金王朝合力进攻辽王朝的战争。
金王朝是女真族建立的王朝。它的崛起,意味着宋、辽、夏三国鼎立局面已被打破,一种新的政治格局将在中国重新形成。
女真,古称“肃慎”;辽人和宋人则称其为“女直”或“女真”。他们原生活在黑龙江流域和松花江流域一带,过着渔猎生活。大约在辽兴宗统治时期(1031—1055),活动在按出虎水(今阿什河)一带的女真完颜部经过长期发展,形成了一个强大的部落。他们联合其它女真部落,组成了部落联盟。完颜部落的首领乌古遒受各部落推选,当上了部落联盟的首领。辽王朝也承认乌古遒的地位,并给他加封了一个节度使的称号,以笼缗这个原始的部族,维护自己北部地区的有效统治。
乌古遒以后,经过80余年的发展,作为一个被辽王朝统治和奴役的民族,女真在受辽王朝压迫和掠夺的同时,也受到辽王朝先进的封建政治、经济、文化的影响,其社会形态已由原始社会进入了奴隶社会,其若干分散的部落联盟已被一个统一的部落联盟所取代。在公元1113年(宋徽宗政和三年,辽天祚帝天庆三年),完颜阿骨打继任联盟长,称“都勃极烈”。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对野蛮的征服者民族说来,……战争本身还是一种经常交往的形式;在传统的、对该民族来说唯一可能的原始生产方式下,人口的增长需要有愈来愈多的生产资料,因而这种形式也就被愈来愈广泛地利用着。”
女真部落联盟也是如此。阿骨打任“都勃极烈”后,一方面为反抗辽王朝的压迫和歧视,另一方面也为向外掳掠和扩张,于辽天祚帝天庆四年(1114)率部落兵攻破辽王朝的宁江州(治今吉林扶余),大败辽军于出河店(今黑龙江肇源西南),乘胜又攻占了辽王朝的宾州(治今吉林农安)、咸州(治今辽宁开原老城镇)。次年,完颜阿骨打模仿辽代制度,在今黑龙江省阿城南称帝,建国号为大金,立年号为收国。阿骨打是为金太祖。
金王朝建立后,继续向南进攻,将没落的辽王朝打得一败涂地。收国二年(1116),金军攻占了辽阳府,控制了整个辽东半岛。辽东半岛与山东半岛隔海相望。北宋王朝认为辽王朝有必亡之势,便想乘人之危,收回燕云十六州,于是派人浮海出使金国,商议双方夹攻辽王朝的有关事宜。
1120年(宋徽宗宣和二年,金太祖天辅四年,辽天祚帝天庆十年),宋金经过几次往返磋商,订立了“海上盟约”——-双方夹攻辽朝,金军攻取辽的中京大定府(治今内蒙古宁城),宋军攻取辽的南京析津府(今北京)和西京大同府(今山西大同);灭辽之后,燕云之地归宋,而宋则将以前送给辽的岁币转送给金。
公元1122年(宋微宗宣和四年,金太祖天辅六年,辽天祚帝保大二年),金军攻占了辽的中京以及西京,而由童贯、蔡攸指挥的宋军,两次攻打辽的南京,都兵败坚城之下。吴璘所在的杨可世部,进攻南京时伤亡颇重。
童贯在兵败后,只得向金军求援,请求金军攻打南京。于是,金军由居庸关进军,一举便攻下了南京。次年春,北宋王朝低声下气,完全按照金方的意恩,将燕京(即辽南京)的租税100万贯作为每年岁币之外的附加交付给金,从而从金军手中得到了燕京。金军撤离燕京时,将城内财物和人口掳掠一空。北宋王朝得到的只是一座残破的空城而已。
得到燕京后,宋金夹攻辽的军事行动便告结束。从陕西征调来参与这次军事行动的部队也都“凯旋”西北。在河北参与****农民暴动的吴玠,大约也在此时随军返回了泾原。
公元1124年(宋徽宗宣和六年,夏崇宗元德五年),宋夏战事又起。在这次北宋王朝与西夏王朝的最后一次战争中,宋军丧师失地,节节败退。1126年(宋钦宗靖康元年,夏崇宗元德七年)冬,西夏军队进攻泾原路,攻击怀德军(即平夏城,在今宁夏固原以北)。吴玠在这次战斗中有出色的表现。他率领百骑,突然从城中杀出,向围城的西夏军队发起袭击,斩首146级后又安全返回。尽管最后怀德军还是失陷了,但吴玠却仍以英雄行为获得升迁,被提升为秉义郎(第46级武阶),泾原路第十二副将(13)。与此同时,吴璘也以战功被提升为一名最低级的军官。
三、北宋灭亡
西夏王朝尽管强悍,但它地域狭小,国力有限,对北宋王朝没有致命的威胁。然而在中国的东北崛起的金王朝则完全不一样。
公元1123年(金太祖天辅七年,辽天祚帝保大三年)八月,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在辽王朝即将被自己麾下的铁骑彻底击灭的前夕抱病而终,其弟吴乞买继位,是为金太宗。
金太宗平定了境内张党、张敦固的反叛,并迫使西夏向金称蕃。公元1125年(金太宗天会三年,辽天祚帝保大四年)初,辽天祚帝被金军擒获,辽王朝的历史由此而告终结。这些来得如此顺利的胜利,助长了金太宗改变太祖对宋的既定方针的决心。在两位主要军事统帅宗翰(粘罕,亦作粘没喝)和宗望(斡离不,亦作斡鲁补)的强烈要求下,金太宗作出了与宋败盟、南下灭宋的决定。
公元1125年(宋徽宗宣和七年,金太宗天会三年)十月,金太宗下诏伐宋。金军兵分两路:以宗翰为左副元帅,统帅西路军,进攻河东;以宗望为南京路都统,统帅东路军,进攻河北。
金军是以女真人为主体,辅以鞑靼、奚、契丹、党项、黠戛斯、汉等民族兵组建而成的,作战时受都元帅府统一指挥。都元帅府下设元帅府(由原西南、西北两都统府改置),设有都元帅一员,左、右副元帅各一员,元帅左、右监军各一员,左、右都监各一员,分级指挥军事。金军的基本建制为万户、猛安(千户)、谋克(百户)、蒲辇(五十户);一万户辖十猛安,一猛安辖十谋克,一谋克辖两蒲辇。
在金军内部,保留着原始的军事民主制,等级虽设,但并不森严,吃饭喝酒上下级军官都是随便就座,没有座次区别;每有大事,都召开军事会议,自下而上地展开讨论,各抒己见;不论是谁,只要所提的意见正确,都能被采用。这使金军在战略和战术决策上更具有灵活性和正确性。内部等级森严、相互掣肘、靠皇帝颁布的“阵图”作战的宋军,在这一点上与金军相比,自然是望尘莫及。
在作战方式上,金军非常注意骑兵的作用。作战时往往以步兵当先布阵,而将骑兵摆放在左、右两翼,对敌军实行侧翼迂回攻击。这种作战方式所有的左、右两翼骑兵,叫作“拐子马”。为了更好地发挥骑兵的机动性和攻击性,金军的骑兵多为轻甲骑兵:战士只披戴半身盔甲、套上护膝,战马所披甲衣也很轻薄(金军也有部分重甲骑兵,称“铁浮屠”);骑兵所用的弓箭,弓力只有七斗,而箭极长(这是为便于马上引弓和射击的准确);为了便于马上劈砍,骑兵所用的刀剑也不十分锋利。
金军的骑兵多由女真人担任,分“正军”和“贴军”,正军生病或阵亡,即由贴军补充。每名骑兵都有两匹坐骑,平时行军不乘战骑,而用另一匹驮骑。这样,在临阵冲锋时,战骑就能保有良好的体力。正是因为如此,金军骑兵在作战时不仅剽悍,而且富于韧性。他们自称:“不能打一百余个回合,何以谓马军!”(14)
由于北宋末年宋徽宗——蔡京集团的黑暗统治,北宋军政已腐败到了极点,除了陕西方面的军队即西军的战斗力稍强外,驻守在河东、河北及京畿地区的“东军”,其战斗力已经降到了最低水平,因此,金军自进攻之日起,仅在短短的两月内,便将宋军的河东、河北防御体系打得七零八落、土崩瓦解。金军所向披靡,兵锋直指北宋京城—一开封。
宋徽宗听到河东、河北的败报,惊恐万状,泪流满面。他急忙召集大臣商讨对策,可话还未出口,就因气塞胸闷,从御床上摔下,昏死过去。等他醒后,右半身已经麻木,不能动弹。无奈,他只好用左手提笔,写下了禅位的诏书。让太子赵桓做皇帝(宋钦宗),去应付那风雨飘摇、旦夕不保的局面,而自已则以太上皇的身份溜出开封,到南方避难去了。
公元1126军(禾钦宗靖康元年,金太宗田会四年)正月七日,在宋钦宗即位后的15天,金军便包围了汴京城。
开封城内人心惶惶,一部分畏敌如虎的官员甚至四处散布金军的“六如”神话——“人如虎,马如龙;上山如猿,入水如獭;其势如泰山,中国如累卵”(15)。胆小如鼠的宋钦宗尽管起用主战派的李纲为负责指挥开封城防务的最高长官,但是他坚守开封的目的仍是为了求和——如果开封失陷,那他就成了金军的俘虏,就谈不上求和不求和了。
由于宋钦宗坚守开封的目的是如此卑劣,所以尽管开封军民在李纲的指挥下几次打退攻城的金军;尽管各地陆续赶来开封“勤王”的援军己多达20万人,超过围城金军兵力2倍;但宋钦宗却仍派人与金军议和,答应送给金军金500万两、银5000万两、牛马骡各1万头匹、驼1000头、杂色缎100万匹、绢帛100万匹,并割让太原、中山(治今河北定州)、河问三镇,对金称侄。
金军在面临前有坚城、四面受敌的危险情况下,竟意外地得到了割地和赔款,便顺水推舟,撤围班师。
1126年八月,金太宗决心一举灭宋,再次派左副元帅宗翰、右副元帅宗望率军南侵。这次金军仍兵分两路:西路军自大同、东路军自保州,沿着上次的进军路线直捣开封。
十月,西路金军横扫山西,兵出太行,渡过黄河,攻克洛阳后,一面分兵把守潼关,以断绝宋军“西军”的来援之路,一面以主力东进,直扑开封。而东路金军也不甘落后,以强大的集团骑兵撕开宋军临时拼凑的防线,从大名府渡河南下。十一月,两路金军在开封城下会师,再次包围了开封。
这次金军的攻击比上次更为猛烈,而防守开封的宋军人数则比上次大为减少。自从上次金军北撤后,宋王朝以粮饷不足为由,遣返了各地援救开封的“勤兵”,并大肆打击主战派官员。宋徽宗也从南方返回。北宋统治者以为金军在短期内不会再次南侵,对战守问题相当忽视。因此,闰十一月二十六日,开封城仅守御了一月便被金军攻占了。
公元1127年(宋钦宗靖康元年,金太宗天会五年)四月,金军解押着宋徽宗、宋钦宗以及宗室、部分宋朝官员开始北撤。临行前,金军在开封大肆掳掠,并册立北宋前宰相张邦昌傀儡政权,而将北宋的河东、河北地区直接纳入自己的统治之下。
四、青溪岭之战
金军册立张邦昌,是企图利用张邦昌为女真贵族间接统治黄河以南地区。但是,在金军北撤后,张邦昌自知缺乏统治基础,只好将宋哲宗的废后孟后请进宫,恢复她“元皇佑后”的尊号,请她垂帘听政。
孟氏因是废后,没被金军带走。而宋徽宗的第九子—一康王赵构因开封城破之时不在城里,而在相州任天下兵马大元帅,组编抗金武装,因此他也幸免于难。
1127年四月下旬,张邦昌自请退位,元佑太后随即下诏,告示中外,让赵构嗣位。
五月一日,赵构在应天府(今河南商丘)即位,改元建炎,是为宋高宗。宋高宗的即位,揭开了南宋的历史。宋高宗任命宗泽为东京留守,负责北方军政事务,自己却逃往南方。
1127年(宋高宗建炎元年。金太宗天会五年)十二月,尽管赵构已逃到扬州,并奴颜媚骨地派人赴金“通问”,但金军还是咬牙切齿地发兵南侵,企图一举摧毁南宋政权。金军仍然兵分两路:东路金军进攻京东路(辖境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山东省);西路金军进攻京西路(辖境大致相当干今天的河南省)。西路金军还出动偏
师,由金将娄室率领,进攻陕西。
陕西原本是宋王朝士马精强之地,但由于指挥系统混乱—一既有陕西六个经略安抚司的部队,又有河东经制使王AAA的部队;再加上代行陕西制置使之职的鄜延路经略安抚使王庶又素无威信,难以指挥其它五路宋军;所以金军渡过黄河后,仅用一月的时间,便先后拔攻延安府的东城、凤翔府、长安、秦州等地,击溃了鄜延、永兴军、秦凤三个经略安抚司的主力。
公元1128年(宋高宗建炎二年,金太宗六年)春,金军在占领秦州后,溯渭水西行,企图攻占熙州(治今甘肃临洮)。在巩州(治今甘肃陇西),金军遭到熙河路经略安抚司刘惟辅部的伏击,骁将哈芬阵亡,金军被迫停止西进。
这时,陕西各地民众纷纷响应鄜延路经略安抚司的号召,起义兵抗击金军。孟迪、种潜、张勉、张渐、白保、李进、李彦仙所领导的数支义军,都有较强的力量。李彦仙还配合鄜延路经略安抚司收复同州(治今陕西大荔)的军事行动,乘驻守陕州(治今河南三门峡市)的金军兵力空虚之机,发兵一举收复了陕州。
同州位于长安以东的渭水北岸。由于渭水南岸地形狭窄,重兵不易展开,因此同州就成了进攻长安或拱卫长安的一个重镇。不仅如此,它还是潼关和蒲津关防御体系的一个重要支撑点。宋军控制了同州,就切断了长安之敌与潼关和蒲津关之敌的联络。而李彦仙占领陕州,也切断了陕西金军与河南金军的直接交通。因此陕西金军统帅娄室一听陕、同二州被宋军夺回,自已后路被断,便不敢再攻熙州,慌忙率军东撤。
熙河路经略安抚使张深派宋将张严、刘惟辅率军掩击东撤的金军。刘惟辅不愿受张严指挥,擅自率军由吴山出宝鸡,去袭击金军游骑。刘惟辅一走,张严的兵力被削弱,加上他麻痹轻敌,因此在凤翔附近的五里坡遭到金军的伏击,被打得大败。张严本人也在五里坡战死。
战败张严,金将娄室便改变了主意,不再急于进攻同州、陕州,打通与河东、河南联系的信道,而是驻军凤翔,并派出一支金军部队北进,企图寻找战机,打击泾原路经略安抚司的主力部队。
泾原路经略安抚使是席贡。但此时泾原路经略安抚司真正执掌兵权的却是席贡部下的统制曲端。曲端利用战争间隙。在泾原招收流民溃兵,扩军练兵,养成了较强的势力。在他的辖区内,社会秩序稳定,凡过往行人都可得到军队兔费的粮草供给。吴玠作为泾原第十二副将,自然归属曲端指挥。
曲端的指挥部设在麻务镇。当他得知金军进犯泾原的情报后,立即派吴玠率部坚守青溪岭,利用地利阻击金军。
青溪岭属杜阳山诸岭之一。它控扼着由凤翔至泾州(治今甘肃泾川)的信道。
当金军逼近青溪岭一带时,吴玠派出一名下级军官率370余名士兵在大谷、比较岭一线迎战。殊不料,裁斗还没有展开,这部分担任前锋的人马却已被凶悍的金军吓得望风而逃。
初战不利,吴玠非常愤怒。他率部拼死以战,稳住阵脚。这时,吴玠派出担任“奇兵”的杨从义部从侧翼迂回,邀击金军,杀死金兵170余人。金军遭到侧翼打击,乱了阵脚,结果被吴玠指挥的宋军打得狼狈而逃。
青溪岭战斗结束后,吴玠以战功升任武义郎(第41级武阶),担任泾原路兵马都监、兼知怀德军。
青溪岭战斗结束以后,大谷、比较岭的宋军逃兵躲藏在山中,不敢露面。两年以后,吴玠在秦凤路一带招兵,这群逃兵便又出山投奔吴玠。吴玠不禁怒火中烧,喝令手下将这300余名逃兵全部捆绑起来,押解到距秦州20里的远亭下,悉数斩首问罪,以儆效尤。
五、混乱的陕西
金军在青溪岭一带遭打击后,北进受阻。而渭河以南,义兵满野,民众的抗金
活动如火如茶。金军只得放弃了凤翔、长安,沿渭水东撤,猬集在同州、河中府一带,扼守新河桥,以确保黄河两岸的交通,等待河东金军的增援。而此时河东、河北民众所组成的各支忠义民兵,在东京留守宗泽的指挥下,不断打击金军,牵制了金军大部分兵力,使金军无法渡过长江进犯江南,也无法抽兵西援陕西。在这种形势下,陕西宋军如能集中兵力、统一指挥,那完全可以一举将娄室率领的金军赶过黄河,收复陕西全境。然而,陕西六路宋军将领却乘乱发展自己的势力,置抗金斗争于不顾,坐失良机。
在金军东撤后,曲端率军进入秦州,王AAA部将刘希亮、王择仁则率军进入凤翔、长安,各据一方。不久,刘希亮被义兵逐出凤翔,只好投靠曲端,而曲端却杀掉刘希亮,吞并了其部属(16)。这时,王择仁也被新任命的永兴军经略安抚使郭琰赶出长安。
南宋朝廷为了统一军政,任命王庶节制陕西六路军马。王庶资历太浅,难以服众。他约请环庆路经略使王似、泾原路经略使席贡共同发兵,将金军逐过黄河,但王似、席贡却不将他放在眼里,不服指挥,阳奉阴违。王庶将曲端升为吉州团练使,充任自己节制司的都统制。然而,曲端却并不领情。
当曲端得知孟迪、李彦仙等义军头领已接受王庶指挥后,怏怏不快,便发布公告,称金军已经过河归国,战事已停,不要耽误农时云云。以此为借口,曲端下令将渭河以南的义军全部遣散,将轰轰烈烈的民众抗金活动强行压制下去了。这样一来,鄜延路一带的百姓惊恐不安,害怕入秋后金军会再次发起进攻,于是纷纷迁徙,搞得整个陕西人心惶惶。
这年七月,抗金英雄宗泽饮恨而死,杜充接任东京留守。由于南宋王朝对两河民众的抗金斗争不予支持,河东和河北的几支较大的民众抗金武装先后被金军击败。金军消灭了后顾之忧,便再次举兵南侵。
深秋之际,陕西金军配合金军主力进攻中原,又一次沿渭水西进,进攻长安。九月十三日,永兴军经略使郭琰放弃长安城,退保义谷,长安被金军占领。
王庶见情况紧急,便下令让各路经略安抚发兵,在耀州(治今陕西耀县)一带集结,组建一支由节制司直接指挥的大兵团,与金军决战。但是,备路经略安抚司并不积极服从王庶的命令,各自都只抽调出部分人马前去耀州。
宋军勉强完成了集结。而曲端又开始要挟王庶。曲端与王庶矛盾很深。东京留守司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便任命王庶代理陕西制置使,曲端代理河东经制使,把两入分开。然而不久,从扬州发来的诏书却又任命王庶节制陕西六路军马,而任命曲端为王庶节制司的都统制。皇帝的旨意自然高于东京留守司的命令,但受制于王庶,曲端自然也难兔忿忿不平。
于是。曲端借口自己已经向朝廷递交了辞职报告,不便指挥作战,而不听王庶的命令。王庶急得无法,也索性宣布解除曲端节制司都统制之职。曲端见王庶不受要挟,反来了硬的,又后悔丢了兵权,只好忍气吞声,写信给王庶,说自己已经改变主意,现已经到了耀州,在军前效力。王庶无奈。,只好撤销了曲端的免职命。
不料,曲端重握兵柄后,却将节制司的主力屯驻在淳化,只派节制司统制贺师范、环庆将刘任忠、泾原将寇鯶率部分人马向南做试探性进攻。在八公原,宋军与金军遭遇。由于宋军缺乏应敌准备,措手不及,被金军击败。贺师范战死,刘任忠和寇鯶则率军各自回到环庆、泾原去了。
陕西金军兵力不足,他们避实击虚地攻城略地,意在牵制陕西宋军,不让宋军抽兵支持中原战场。当金军探知曲端与王庶不和、节制司主力屯驻淳化、鄜延路防务空虚的情况后,便扭头向北,再次进攻延安府。
王庶亲自指挥的部队不多,抵御不住金军气势汹汹的进攻,而鄜延路又是他的根基所在,舍不得放弃。于是,他一面调兵遣将阻击北犯的金军,一面派出十几名军官和口若悬河的进士赵淳化劝说曲端发兵救援鄜延。曲端不为所动,统帅五万精兵屯驻淳化,称增援鄜延无益,不如扫荡金贼巢穴,攻其所必救而迫使金军退兵。于是,曲端派吴玠领兵攻华州,自己则领兵攻蒲城。
吴玠攻下了华州,但曲端却没有按计划进攻蒲城。在这之后,两人率军在襄乐(今甘肃宁县东北)会师。襄乐在深山之中,远离金军500里。既然曲端指挥的节制司主力远避兵锋,脱离战场,那金军更无所顾忌了。十一月十二日,延安府终于被金军攻陷。
金军攻占延安后也精疲力尽,不得不终止了军事进攻。金将娄室领兵驻延安,降将折可求领兵驻绥德,金将蒲察领兵驻蒲城。这样,鄜延路被金军完全占领,永兴军路则宋金双方各控制一半,其余陕西四路仍控制在宋军手中。
战火刚灭,曲端便用武力轰走了王庶,赶跑了原河东经制使、知凤翔府王AAA。接着,曲端又派吴玠领兵袭击叛将史斌,自己则领兵进攻在长安一带活动的张宗领导的义军。史斌被吴玠击败,张宗被曲端所杀,两人的部曲也被曲端收编。
由干曲端不择手段地扩充自己的势力,泾原军自然雄居陕西诸路宋军之上。吴玠作为曲端的一员干将,也逐渐闻名陕酉。当时陕西有首顺口溜称赞曲端和吴玠:“有文有武是曲大,有谋有勇是吴大。”(17)
注释:
(1)参见陈守忠;《河陇史地考述》P.220。
(2)《宋吏》卷258《曹彬传》附《曹玮传》。
(3)宋代的安抚使为统率一路(帅司路)的军事长官,而制置使则为方面军统帅。在制置使的辖区内,安抚使受其节制。南宋建炎以后,只有四川安抚使带制置使头街,称安抚制置使。其职权略同于宣抚使,比一般安抚使高。
(4)“遂”宇,《吴玠墓碑》缺。此据《吴武顺王璘安民保蜀定功同德之碑》补记。
(5)吴扆事迹,仅《夷坚志》卷37《伊宪文命术》有载。不过,其所载多荒诞不经,且有误笔。如将吴扆记力“吴祈”。将水洛城记为“永洛城”等。另外,所记吴戾“立功至指挥使”为宣和中事,以及吴扆死后、二子延恩得官”等事也明显有误。《宋史》卷366《吴玠传》载:“父葬水洛城,因徙焉。”可见吴扆之死显然在吴玠从军之前。
(6)《吴玠墓碑》载:吴玠死后,“旧葬于德顺军水洛城北原先茔之次”。
(7)《宋史》卷366《吴玠传》。
(8)《宋会要辑稿·兵》二七之30。
(9)《续资治通鉴长编》卷144,庆历三年十月甲子记事。
(10)各经略安抚司路所辖地域,前后略有变化。这里是依照元符时期的情况记述的。
(11)宋代的武阶,类似今天的军衔。政和年间定武阶,最高为太尉,最低为殿侍。从殿侍至太尉共53阶。为了阅读方便,本书均在武阶名称后注明具体的等级,如殿侍(第53级武阶)、承信郎(第52级武阶)、……武经郎(第40级武阶)、武略郎(第39级武阶)……通侍大夫(第2级武阶)、太尉(第1级武阶)。
(12)《吴武安功绩记》作“权泾原第十一正将”,而《吴玠墓碑》、《宋史·吴玠传》均作“权泾原第十正将”。这里以《吴武安功绩记》的记载为是。
(13)《吴武安功绩记》、《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15均记为“第十二副将”,而《吴玠墓碑》、《宋史·吴玠传》均记为“第二副将”。当以“第十二副将”为是。
(14)《大金国志》附录二《金虏图经》。
(15)《三朝北盟会编》卷28。
(16)《宋史》卷369《曲端传》略云:“统领官自凤翔归,端斩之。”《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15云:“会经制司统领官刘希亮自风翔归端,端斩之。”时在陕西的经制司乃王AAA的河东经制司,故知刘希亮为王AAA部将。
(17)周密:《齐东野语》卷15《曲壮闵本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