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好瘆人。”叶初春一想到自己可能整天在一大堆人头上吃饭睡觉，身上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事难道吴家和萧家都不知道？”吴子阳有些奇怪。

“应该是不知道。”韩世良说，“明初时这里已然是一片草莽。朝廷从山西大量移民，填充夏边，这些移民自然一无所知。以后世代更替，沧海桑田，更没多少人记得当年的惨案了。”

吴子阳敬佩地说：“韩馆长果然是学贯古今。你看，你要是不说，我们以后在院子里真遇到磷火了，还不吓死啊。那院子除了原来是坟地以外，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问题，怎么总觉得那里很古怪呢？韩馆长您要是还知道什么，一定都告诉我们啊！”

韩世良说：“我可不敢多说话了，因为你二叔对我们文化馆占着房子，一直耿耿于怀。”

“对了，你一说我还想起来了，”吴子阳赶紧接上，“我有个预感，好像就是你们占那两个地方，阴气特重，发生神秘现象的可能性最大。您要暂时找不到合适地方搬，能不能先跟我们一起去探察探察。把那些地方的嫌疑排除掉，我估计晚上就不大可能闹鬼了。”

韩世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吴子阳绕来绕去，原来是这么个意思。他也知道，吴子阳的这个要求，他没法拒绝。

韩世良稍一迟疑，就点点头说：“好吧。咱们一起去看看那些房子，这样你们就放心了。”

韩世良进屋去穿衣服，叶初春跟那个“杨阿姨”说话，吴子阳趁机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

韩世良跟着吴子阳、叶初春回到了吴家大院。

大院里除了秋荷、小简子还有厨师老康之外，吴家的人一个也不在。梁廷影的丈夫昨天从江州飞来夏边，处理完徐元梦的丧事，要把梁廷影接回江州休养。吴甘来和吴子英去机场送他们了。

吴子阳等人先看那个西厢房。

韩世良去开锁，却发现门坏了，一边的门扇门轴断裂，似乎不用开锁，也能把那损坏的门扇拉开很大一个缝隙。

韩世良对吴子阳解释说：“这门还是老宅子的门，时间太长，都朽烂了。”

吴子阳点头应是，跟着韩世良进了门。

其实吴子阳已经发现那断裂的门轴是新鲜的木茬，说明那不是自然朽烂，而是被强力挣开的，也就是说，是被人硬拉开或者踢开、撞开的。韩世良应该注意到这一点，为什么他不说破呢？吴子阳产生了怀疑。

韩世良领他们先看北面的书库，吴子阳问：“韩馆长，你们还留着这么些破书干什么呀？”

韩世良说：“这里可不都是破书。除了新中国成立以后出的书，还有民国印的书、清朝印的书，还有少量明朝印的，不过版本都不珍奇。说起来是留着无用，弃之可惜。我们打过好几次报告要求或者销毁，或者转给县博物馆。销毁上级不批，人家博物馆嫌不值钱又不要。我们只好存在这里，总不能拿去卖了废纸吧。”

吴子阳在里面翻了翻，他注意到那里除了书，还有好多积年的旧文件、旧档案，以及文稿、字画等等。

中间屋里没什么可看的，他们随后来到南屋。从门口向里面一瞅，吴子阳就直皱眉头。因为里面堆的东西太多太乱，简直就没有插足之地。他本来不想进去了，可是发现韩世良拿着锁头，一直站在门边，那意思似乎是等他一说走，就马上要锁门。

吴子阳心里说，你越是这样，我还越是要仔细看看呢。

他往里走了几步，指点着问：“韩馆长，那墙里边是面具吗？干什么用的。”

韩世良说：“是‘脸子’，唱谭秧调子用的。”

“挺好看啊，怎么画的？”吴子阳一边说一边费劲地掀开挡住的杂物，过去拿起来那个“脸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