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越议和:夫差犯了不可宽恕的错误
夫差做了国君,他没有忘记父亲临终的嘱托,经常叫臣下提醒自己:夫差你忘了勾践杀你的父亲的仇恨了吗?经过了三年的准备,他就发动了对越的战争,公元前494年,吴王夫差率军再次攻打越国。这次吴国是有备而来,非要报三年前的杀父之仇不可。越王勾践闻吴王夫差为报父仇,就率军队迎战,要来个先发制人。不听范蠡的劝阻抢先攻入吴国,两军在夫椒相遇。其实夫椒是山名,而且是两座小山的山名,一个叫夫山,一个叫椒山,夫山现在名拖山,椒山据说是今天的马山,夫椒山是两座小山的合称,在太湖的边上。大概前次的胜利来得有点太容易,那勾践就有点自负,把取胜的把握算得太大。吴国悉起全国精兵,越国一仗即败,连连后退,最后只剩下五千人马,且被围困在会稽山上。吴军乘胜追击,占领会稽城(今浙江绍兴),包围会稽山。到这时候勾践才后悔没有好好听取范蠡的劝告。但事已迟了,刚愎的勾践要与吴军再拼死活,准备焚毁宗庙,杀妻灭子,然后自杀。范蠡和文种苦谏,劝他暂时与吴讲和,以图以后报仇。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越王无奈,采纳大夫范蠡、文种建议,派文种以美女、财宝贿赂吴太宰伯嚭,请其劝吴王夫差准许越国附属于吴。文种如吴,对吴王说:“句践请盟:一介嫡女,执箕扫以晐姓于王宫;一介嫡男,奉盘匜以随诸御;春秋贡献,不解于王府。”伍员请吴王诛杀勾践,灭了越国。伍子胥劝谏说:“不能答应他们。那越国不是真心地服吴,也不是真心地怕我们的甲兵。大夫文种勇而善谋,将玩吴国于股掌之上,一旦得志,将后悔莫及。且我胜了别国,不能占有其地,也不能役使其民,越国就不一样,我们能占其地,役其民。”要把越国变成吴国的大后方。但夫差听信伯嚭之言,就对诸大夫说:“孤将有大志于齐,吾将许越成,而无拂吾虑。若越既改,吾又何求?若其不改,反行,吾振旅焉。”尽管伍子胥一再苦谏,夫差还是答应让勾践夫妇到吴国做夫差的奴仆,与越讲和。
夫椒之战,勾践由于刚愎自用,不听范蠡劝谏,最后导致国破,身陷吴国社稷险些不存。吴王夫差虽然获胜,但想北上争霸,被好大喜功所迷惑,最终还是忘记了他父亲临终时的一句话:尔而忘勾践杀汝父乎?许越议和,没有乘胜一举灭越,为以后被越国攻灭吴国埋下了隐患。这是夫差犯的致命的错误。那夫差为什么就会答应勾践的要求呢?阖闾发动檇李之战的目的是为了北上争霸有一个安定的后方,应该说阖闾的眼光是远大的,有战略性的,他临终一再告诫儿子,不要忘了勾践的杀父之仇,而夫差到了成功的时候为什么又忘了父亲的遗嘱呢?一般认为是他听信了伯嚭的话。那为什么他会听信伯嚭的话,而不听伍子胥的忠告呢?是他的心仁慈心有不忍吗?不是。主要的是夫差这个人喜欢人家拍他的马屁,喜欢听奉承话,归根结底是他的骄傲情绪很容易滋长。文种的低声下气的几句话,使他感到了满足,觉得勾践已经不是昔日的老虎,而是一只簌簌发抖的小绵羊,他再也不能对自己构成威胁了,我连父亲都打不下的越国一举就能灭了他,还怕他咸鱼翻身吗?勾践卑躬屈膝鞍前马后给他拉车,唯唯诺诺一切投其所好,甚至尝他的粪便,他都当作是勾践的真心降服,说到底是夫差这个人城府不深,太容易相信别人的好话,一听到奉承话赞扬话歌颂话,就飘飘然起来,就忘乎所以缺少防人之心。
北上争霸:只顾前门打虎,没有后门防狼
吴国经柏举之战,西破强楚;夫椒之战,南服越人,越王勾践卑恭事吴,吴王夫差就狂妄自大起来。其时晋国内乱,齐国桓公之后五子争位,争霸是个好时机。夫差首先是北上进攻齐国,齐国是个东方大国,但到齐景公末年,随着晏子景公去世,国内大臣争宠,新君刚立懦弱,吴王趁此机会讨伐齐国,夫差战齐不是为了要侵占齐国的土地,掠夺他们的财产,而是要齐国屈从于吴国,听从吴国的号令。夫差觉得吴国是最强大的国家了,就想学齐桓公、晋文公那样称霸诸侯。越王勾践选取国内精兵三千,助夫差攻齐。这时伍子胥又力谏先灭越,再北上,对夫差说:“从前上天把越国赐给吴国,君王你没有接受。天命是有反复的,如今越王在国内废除了错误的政令,减轻赋税,实施民众拥护的政策,自己卧薪尝胆;越国对于我们吴国来说,实在是心腹之患。越王之不忘要报仇,是很明显的事情。他的卑屈,都是为了使你骄傲,正在等待时机。现在你不解决越国问题,却以齐、鲁为忧,你去伐齐,越人必来袭我,到那时,大王那时后悔,恐怕也来不及了!”但差不听,率军北上,联合鲁军,攻克齐国博城(今山东泰安东南),齐军将士见吴军势盛,由齐国贵族高氏统军,两军在艾陵交战。吴斩齐甲士3000人,俘或齐主帅国书等,缴获战车800乘。东方泱泱大国齐国被后起之秀的吴国一举打败。吴国取得了胜利,吴王更加骄奢自满,吴王胜利班师以后,勾践卑辞表示祝贺,又选越国美女西施和郑旦进献给夫差。夫差对勾践更加放心,越来越听不进伍子胥要他灭越的劝告。
伍子胥见勾践卑躬屈膝,这样卑事夫差,早已识破了勾践的用心,再一次提醒和劝谏夫差。夫差终于与他共事对年的伍子胥翻脸。伐齐一回来,夫差就质问伍子胥,你说勾践怀有二心,你当初说我北上伐齐,勾践必来攻我后方,现在勾践有没有反叛我?现在事实证明,勾践对我是忠心的,是你自己多心,挑拨我与勾践的关系。伍子胥见夫差完全听不进劝告,就预料到将来的祸患,趁使者去齐国的机会,把自己的儿子寄托给齐国鲍氏家,改姓王孙氏。以冀躲避祸乱,保存伍氏血脉。夫差本来就不满伍子胥的一再唠叨,加上伯嚭的谗言,现在又听说他把儿子都寄托到齐国去了,就说你伍子胥私通敌国怀有二心。赐伍子胥以属镂之剑,让他自杀。伍子胥认定自己灭越的主张是正确的,但事到如今,他有天大抱负也无处可施展。悲愤交集,伏剑自杀,死前,对他的家人说,他死后把他的两只眼睛挖出来,挂在姑苏城的东门上,他要亲眼看见越国大军从这里进来消灭吴国。吴王夫知道了他说的这话,更加愤怒,就把他的头颅割下来,装在皮袋里,扔到江河里,浮之江中,名目“鸱夷浮江”。鸱夷就是皮囊。伍子胥死后,葬于姑苏城外山山,因取名为胥山。传说中,伍子胥死后为钱江水神,,冤屈难消,所以钱江潮汹涌澎湃。
那伍子胥投奔吴国,最初的目的并不是来辅佐吴王,帮吴王治理国家来的,很明显,他是为了报仇而来。他一到吴国,就向阖闾进言要伐楚;后来成了阖闾的国相,帮助吴国强大起来,目的也是为了要攻打楚国。柏举之战以后,他终于达到了目的,鞭尸平王,报仇雪恨,继续为阖闾夫差出谋划策,就不是为了他的私仇了。应该说他对吴国是一片赤胆忠心的。他执意要杀了勾践,彻底灭掉越国,是有他的政治远见的。他担心勾践会东山再起,甚至预言亡吴者必越,是不无道理的。他一再强调要先灭越,是他眼光独到的地方。可惜的是忠言逆耳,这夫差的刚愎恐怕还要超过当初的勾践。勾践会吸取教训,为了复国报仇什么事情都会做,甚至尝大便的事也会干。那夫差就不会吸取教训,他老爸已经死过一回,临死还念念不忘要他记住杀父之仇。夫差认为伍子胥对他不忠,其实伍子胥对吴国是够忠的,但忠不一定要让他的子子孙孙都给你殉葬,他是在万般劝说无效的情况下才走了这一步的,如果夫差能听进去他的一二句话,吴国也不至于弄到这一步,伍子胥也就不会走出这最后的一步,所以这事是怪不得伍子胥的。伍子胥在临死前,留言把他的眼睛挖出来,挂在姑苏的东门口,他要亲眼看着越兵是怎样冲进姑苏城的,并不是他希望越国攻进来,而是坚定地相信自己的预料和判断,对夫差的不明痛心疾首。结果不幸被他言中。夫差只有在临死前才深深地懊悔没有听从伍子胥的话,但那时也只有懊悔而已了。他最终把忠心耿耿的伍子胥杀了,从此耳根是清净了,只听到伯嚭的甜言蜜语,但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历史上许多时候,忠臣是敌不国弄臣佞臣的。伍子胥就敌不过伯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