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原州失利  德顺无惊

1162年3月下旬，吴璘在河池会见虞允文期间，命忠义统领严忠收复了环州（今甘肃环县），获其守将忠宪大夫郭裔。此前曾陷入敌境的强霓、强震兄弟自环州来归。吴璘嘉其忠义，奏请朝廷同意，以霓知环州，兼沿边安抚司公事；让震统领忠义军守环州。不久，又派兰州守将王宏收复了会州（今甘肃靖远县），获其通事李山甫等54人。以王宏兼统兰、会二州军马。这样一来，金军从河州至环州之间与西夏全长七百多公里的边界线全归宋军所有。岳飞在那首气壮山河的《满江红》的下半阙中写道：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其中“踏破贺兰山阙”、“ 从头收拾旧山河”，是抗金将士共有的雄心壮志，在岳飞笔下只是一种爱国情怀的表露；在吴璘和西部宋军面前，几乎变成现实！这种局面无论如何都是金朝统治者不愿看到的。于是金西路帅合喜调集从德顺溃败的金军北穿六盘山，向丢失不久的原州和镇戎军发起攻击。原州位于泾州、渭州之间，与六盘山北麓的镇戎军东、西相距不足百里。当时泾、渭二州尚在金军手中，如能夺回原州、镇戎，金军在陇右的地盘就能扩大一点，合喜的面子也能拣回一点。而西部宋军攻城略地，每收复一地都得分兵去守，难免分散兵力。当时朝廷当政怕西线战线太长，蜀口空虚；四川总领王之望担心粮饷难筹；身在前线的吴璘，则常苦于兵力不足。

3月18日，金军自开远堡（固原西南40里）出兵进攻镇戎军。宋军守将秦弼一面组织守御，一面派人向兴元都统姚仲告急。姚仲接到急报后，先派部将王仲领兵千余增援秦弼，然后又派副将杜孝廉领兵500屯驻在摧沙堡拒敌，与镇戎守军成犄角之势。金军环城呼噪，矢石尽发，攻势十分猛烈。宋军虽拼死以守，但周长9里的镇戎故城年久失修，又遭地震破坏，早已残垣断橹，难于固守，危在旦夕。秦弼再次派人向吴璘求救。吴璘命右护军统制卢仕闵将其所部秦凤路、山外忠义人及镇戎军四将的人马，调拨给秦弼统一指挥守城。金军久攻不下，又见宋军不断增兵，便暂时撤退。

23日，金军争夺原州。金将宁州刺史颜盏门都与蕃官杏果领兵四千合围原州，依城建寨，昼夜不停地发起攻击。原州城虽然高而固，但兵微将寡，协助守将段彦守城的巩铨所统忠义军无甲无盔，难以抵挡金军的矢石。段彦听到镇戎兵退的消息后，立即派人向秦弼乞援。让使者转告秦弼：“原州、镇戎，唇齿相依；原州失守，镇戎必孤。”（《续通鉴》卷137）这时候围攻镇戎军的金兵虽然暂时撤走，难保不会反攻，秦弼处于不忍不救、又不敢撤兵的两难之中。他先派赵铨、荀俊二将分兵出援原州，然后派骑兵向宣抚司告急。宣抚司传令秦弼以镇戎四将之兵往援。

金军围攻原州的部队不断增加，并增置大礟14所；还将鹅车、洞子等攻具调至城下，矢石乱发，守城军民死伤甚众，势将难支。由于当时交通落后，快马往来也费时日。吴璘此前不知原州被围的具体情况，尚派姚仲率统制卢仕闵、姚志赶到德顺，相机收复泾、渭二州，以解原州之围。四川总领王之望致书吴璘对这次出兵进行劝阻：“顷闻此行，士卒锐气不及前时，果否？方此大暑，师旅征行，百姓转饷，皆是危事。自非万全，岂可轻举。若果未可动，且宜待时，虽闻于朝廷可也。”（《要录》卷199）吴璘知道王总领之意，但他不能置复地于不顾，所以并未收回成命。

姚仲先率河池、秦州9000兵马赶到德顺，又从兴元、洋州抽调一部分兵力分别屯驻在甘谷、摧沙、镇戎一带。没想到金军吸取丢失德顺军的教训，迅速调兵遣将，围攻原州。卢仕闵见于泾、渭二州距德顺、镇戎地远，而原州势急，请姚仲分兵赴援。姚仲让卢仕闵率所部先期赶到距原州城50里外的东山及渭川道三岔口、榆林堡一带下寨，并密派壮士进城报信于段彦，让其坚守待援。然后派驻守治平寨的李在所部500人往援；又让姚志留少量兵守德顺，而率精兵驰援。5月初，宋军统领赵铨率700骑兵攻占了位于原州城西20里的开边寨，俘获知寨成茂。金军闻讯后派出千余骑兵进至开边寨河滩，意欲夺回此寨，结果被宋军卢仕闵部击退。

这时原州被围已四十多天，宋、金双方的救援部队均已到位。宋军主将姚仲也到原州；金帅合喜见颜盏门都久围原州不克，便遣朝廷刚派至军前的彰化军节度使完颜璋“会平凉、泾州、潘原、长武等戍兵合二万人（《金史·完颜璋传》）”攻原州，一场大战迫在眉睫。姚仲留姚公辅所部驻扎在原州北岭险要之地以为应援，自率各路大军九千余人在原州城西北的麦子原与金军会战。他将全军分为六阵：卢仕闵所部为头阵，姚志所部为后拒，其余各部六千余人分为四阵。每阵均以弓弩手居前，辎重队居后，开弩引弓，严阵以待。金军主将完颜璋自率大军列阵于城西，遣押军猛安石抹许里阿补与权副统军完颜习尼列分别领军占据城北、麦子原两处高地。当发现宋军主力在麦子原时，完颜璋又派出四将增援。宋军虽作了应敌准备，但每阵兵力不足两千；而金军冲阵，每一拨人马都有三千余人。战斗一开始，宋军奋力迎敌，阵面开合数十次不分胜否。正当一二阵与敌交锋时，三四阵已被金军从阵尾而入，攻破拒马，进入阵心。辎重队先乱，弓弩手矢不待发，不战自溃。第五阵姚仲亲率牙兵与敌死战，相持四个时辰，终因寡不敌众而溃，伤亡惨重，只好率残兵退至开边寨。

姚志所部为第六阵，听到前军溃败的消息后，即对部属们说：“前军既败，我辈进亦死，退亦死。等死耳，进犹可生也！”（《续通鉴》卷137）于是组织部队准备死战。没过多久，金马军提前冲来，姚志让左军第四正将张传迎战。传临危不乱，指挥部队以叠阵法反击：持枪手坐于阵前，神臂弓先发，继发平射弓。轮番组织了五次射击，金军一时难以支撑，开始后撤二百步。姚志乘胜组织反击，金军终于被击退，直退至七八里之外的南山原。姚志命部将杨立率神臂弓甲兵各五队，占据九龙泉大川路，以防备金军邀击。姚公辅在姚仲大军接战时就率兵至城外接应，与金军相遇，交战至午后，各退其营，起到了一定的牵制作用。原州之战，金军当时虽未攻破城池，但在主阵交战中大败宋军。宋军统制郑师廉与7名统领、30名将官、73名队将战死于阵，伤亡兵士不计其数。

吴璘在克复德顺后，曾陈兵凤翔，亲至临敌，想在金军老巢与敌决战。金帅合喜始终未离开凤翔，坚守不战。这时原州守将段彦、姚公辅驰书告急，一日五至。吴璘非常清醒，若继续出兵原州，势必影响德顺，而德顺一失，陇右大片土地将重新沦陷。因此他决定暂时放弃原州，收缩投入原州的部队去加强德顺的防守。于是致书姚仲：“喀齐喀（合喜）贝勒次凤翔，坚守不出，势不易取。虽原州围未解，可且赴德顺。”书未到而姚仲已败。姚仲“讳言五阵之败，唯摧姚志为奇功，以捷报宣抚司。”（《续通鉴》卷137）

5月，吴璘从河池到凤翔视师。几乎同时接到姚仲捷报和原州兵败的消息。他想知道究竟，又怕诸将不讲真话，便把参与这次战斗的左军正将张传抓起来拷问，才得到真实情况。立即传姚仲赴军前议事；并严令统制官姚公辅、赵铨二将暂时协守原州，听候中军统制吴挺节制，不得自行其是。如擅离职守或谎报军情，一并处斩。

原州失利，虽由敌我力量悬殊和姚仲指挥失当所致，但金军也使尽了解数：先增调骑兵、丁夫各5000，用牛车运来炮座、憨皮袋、搜城车、吊洞楼子等攻具若干，且自城东至西南设为六寨；后来又在西城下挖开洞穴，造成城墙塌陷，才得到原州城。而宋军姚志、姚公辅两支部队在断后和接应中都有不俗表现；守将段彦、赵铨坚守城池数月之久不动摇，一直坚持到月底箭尽粮绝时才放弃；其他参战将领无一人降金，足见吴璘率领的这支西部劲旅久经考验，名不虚传。这一点吴璘是坚信不疑的，正由于有这一基础，原州之败并没有影响他收复失地的决心。5月23日，吴璘再次派兵收复了熙州，获其都统官刘嗣。

巩州城久围不下，吴璘派吴挺去攻。挺部将劝挺说：“巩州城小而坚，恐有备难下，何不先选易下者而攻取。”吴挺说：“我等身为人臣，为国家任事立功，怎么能选事之难易、城之坚脆呢？”挺受命当天就引兵到巩州城下。巩州城墙西北低而土质坚；东南高而临河，多砂粒，易于摧毁。且守城之众多于攻城之兵。众将以为当从西北攻，挺却集中兵力，巧制攻具，从东南攻击。不上两日，城上楼橹先倒，守城敌将多无固志。夜半时分，敌将雷千户率数十骑出城降宋。黎明时分城破，吴挺入城安抚百姓。敌将王千户拒不降宋，率千人从西门逃走。挺早已设伏，尽歼王千户所部于城下。收复巩州之战，由于吴挺指挥得当，全活百姓无数。朝廷下诏褒奖。制书中有“陷阵攻城，何止一月而三捷；酬庸锡爵，殆将终岁而九廷（《世功保蜀忠德碑》）”之誉。

6月，吴璘在大虫岭，姚仲前来谒见。璘先令夔州安抚使李师颜夺其兵权，然后准备斩首以正军纪，在参议官劝阻之下，关进河池监狱，随后又送文州知管。后来朝廷降授姚仲为郢州防御使、荆湖北路马步军总管、荆南驻札。1167年闰7月，官复宜州观察使。姚仲曾与杨政并为吴玠部下骁将，在蜀口三捷中表现神勇。1142年剡湾之战中执行吴璘战略意图，算得上智勇兼备。1152年，吴璘举荐他继杨政出任金州帅时，没有打任何折扣。1161年以后，在与金军对抗时独当一面，本应成为吴璘最得力的助手，但他攻巩州贻误战机，围德顺久攻不下，援原州损兵折将，是运数不佳还是英雄末路，尚待进一步考究。

虞允文对姚仲比较器重，而王之望对姚仲素有看法，曾上书朝廷以吴拱取代姚仲。原州之败前，王之望在一次答复虞允文论川陕买马招兵及吴璘、姚仲出师事的信中，说姚仲“师老锐挫，若遇大敌，岂不可忧！此乃安危所系，用度不足言也。姚帅年来数奇，不可委以要地（《要录》卷199绍兴三十二年五月记事）。”原州兵败后，吴璘夺其兵，并告诉之望。之望致书吴璘以宽慰，又上书执宰攻击姚仲之贪庸：

仲贪鄙庸人，殊不晓事，天资横戾，难保可信。前此粗有矢石之劳，全无谋略，本非大将之才。知金州、兴元，所至掊克，虽赡军常平窠名，亦皆侵用。报认酒税，擅置坑冶，多占官军义士以充其役，民不聊生。边事才动，乘时怙乱，便欲凌轹总所，以肆其所欲。之望虽孱弱，略不少假；而吴璘动加箝制其猖獗，故不得称其奸。或谓吴璘挟私憾而阴沮之，是不然。事果适于权宜，不当探其迹而疑之也！识者以为此人得志，必为川蜀大患。……兹者原州之败，虽亡失可惜，以之望观之，实为国家之幸、一方之福。（《要录》卷200）

德顺之战二、三阶段之间相隔五月之久。宋军原州失利后，吴璘料定金军必然再争德顺。1162年7月下旬，金将完颜璋与习尼列率2万精兵从德顺西北的摧沙山出兵攻德顺军，在张义堡与宋守军相遇。宋军从德顺派马军统制高师中增援。双方交战，宋军寡不敌众，高师中战死。金军获小胜，直趋德顺。秋8月，吴璘再次亲赴德顺布防，第三阶段德顺保卫战拉开了帷幕。

德顺城四山环拱。城之东有东山，北有北岭。东山与城相连，小而可守，下瞰城中，唇齿相依；北岭东与六盘相接，西连云雾山脉，形势延积，诚为天然屏障。吴璘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决定将精锐部队驻扎在东山，而在北岭挖掘战壕，修筑营垒，开通战道，安营扎寨，形成坚不可犯之势。这样一来，宋军拥有北岭、东山、德顺城三个点，形成有机的防御体系，完全占据了地理优势。在率领诸将布防的时候，吴璘指着北岭至东山之间约三公里之遥的地段告诉他们，金军必将在这里扎营。时隔不久，金将完颜璋、完颜习尼列果率10万之众来攻德顺，而且就在吴璘所指之处安营。三日之后，金军先派出一将领数千骑兵出营窥伺东山。吴璘派吴挺率精骑邀击，金军离营较远，不敢恋战，被宋军击败，退回营中。

第二天一早，金军出动主力索战，吴璘派主力迎战，双方大战于东山之外，从早上战到午后。宋军在守城部队与东山弓弩手的配合下，愈战愈勇。金军渐渐不支，大败而归，入营坚守，不敢轻动。过了几日，金悍将豁豁万户率7000精骑自凤翔来援，敌势复振。此前，吴璘曾在北岭之下布有一支疑兵，依城下寨。因地势平旷，便于骑兵冲击，金军发现了这一破绽。就在金援军到达的当晚，吴璘突然下令将这支部队连夜移入城中。将士们不知其意，颇有议论。第二天，金军果然与援军合兵出营，直攻驻扎北岭之下的宋军。发现宋军不见踪影，数万金骑直冲至城下，鼓噪挑战，十分狂傲。城中宋将纷纷请战，吴璘不许出战，下令偃旗息鼓，无一人敢张声。直捱至太阳偏西，金军士气已完全疲惫之时，吴璘突然下令擂鼓助威，守城部队奋勇杀出，直冲敌阵。金军大惊，立即撤退。宋军乘势掩杀，金军大败而退，坚守不出。吴挺请求率轻兵到金营前挑战，以奇兵捣其虚。吴璘让他在城下列阵，设法引金军出战。金军不为所动，闭营不出。于是吴璘让挺将其所部将士全部转移到东山，筑堡以守。当时已经天寒地冻，雨雪不停。吴挺带领将士烧土掘地，连夜将堡筑成。

金军主将完颜璋是一名善于动脑的指挥员，连败两阵之后，与众将议，认为不破东山堡，德顺城就难以攻下，于是决定先破东山堡，再夺德顺城。宋军筑堡方成，金大军来攻。完颜璋率大军在城北列阵，牵制北岭和城中宋军。完颜悉尼列主攻东山。金军仗着人多势众，奋勇而上，志在必得。宋军凭借地理优势，弓弩齐发，矢石如雨。金军死伤过半，犹未攻下。这时完颜璋所部在北岭又被宋军焚烧攻城之具，败走北岗。完颜习尼列见北岭火发，只好撤军。经过这两次战斗，吴璘的神机妙算更为将士所敬服。

德顺保卫战的尾声，宋、金双方的记载不一。按金史记载，金军曾几次战败宋军，致宋军于无奈，但《完颜璋传》中却这样记述：会诸将议战，有人提出“吴璘恃险，不善野战，我退军平凉，彼必弃险就平地，然后可图也。”璋则认为：“不然，彼恃其众，非特恃险也。昔人有言，‘宁弃千军，不弃寸地’。故退兵不如济师。我退军平凉，彼军深入吾地，固垒以拒我，则如之何？”可见宋军当时险要未失，兵力未损，真正陷于无奈的是金军而不是宋军。

按《宋会要》引《大一统志》和《吴武顺王碑》的记载，合喜最后虽亲提陕右大军来援，但连吃败仗，伤亡更大，毫无进展，且处于劳师远征，口众而粮缺的境地。宋军虽然兵力不及金军众多，但有“东山横其冲，北岭窣其后。三路（永兴、秦凤、熙河）粮食皆我有，我出兵要敌粮道，敌遂艰食（《吴武顺王碑》）”诸多便利。金军既已技穷，量难与宋军相争，便潜军于水洛，开道于陇山，貌似出奇制胜之策，实际是回师自便之计。

冬10月，吴璘见金军兵力虽众，但只要宋军不失要隘，德顺城不会有失，便留吴挺与向起等将守德顺，自己回到秦州，与虞允文会商军事。吴璘虽率大军赴德顺作战，但并未顾此失彼，放弃对蜀口的防御。这一点，虞允文月初的奏章中有陈述：“臣初与璘约，只令分兵守德顺之险，身以重兵居秦亭，为不可测之势。”“璘之在德顺，先留兵二万人在蜀口；以万人在杀金坪；以万人守大虫岭之天池。天池在大散关之前，与和尚原相对，山形尤峻阻，有水草之利。”这次又令王彦率所部赶赴秦州，作兼顾蜀口与德顺的打算。谁知王彦这位跟随吴氏兄弟多年的大将，在最不该违令的时候却迟迟不到。所幸吴挺、向起留守德顺期间没有让吴璘失望。当金军用号称“憨皮袋”的大型战车掩护攻城时，吴挺巧制“将军柱”抵挡，有效地粉碎了金军的“憨皮袋”进攻。在这段战斗中，吴挺身先士卒，带病临敌，与士卒同甘苦，并深得当地百姓支持，使守城将士始终保持旺盛的斗志。金军虽众，终难取胜。

西路宋军在收复和巩固失地的过程中，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曾遭到金军的顽强抵抗。河州、华州、虢州、陇州几经反复；原州付出了惨重代价；德顺之战历时之久，牵动之大，胜捷之不易更属罕见。尽管这样，仍取得前所未有的胜绩。截止7月，兴州路收复了秦、洮、兰、陇、河、原、环、会、熙、巩十州，积石、镇戎、德顺三军；金州路得商、虢、陕、华四州。共17州（军）和大散关、方山原、瓦亭寨等重要关塞。与绍兴十年前后挥师北伐的岳飞相比，吴璘除受到朝廷干扰略小一点外，收复的州（军）、失地面积及攻取难度都远远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