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海陵夺位  狼烟再起 打印本文 打印本文  关闭窗口 关闭窗口  
作者:柳林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6/1/16 18:15:19  文章录入:gohwu  责任编辑:gohwu
 

第二十章  海陵夺位  狼烟再起

公元1141年(宋绍兴十一年,金皇统元年),宋、金两国达成的和议已持续了20年。当时南宋与西夏、高丽均称藩于金,辽、金之间也相安无事,但在金朝内部却频生变故。金熙宗是由宗翰(粘没喝)、宗辅(讹里多)、宗干(斡本)、希尹(谷神)等大臣拥立登上皇位的。由于有粘没喝、斡本、兀术等能臣相继秉政,虽然国事多艰,但刘齐废立,南宋臣属,吏清政简,百姓乐业。后随着粘没喝(1137年)、斡本(1141年)、兀术(1148年)相继病故,皇后裴满氏干政,熙宗皇权受制,逐渐变得喜怒失常,杀罚无控。大臣们夹在帝、后之间,无端生怨,人人自危。斡本之子迪乃古(即完颜亮,字元功,时任平章政事)夙有不臣之志。熙宗登基时,就因其父宗干是皇太祖长子,熙宗是太祖嫡孙而不服。熙宗继位后,他表面恭顺无贪,暗中结纳私党,排除异已。先挑唆熙宗杀其二弟,使其无亲可继;后私结护国徒单阿里出虎、仆散忽土、近待局直长太兴国为内应,于1149129日入宫刺杀熙宗,自立为帝。

据《大金国志》所记,“海陵(即完颜亮,因死后降封为海陵郡王,历史上习称海陵王)少而知书。既长,弥日矫饰,府库资财无所爱,当世称贤。诸王之诛,预有力焉。而窥窬非望,熙宗没之觉也。一吟一咏,冠绝当世,沉深严重,莫测其志。”海陵18岁就在兀术军中任行军万户,19岁为龙虎卫上将军,22岁出任中京留守,27岁为太保、领三省事。之后又出任尚书左丞、平章政事,右丞相兼都元帅。他曾向尚书省令高怀贞吐露:“吾志有三:国家大事,皆自我出,一也;帅师伐国,执其君长,问罪于前,二也;得天下绝色而妻之,三也。”

金朝是由从事渔猎兼农耕兴起于东北一隅的女真部落组建的国家。十余年间,连灭辽、宋两大帝国。立国后制度未备,一切均属草创。加之开国功臣之后颇众,宗室支派繁衍,海陵之前几任皇帝执政时,就出现君臣挟制现象,导致内乱不已。海陵王上台后,强化君主集权,改弦更张,大展雄图,企望一统天下。先后杀害同谋大臣完颜秉德、唐括辨、宗翰、撒离喝及太宗子孙百余人,多用汉人、契丹人、渤海人执掌朝政。1150年(天德二年)废行台尚书省;1153年(贞元元年)迁都燕京,定五京制(即中都燕京、南京汴京、北京大定、东京辽阳、西京大同);1156年(正隆元年)颁布“正隆官制”。并大量印钞铸钱,南迁女真人与汉人杂处耕作。在军事上,他将太祖、辽王宗干、秦王宗翰所部改编为合扎猛安(亲军),又将蕃、汉之地分为14路,置总管府,调整充实了各路猛安谋克,以加强对军队的控制。

海陵即位之初,忙于内政,无暇顾及对外扩张。高宗对他与熙宗签定的和约仍信守不疑。11563月,秦桧已故,高宗怕金主对前盟见疑,专门颁发诏书。书中写道:

朕惟偃兵息民,帝王之盛德;讲信修睦,古今之大利,是以决讲和之策,断自朕志。故相秦桧,但能赞朕而已,岂以其存亡而有渝定议耶。近者无知之辈,遂以为尽出于桧,不知悉由朕衷。乃鼓唱浮言,以惑众听,至有伪造诏命,召用旧臣,献章公车,妄议边事,朕实骇之。(《续通鉴》卷131

此诏传至金朝后,并没有影响海陵吞并南宋的野心。

1157年,海陵在帝位稳定之后,即起伐宋之议。1159年开始准备:停止除泗州以外的所有宋金贸易榷场;制造战船,搜括骡马;补充兵员,凡年2550岁者均编入军籍;预收5年税赋;伐木造桥;调发军队。眼看海陵的穷兵黩武即将给两国人民带来新的灾难,朝中有识之士,纷纷劝阻。其中有太医使祁宰借给元妃诊疾之机上疏说:

国初荡辽戡宋,曾不十年。当此之时,上有武元、文烈英武之君,下有宗翰、宗雄谋勇之臣,然犹不能混一区域,举江淮、巴蜀之地以遗宋人。况今谋臣将士,异于曩时;且宋人无罪,出师无名;加以大起徭役,营中都,建南京,缮治甲兵,调发军旅;赋役繁重,民人怨嗟,此人事不修也。閒者昼星见于牛斗,荧惑伏于翼轸;三岁自刑,害气在扬州;太白未出,进兵者败;此天赐不顺也。舟师水涸,舳舻不继,而江湖岛渚之间,骑士驰射,不可驱逐,此地利不便也。(《续通鉴》卷133

海陵览书大怒,将祁宰立斩于市,并籍没其家。

1161年(正隆六年、宋绍兴三十一年)6月,海陵亲率32总管之兵约27万伐宋。据《大金国志》卷14载,出兵之前,海陵王特命画工在随使臣施宜生出使临安时绘制的《临安湖山城廓图》中,配上海陵立马吴山之画像,并亲自在画上题诗:

自古车书一混同,南人何事费车工?

提师百万临江上,立马吴山第一峰。

可见此刻的海陵何等张狂。

金朝这次出兵共分四路:以太保枢密使完颜昂、尚书左丞纥石烈良弼为左、右领军大都督,领兵10万随海陵帝趋寿春及楚州;以工部尚书苏保衡为浙东道水道统制,率兵7万,战船数百艘,自海门州入钱塘江以趋临安;以太原尹刘萼为汉南道行营都统制,率兵10万,分兵3路,自蔡州(河南新蔡县)趋荆南,自河南汉州及湖北黄岗趋武昌,自邓州捣金州,以策应江淮及川陕用兵;以河南尹徒单合喜为西蜀道行营都统制,平阳尹张中彦副之,将兵5万由凤翔取散关。海陵告诫诸将:不能象兀术当年南伐一样,耽延时日,无功而返,要求在一月至百日之内完成灭宋大功。

此前,金朝南侵的种种迹象通过往来使臣和边将不时传来,但南宋朝廷当政仍沉浸在和议美梦之中。高宗在11599月王伦使金归报“邻国恭顺,和好无它”的消息时,还认为“前段中外纷纷之论,皆欲沿边屯戍军马,移易将帅及储积军粮之类,便为进取之计。万一遂成轻举,则兵连祸结,何时而已。今而后宜安边息民,以图久长(《要录》卷183)”。12月,金朝派正旦施宜生出使南宋。宜生与宋朝馆伴使张焘同为闽人。二人交谈中,宜生看附从不在,就说:“今日北风甚劲。”又借取架上之笔说:“笔来!”张焘将宜生之语密奏后,高宗才信以为真。于是力主抗战的右相陈康伯、兵部尚书杨椿等开始部署战守之事。陈康伯针对朝中阴沮用兵,上陈退避之策,妄传圣驾幸闽、蜀等各种议论,上奏提出“敌国败盟,天人共愤,今日之事,有进无退(《要录》卷190)”的主张。

南宋朝中就如何备战,不少朝臣发表奏议。有纵观全局的,如归朝官李宗闵上书:“金人于岐、雍间伐木造桥,聚兵关、陕,应为之备。”他上陈严守备、募新军、通邻国三策。在严守备中提出天下之根本在吴蜀,荆州处吴蜀之心腹,襄阳扼荆州之冲,举足轻重。在募新军中,他认为西蜀无虞,吴璘、王彦、姚仲之兵足以相抗;陈敏忠勇,可使赣南之民为朝廷所用;李横义士,能率山东、河朔之兵为内应。若使杨存中、成闵总率沿边诸帅,坚壁持重,以老其师,金兵将不战自溃。在通邻国中他认为金人无信,邻国怨尤,若结好于西夏、蒙古、契丹、高丽等国,可使金军战马失源,陷于孤立。吏部员外郎虞允文上书,认为金军南侵必从蜀口、荆襄、淮西、淮东、海道五路出兵。也有上陈一路防守之计的,如姚仲奏请在兴元推行寓兵于民政策,以扩大兵源,减轻朝廷供给负担。上述陈奏均得朝廷认可。

南宋朝廷从11601月着手,至11614月,完成了东、西两个战区的布防。东南战区以江汉、江淮、浙东为重点,将刘锜由荆南知府调任镇江府驻札御前诸军都统制;李道由荆南府驻札御前军右军统制提任荆南府驻札御前诸军都统制;吴拱由利州西路驻札御前中军都统制调戍襄阳;田师中由鄂州(湖北武昌)驻札御前诸军都统制调戍鄂渚;李显忠由殿前司选锋军都统制调任池州(安徽贵池县)驻札御前诸军统制;戚方由侍卫步军都统制调戍九江;陈敏由殿前司破敌军统制调戍太平(安徽当涂县);王权以建康府都统制戍建康;刘舜谟由殿前司忠锐第五副将调戍卢州;刘充辅由江南诸路马步军副总管调任淮南诸路副总管戍楚州;李宝由两浙西路副总管调驻平江府(江苏吴县);李横由浙东副总管调戍绍兴;沈该以判明州兼沿海制置使戍明州。西北以川、陕为重点,吴璘、姚仲、王彦三帅的防区未变。

海陵在作出伐宋部署后没有即刻出兵,下诏令内地诸猛安赴山后(今太原以北至大同察南诸地)牧马,俟秋高马肥然后南下。他于210日自中都燕京出发,至320日临幸河南府(即洛阳)。4月初,以签枢密院事高景山出使南宋,代表他向宋主面数其罪,索其大臣及淮、汉之地。声明海陵将在河南龙门以南度夏,8月中旬至南京,9月末去陈、蔡、唐、邓边界巡猎,次年3月临幸京兆(即长安)温泉,然后由河东(即太原)还中都。要求南宋按他到南京时,在汤思退、陈康伯、王伦三名执宰中选一人;内臣中选一人;加上太尉杨存中、近臣郑藻四人前来共商重新划界割地事宜。俨然一幅君临天下的姿态,分明在向南宋公开挑衅。

11615月,陈康伯召集文武大臣商议应对之策,并传达了高宗旨意:“今日更不问和与守,直问战当如何?”这是高宗一生在金军压境的情况下说得最硬的一句话。根据兵部尚书杨椿等大臣的建议,朝廷下诏加吴璘为四川宣抚使,知成都府王刚中措置应干事务;加刘锜为淮南、江南、浙西制置使,节制诸路兵马。以御使中丞汪藻为湖北、京西宣抚使,置司鄂州。命夔州路安抚使李师颜调兵500驻守陕州,并做好增援荆南准备。命主管侍卫马军司公事成闵率所部30000人驻守武昌,并做好湖南军需准备;命温州进士王宪总辖海船并督造海舟,做好战与撤两手准备。命浙东、浙西、江东、福建、江西、湖南、湖北六路禁军弓弩手分别集结于明州、平江府、池州、太平州、江州、荆南,由沈该、李宝、李显忠、成闵、戚方、李道六路帅臣直接指挥。

9月,金四路大军分道入寇:“一军遵海道以趋两淮;一军出宿、亳以蹂淮泗;一军历唐、邓以瞰荆、襄;一军括秦凤以伺梁、蜀。”(《会编》卷229)首场战斗在黄牛堡开战。95日,金军陕西督统徒单合喜(完颜喀齐喀,洛索之孙)、统军张中彦率五千余骑出大散关入川界30里扎营,派出一支游骑攻打黄牛堡。黄牛堡位于大散关之南、凤县东北50里,是1142年宋金议和划界时在陈仓道上留给宋军的唯一据点。守将李彦坚闻敌至,一面派人向吴宣抚(璘)告急,一面组织反击。吴璘当时染病在身,在病榻中接受了宣抚使的任命和众将官的致贺。金军入侵的消息传来后,即乘肩舆至杀金坪大营,派将官高崧率兵进援黄牛堡,并命令李彦坚与本堡管队官张操同力拒敌。二将用神臂弓将金军击退。金军见宋军援兵至,便扼守大散关,深沟高垒以自固。

西路金军这次入侵,起初的使命是牵制宋军,配合东路作战。出兵之前,张中彦接到海陵的命令是先取散关,然后待命。因此进入陕西后,集中陕西诸路兵,分别驻扎在陇州的方山原及秦州、凤翔境内,作出将分军四川,与散关之兵犄角相应的姿态。随后吴璘亲临位于黄牛堡之南的青野原,登高观察敌情,一眼就看出虚实,告诉部下将士说:“这是金军的自守之兵,不足为虑!”这时四川制置使王刚中也奉旨来到青野原,与吴璘共商御敌之策。王刚中未经战阵,初到原上时乘皮舆,避矢石,一时见笑于军中,但在临阵应敌方面,尊重吴璘意见,且“开心见诚,不立崖堑,颇得将士之情(《中兴小记》卷38)”。

吴璘在摸清敌情后,制定了一个阻东击西的战略计划,调兵遣将,面授方略,分道而进。对付散关之敌,派大将杨从仪知凤州并节制军马。杨从仪引兵与金军对垒,相视形势,量难力取,于是昼易旌旗,夜增火鼓,让敌人虚实莫测。金军也增强兵备,转运粮草,为持久之计。918日,吴璘派彭清率领一支轻兵潜入宝鸡,夜袭金军桥头寨获胜。此举应属吴璘的声东之举。高宗接到桥头寨捷报后十分高兴,口喻大臣:

朕与金国讲好二十年,未尝有丝毫之隙。不意今贺天申节使人王全上殿,口陈虏主之语,邀我将相大臣;又欲得汉以东、淮以南土地。一时臣僚,谁不劝朕用兵。朕谓:和好既未解,则兵衅不可开。姑发信使,以审其事。至淮,既不纳;既归,又求遣。反复诡诈,以为衅端,意在败盟。重兵压境,托为打围,谋为深入。朕不免严兵备,且戒饬诸将,务为持重,以观其变。而犯蜀无名之举,果为戎首。事之曲直,宁不判然。敬关小捷,岂非信顺之助。而况弑君亲,诛戮残忍,天地所不盖载,禽兽所不肯为。神怒人怨,灭亡无日。令三道出师招讨,审彼己,量虚实,抚定我城邑,招集我人民,收复我寝庙;毋焚烧,毋虏掠,毋杀伤,以图万全之举。高爵醲尝,朕所不吝。卿等赞朕成算,协以众谋,庶几恢复神州,以雪两朝之耻。(《会编》卷233

高宗诏谕未至,而吴璘击西之策已行。

919日,吴璘派前军统领刘海、同统领王中正、左军统领贾士元率3000骑兵西取秦州。11428月宋金划界时,秦州所辖四县中天水、陇城二县及成纪县大平社属宋,成纪县大部分包括秦州城和清水县属金。秦州城金朝占领后有一次迁徙,据宋人员兴宗《西陲笔略》记:

距秦州数十里外皆平川,所谓秦原是也。承平时,四城周遭望之,巍巍一都会,邑屋甚壮。既陷敌之久,余民居止什一,敌遂徙城北山若一堡。然北山即隗嚣宫。杜少陵所谓“秦州山北寺,故迹隗嚣宫”,乃其地也!然山径最险。敌既城其上,若控以兵,则秦陇亦未易窥也!

城中驻有3000金兵,守将萧济素轻宋军,恃险无备,且将健卒派出征粮,只留弱卒守城。宋军这次出兵取秦州,完全出乎所料。派出巡逻的骑兵,在半路被宋军所杀。当宋军兵临城下时,金军尚未觉察。刘海与贾、王二将商议攻城之策。他说:“秦州地险城坚,不易攻拔。现在城守松懈,应当以火攻之。”于是宋军积蒿纵火,浓烟蔽城,乘虚而入。25日二更,萧济见大势已去,只好开门纳降。宋军得粮十余万斛。留正将刘忠知州事。对金方降附将士,吴璘设宴款待,恩礼有加。收复秦州、安抚降将的消息传到临安后,高宗君臣扬眉吐气:

上曰:“金虏无故败盟,四路出师,朕之应兵,良不得已。今日之捷,虽由祖宗德泽,然亦天人信顺之助。可使吴璘存抚四民,令各安业,以慰壶浆向化之意。内为金国签发从军之人,务在优恤其家,毋令垂扰。一应非理暴役、虐用刑戮等事,一切除去。”宰相陈康伯等奏曰:“神州陷没三十余年,今日一方之人,喜见汉官威仪。”上曰:“何止是,完颜家兵极暴,吾民脱去汤火,如解倒悬。此皆卿等指踨之效。”康伯奏曰:“臣等何功之有,皆仗陛下吊伐威灵,中原传檄而下,自此始矣!”(《北盟会编》卷234

拿下秦州后,吴璘乘胜出击,派部将曹㳜攻洮州;调刚刚在宝鸡劫寨获捷的兴州都统司后军第二正将彭清与副将强英、左军第一副将张德取陇州。曹㳜赶到洮州时,金知州阿林哲奉命前往都统司军前议事,其妻包氏见宋大军围城,又闻秦州已破,便与同知昭武大将军鄂啰延济率全城官吏军民迎降。不久阿林哲也归降宋军,吴璘命同知洮州,并赐姓赵氏。其妻包氏被诏封为令人。

陇州与方山原相连,是金军据点之一。攻城部队先破方山原,再取陇州,打了两场硬仗才拿下。25日赶到方山原,派人晓谕招抚,守原金兵坚守不从。26日凌晨宋军开始进攻,守原部队分番出城应战,双方交战15阵,金军渐渐不支,逃入城中。宋军乘虚而入,攻破方山原,当阵斩到首级、夺到鞍马和俘获敌军将士莫知其数。30张德率部进攻陇州,金军战败,知州卢奉国,同知刘昭武拒不投降,逃到城中的上凉楼。宋军火烧城楼,并将其粮草场所积粮草百余万尽行烧毁。两地收回后,吴璘派彭清知陇州,谈德守方山原。同日,金军兰州千户王宏听到宋军连克秦、洮州的消息后,与部押军马鲁孝忠率本部人马与兰州军民归降宋军。金安远大将军兰州刺史温敦、乌也等拒降被杀。吴璘代朝廷任命王宏为武功大夫、知兰州、统领熙河军马。

陆游有一首记载夜梦驻军河外遣使招降诸城的诗写道:

杀气昏昏横塞上,东并黄河开玉帐。

昼飞羽檄下列城,夜脱貂裘抚降将。

将军枥上汗血马,猛士腰间虎文韔。

阶前百刃明如霜,门外长戟森相向。

朔风卷地吹急雪,转眄玉花深一仗。

谁言铁衣冷澈骨,感义怀恩如挟纩。

腥臊窟穴一洗空,太行北岳元无恙。

更呼斗酒作长歌,要取天山健儿唱。

——《宋金三家诗选》陆游11

他梦中所见,是当时吴璘和西部将士亲历亲受的真实写照。

对吴璘在川陕战场上取得的胜绩,高宗喜不自胜,特下诏予以褒奖:

朕惟神州赤县皆祖宗故地,以陷异域逾三十年,而滑虏无厌,复出为恶。兹用分命虎臣,数道并进,愤焉未有所出久矣!功名之志,深所未忘。已除卿陕西河东招讨使。制书到日,卿可量彼己之势,审动静之宜,即提锐兵,直出汉中。吊秦晋之遗民,抚唐汉之都会。所过城邑,拊摩劳来。诫尔军士,毋杀人,毋践稼,毋掠妇女,毋焚室庐。使之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副吊民伐罪之旨。昔汉光武遣冯异征关中,云:“今之征伐,非可略地屠城,要在平定安集之耳。朕于光武,远有惭德;而卿之才烈,岂直可比冯异而已哉?勉行此言,副我谆嘱。至于临敌慎重、见可而进、信赏必罚、恩结士伍,是皆所期于卿者也。舍爵策勋,朕无所吝。乃眷西顾,实勤我心。(《北盟会编》卷232

  

 隗嚣宫,俗称皇城,是西汉末年隗嚣称霸陇上时的行宫。其遗址在今天水市北的仁寿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