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与山阴州山吴氏的渊源考
明亡清兴这段历史,中华大地上出了一位威震华夏、战功盖世的争议人物,那就是明封平西伯、清封平西王的大周昭烈帝吴三桂。古人很重视历史人物的籍贯,而偏偏吴三桂的籍贯在《明史》中无记载。对于吴三桂身世之谜,当代吴三桂研究专家李治亭在他的《吴三桂大传》中这样解释:“吴三桂一家原不是中后所人,他的先祖本是徽州(安徽徽州)人,再迁居至高邮(江苏高邮)。在他出生前,大约祖父时第三次搬迁,‘流寓辽东’才定居下来。所以,论籍贯,吴三桂应是中后所人,祖籍徽州或高邮。吴三桂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人,史书记载不一,歧说纷出。如《清史稿•吴三桂传》笼统说是辽东人;《平定三逆方略》与赵翼《平定三逆述略》说是山海卫人;《明季北略》说是中后所人;《辽左见闻录》与《桑郭余铃》说是锦州人;《平吴录》又说是铁岭卫人,等等。今人也无一致意见。” 沉寂了四百年之久的谜团未解开,近几年又有山阴州山吴氏(明、清时期绍兴望族,先后出过进士41名,举人130余名)站出来说吴三桂出于州山一脉。绍兴史学界的不少资深人士认为,州山有关吴三桂的种种说法,的确由来已久。对于此传说到底有几分可信性?笔者分以下四个方面进行阐述。如有引用不当或与史实不符,欢迎批评指正。
一、州山一带有关吴三桂的主要说法 1、狮子台门是吴三桂的,国号“大周”源于州山。 州山吴氏称,稍具文化修养的州山吴氏家庭,长辈都要把家族中的两位人物介绍给自己的子女,一个是被称为“蛇头太公”的州山吴氏一世祖慎直,另一个就是吴三桂,而对吴兑、吴兴祚等州山名人基本不提。据长者回忆,州山“培风馆”内的一块木化石,系吴三桂送给“尚书第”的礼物;里庄的狮子台门是吴三桂的祖屋,但吴三桂不住在狮子台门,住在辽东,另一位寓驻辽东的州山人物吴大圭,则在里庄村周山脚下的“老井头”生活过。同时相传,元末明初,刘国师曾经“看风水”登临过里庄村北的一座小山,说“此地可作一州”,山因此被命名为“州山”。但当地人习惯上仍把此山读作“周山”,意思是有了这座山之后,州山的四周都有山了。吴三桂起兵反清、定国号“大周”就源于此。
2、“老谱烧毁、新谱做旧”与“赶出‘老五房’”。 对家谱中之所以没有吴三桂,州山吴氏族人这样解释,“吴三桂反清后,州山有人在朝中做官,怕受株连,所以把老的家谱烧掉,新的家谱作旧,因此以后的家谱中就没有吴三桂了。” 同时,州山还有一批身份特别的吴姓人氏,主要集中在里庄的“老五房”自然村,其他如型塘的黄山岭自然村等也有分布。这批吴氏后人,对外也声称自己是州山吴氏,但在解放前宗祠举行祭祀仪式时,待遇则与异姓没有什么两样,而且他们祖宗的名讳也没有登记在清以后的《山阴州山吴氏族谱》中,他们也承认自己是“赶出‘老五房’”。 3、吴三桂衣冠冢与“鞋头珠”的传说。 州山盛传,吴三桂反清失败后,曾被割“冷血头”,因此,族人为他造了三十六座衣冠冢,其中只有一座有他的“金头”。事后这些衣冠冢都被盗掘,但没有找到传说中的“金头”。解放后湖塘街道湖中村有一穴被平毁改田的“大坟”,就是传说中吴三桂三十六座衣冠冢的一座。 另据原址柯岩风景区的柯山村民讲述,湖南山对面有一“渡头”(注:当地人称湖中之田为“渡头”),样子像小脚老太的鞋子,因鞋头上旧有一座“反王”的坟,当地人便称此“渡头”为“鞋头珠”。该坟夜间经常闹鬼火,很诡异,平时没人敢去。捕鱼人说,每年清明深夜,都会有一只州山方向的上坟船到“鞋头珠”上坟。有一年鉴湖涨大水,“鞋头珠”河坎倒塌。有一次,一位渔民发现放出去的鸬鹚回来少了一只,便沿着线在“鞋头珠”的位置找到了这只鸬鹚。找到时,鸬鹚脚上还抓着一件亮闪闪的东西。原来,鉴湖水把“鞋头珠”的石椁涨塌了,里面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金头”,被鸬鹚当成了鱼。自从“金头”被发现后,柯岩渔民再也碰不到半夜三更的州山上坟船了。 4、项里不做霸王戏,州山不做三桂戏。 从前,每到逢年过节做社戏的时候,州山的长者总要关照一句“州山不做三桂戏”。因为当地人认为,项羽、吴三桂都是与州山有关的英雄人物,并且都以悲剧告终,禁演与项羽、三桂有关的地方戏是出于对先人的尊重。 对于项羽、吴三桂的命运悲剧,州山人习惯上从风水上去找原因,说州山的“龙脉”(注:里庄有蛇山、项里有外蛇山)只能出“三横王”,不能出“白头皇”,所以刘伯温来州山时没有破这里的风水。项羽与吴三桂是因为后来想争天下,才会在劫难逃。有州山民谣说,堪舆大师刘伯温所到之处“十龙九斩首,一龙不斩首,逃到萧山‘长山头’。”萧山“长山头”即移居绍兴前的山阴州山吴氏集聚地。
二、州山吴三桂传说的文献考证 1、关于“老谱烧毁,新谱作旧”的考证。 州山关于“老谱烧毁、新谱作旧”一说,可以从民国版《山阴州山吴氏族谱》中得到印证,吴三桂反清后至嘉庆、道光年间,州山的明代老谱确实曾一度失传,而且此事与时任福建按察使、主编康熙以后州山新谱的吴兴祚有重大关联。 据清嘉庆十九年吴寿朋(注:乾隆进士吴寿昌之弟,《梓里记后叙》的作者,乾隆辛卯举人,曾任贵州梓桐县知县)所作《读家谱辩》记载,康熙二十六年重修的家谱说“慎直(注:康熙新谱中州山的一世祖)元末避难山阴,先世世系居址失传,因此无稽之谈云涌风起,有谓元朝子孙者,有谓陈友谅子孙者、张士诚子孙者,诬祖甚矣。”该文作于嘉庆十九年,首次书面把老谱失传的事书面公布于族中。 另据道光十九年吴国柱(注:《清稗类钞》中《吴百台好菊》一文的主人公吴国梁、字百台的兄长)所作的《访查远祖世系记》记载,“尝读留村公(注:吴兴祚号留村,康熙时曾任兵部尚书、两广总督,康熙版《山阴州山吴氏族谱》的发起人和编者)所修族谱载先世无考怀疑有年矣,迨族人出葆亭公《抄谱小引》与琢山公《读家谱辩》始知,慎直公以前尚有两代,系出萧山上长山,乃留村公略而不载何也?”还说,“及道光辛卯年十月将重修族谱告庙后数日,润之家□得天启时老谱一本,求全册不得,幸系首卷两代炳然。”该文作于道光十九年,说皇天不负有心人,找到了老谱,但只有其中类似总纲的第一卷,其他子孙的情况仍无法查考。 2、关于“狮子台门与木化石是吴三桂的”考证。 州山有“狮子台门是吴三桂的祖屋,但吴三桂住在辽东”的说法,经考证,里庄狮子台门具有明末清初建筑的特征,残留装饰也与明、清《舆服志》中规定的亲王府类似;作为边庭重镇的总兵,吴三桂也有送礼给“尚书第”后人吴孟明、吴邦辅等锦衣卫大臣的可能。 (1)狮子台门与祁彪佳台门为同一时期建筑。吴三桂与祁彪佳同处明末清初,而州山又与柯岩梅墅地域相近,可比性较强。虽然祁氏台门保存不如狮子台门,但张能耿先生所著的《祁承爜家世》一书中,有祁氏后人祁存孝绘的祁彪佳“察院第前台门”及“后台门”平面图各一幅。经比较,两者的基本结构较类似,台门左侧均为库房,右侧均为厕所;两个台门的“台门斗”均为三间,其中两侧的前半间均为停轿的廊;两个台门的照墙及“台门斗”均设有雕花石凳,从遗存的石凳看,雕刻的式样、工艺极为相似。两个台门最明显的区别,是祁彪佳台门的厅堂屋为五间,狮子台门为九间;祁彪佳台门有中轴线,而狮子台门的“台门斗”与仪门、大堂明显不在一条中轴线上。
(2)狮子台门有明末清初亲王、公主府第的标志性饰物。明初《舆服志》规定,百官第宅“不许雕刻古帝后、圣贤人物及日月、龙凤、狻猊、麒麟、犀象之形。”“(洪武)三十五年,申明禁制,一品、三品厅堂各七间。”清代基本沿用了明代《舆服志》的规定。经实地踏勘,州山狮子台门照墙(已于解放后平毁)上,曾绘有旭日东升图案;“台门斗”正中的木雕为双凤图案;“台门斗”两侧石柱上装饰有麒麟砖雕;仪门上饰有龙凤呈祥石雕;大堂门及木框上装饰有凤凰麒麟、凤凰牡丹等木雕;重檐式的厅堂屋共九间,连廊十一架;厅堂屋最东首的窗内侧,有木雕“鲤鱼化龙”图案,龙为四爪;厅堂屋东面承重墙上有砖雕凤凰麒麟图装饰。
(3)狮子台门败落的时间点恰好是吴三桂败亡后。狮子台门建于何时,文选资料没有明确记载,但台门没落的有关情况可见于《山阴州山吴氏族谱》。狮子台门原有一大一小两处花园,小的叫“长园”,大的叫“大园”。这两处花园解放后还在,围墙为五板“石销墙”,后来里庄村建造纸厂、牧场时,围墙石板被移作它用,花园遗址也被用于村民建房。《家谱》最早出现“长园”地名的,是州山吴氏二支大分的12世孙吴廷枚的条目下。吴廷枚系清初国学生,死于康熙二十二年,死后葬于“长园”。之后,州山还有乾隆时人吴士达、吴其能、吴其明死后也葬于“长园”。《家谱》最早记载“大园”的,是州山吴氏二支二分的12世孙吴廷佐的条目。吴廷佐生于康熙十二年,约死于乾隆五年,死后葬在“大园”,其后还有吴廷火可 、吴廷彬、吴文忠、吴维清、吴家祥、吴思敬等也葬于“大园”,其中死于乾隆八年(癸亥年)的吴廷火可 ,还是一名候选县丞。吴三桂创立的“大周”亡于康熙二十年,而狮子台门的“长园”、“大园”又恰恰是在之后才沦为野草荒冢的,其中缘故不言自明。
(4)州山吴氏长期居崇祯朝锦衣卫要职。《明史》记载,“(吴兑)孙孟明,袭锦衣千户,佐许显纯理北司刑。”“崇祯初,起故官,累迁都督同知,掌卫事。”又说“(孟明)子邦辅袭职,亦理北司刑。”除以上两人,州山在锦衣卫任职的人还有不少,如族谱中《期生金吾传》记载,孟明子国辅曾参加岭南(广东)武试获第一,后任职锦衣卫南镇抚司佥书,都督同知,最后历官至太子太保、左都督。北镇抚司是锦衣卫最权重部门,办案直接对皇帝负责,而孟明、邦辅父子长期居此要职,地位显赫,难怪吴三桂要作“娶妻当娶阴丽华,做官当做执金吾(即指锦衣卫)”的感叹。同时,《清史稿》记载吴襄父子曾有大棱河、松锦两次大败,但三桂均因祸得福,不能说与朝中强援无关。一次结果是“襄坐失机下狱,擢三桂总兵,守宁远。”另一次是“松山破,承畴降,三桂坐镌三秩,收兵仍守宁远。”
3、关于吴三桂“衣冠冢”一说的考证。 吴三桂于康熙十七年八月病亡,对其最终归宿,《清史稿》中称:“(康熙)二十一年春,从议政王大臣请,析三桂骸,传示天下。”这说明州山人有关吴三桂被割“冷血头”的传说有史实依据。对于吴三桂的身后事,其它文献资料有更加详细的记述,内容与州山所传“衣冠冢”有关联,主要文献有《平滇始末》和《吴三桂大传》。 据清初文献《平滇始末》中记载,昆明城陷后,“搜查三桂棺柩,□尸示众,无可踪迹。其侄某出首,云尸已焚化,匣骨藏安福园石桥水底。戽水掘骨,并世蟠首尸解京,亲诣祭告诸陵。判其尸骨,传示各省,悬之通衢示众。” 在《平滇始末》的基础上,当代学者李治亭在《吴三桂大传》中对此事作了进一步阐述。李治亭说:“清兵迫昆明时,吴世蟠和他的岳父郭壮图以防万一,极其秘密地把三桂的尸骨改葬他处,此事只有世蟠、壮图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可是他们都死了,他人无法知道三桂的真尸骨埋在何处。”“清军已挖掘过三桂的坟墓,但都是伪墓。清军到处搜寻,甚至一天中挖掘十三具尸骨。连清统帅们也无法辩真伪,下令用火都烧掉。”对于吴三桂的墓葬,李治亭的最终结论是:“综合各书记载,朝庭所得三桂尸骨不一定是真的。因为世蟠临败前,必将他的祖父尸骨妥为保存,免致败后遭戮,伪造几个疑墓是完全可能的。” |
4、“州山不做三桂戏”的考证。 虽然民间盛传“州山不做三桂戏”是祠堂的规定,但《山阴州山吴氏族谱》的《吴氏家训》中却没有任何文字记载。但纵观整部族谱,明末清初虽有一大批吴氏族人征战疆场,却没有任何一篇人物《行状》、墓志铭中掺杂有吴三桂的内容,更没有贬低吴三桂的话,而同时期华舍张溇的胡氏族谱中,则有许多对吴三桂的不敬之词。 吴三桂降清与反清这段历史本应出现在康熙二十六年的《山阴州山吴氏族谱》中,但主导这次修谱的却偏偏是康亲王杰书(代善之子)的“红人”吴兴祚,因此修谱特别谨小慎微,对事涉三桂的更是讳莫如深。据八世孙怀杰所作的《纂修族谱纪事》记载,“(吴兴祚)因念修谱一事断不可缓,召族中谙练者数辈至端署,相与参较正其讹补其略,溯流穷源合统成书。”“留村于退食之余皆手自校订,凡四阅月始得告竣。” 虽然吴兴祚修谱时对三桂一事处理得十分巧妙,既照顾了族人感情,也没有让朝庭看出破绽,但仔细查考,不免有“欲盖弥彰”的暇疵。如在叙述和福建耿精忠部作战一节时,全文没有出现“三藩”一词,而直呼耿精忠部将朱统錩;还把折节招降三桂大将韩大任一节的功劳记在了总督姚启圣身上。清《国朝耆献类征初编》中,载有吴兴祚无锡老友秦松龄所撰《行状》一篇,但该《行状》没有被收录入《山阴州山吴氏族谱》。文中事涉招降韩大任的内容节选如下。 时吴逆将韩大任败走吉安,拥众数万,犯汀州,闽中大震。公启王曰:“此可折节而招也!”因轻裘,率数骑趋大任军,叩其垒,大任延入。公长揖毕,仰天大哭。惊问其故,公曰:“吾来,生吊将军也,安得不哭!将军所以威行海内者,以吴王待将军如心腹之重故也。今托以专阃,深信不疑。数年之间未建咫尺之功,屡为官兵所败,铤而走险,突入闽南;康王拥告捷之师、挟久逸之众,破将军如摧枯拉朽耳。将军兵败身辱,孤骑南下,吴王杀之如机上肉耳。是其死期已近,安得不使仆预为吊也!”大任迟回久之,曰:“然则归降康王若何?”公曰:“祚之来,为王使,以迓将军之师。请公解甲归朝,效命大邦,可保终身之令名也!”大任悟,乃率众降;良王大喜曰:“公此行,何异汾阳之见回纥也!”
三、州山的吴三桂成长环境分析 1、明末清初州山吴氏确有“三”字辈存在。 经查《山阴州山吴氏族谱》,明末清初州山吴氏分别出现过两房“三”字辈,一房是一支二分,另一房是二支三分。一支二分的“三”字辈为八世孙,有三龙、三凤、三桂、三辅等30余人,其中的“吴三桂”是绝户,父名吴一理。二支三分的“三”字辈为十世孙,代表人物有三才、三捷等,分别为清顺治十二年、十五年武进士。
2、山阴州山吴氏系将门世家。 据张金奎先生所著《明代军户地位低下论质疑》一文,山阴州山“吴氏初始亦以业儒为主,门下府、州、县学生员众多,其中学业最优者当属一支大分统大房之吴兑 ”。“吴氏族人弃文从武,最早始于一支大分的七世(孙)吴遴。吴遴祖父吴洪,娶兵部侍郎陶寿之女,……”。吴兑子有孚不耻为武夫,“亲自参加武举考试,并中万历十五年(1587)会举,后积功升至都指挥,任至山东副总兵。”据统计,明、清两代,州山吴氏共考取武进士29名,其中吴襄中武进士的天启二年,州山吴氏共考取四名武进士。以下为明、清两代州山吴氏武进士名录: 吴大武 嘉靖四十一年 明威将军、榆木岭提调 吴显忠 隆庆二年 奉国将军、云南副总兵 吴大学 万历五年 明威将军、署指挥佥事 吴扬忠 万历十七年 绍兴卫所镇抚 吴用宣 万历三十八年 锦衣卫镇抚、南赣坐营都司 吴 震 万历四十一年 直隶南汇守备 吴从哲 万历四十四年 永生洲参将 吴襄琦 万历四十四年 福建六鏊守备 吴 琏 万历四十七年 锦衣卫镇抚、管扬州游击将军事 吴泰征 万历四十七年 锦衣卫镇抚、开封参将 吴大试 万历四十七年 守备 吴维屏 万历四十七年 福建建宁道中军守备 吴有成 万历四十七年 河南南阳府守备 吴从明 天启二年 武略将军、署广东指挥佥事 吴有熙 天启二年 昭勇将军、指挥佥事 吴 选 天启二年 万全掌印都司 吴之葵 天启二年 都司佥事、广东南韶守备 吴友仕 崇祯元年 河南领班都司 吴有宾 崇祯元年 守备 吴贞明 崇祯元年 温处道中军守备 吴恒爱 崇祯四年 广西都司、游击 吴从周 崇祯四年 参将 吴维宁 崇祯十三年 锦衣卫千户 吴孟浩 崇祯十三年 锦衣卫副千户 吴维新 崇祯十六年 锦衣卫千户 吴三才 顺治十二年 山西平阳府平坦营都司佥书 吴三捷 顺治十五年 怀远将军、池州游击 吴良骏 顺治十八年 宣府副总兵 吴 舟 康熙五十一年 候选东宫侍卫 3、明末州山吴氏有族人在辽东发展。 据族谱记载,明嘉靖年间,州山吴氏二支四分就有一名六世孙吴晔在辽东发展,为辽阳廪生,还担任过蔚州卫训导等职。继后,又出现了一批在辽东较有影响的州山人物,如在辽东开办军官学校的东宁卫镇抚吴大斌,蓟辽总督吴兑,领正红、镶红两旗的代善亲王的管家吴执忠等。族谱上有明确记载的明末州山吴氏在辽东人物(不包括在卢沟桥一带阵亡的州山吴氏族人)有: 吴 晔 二支四分六世孙 辽阳廪生、蔚州卫训导 吴大斌 二支三分七世孙 辽东东宁卫镇抚 吴大圭 二支三分七世孙 辽东清河卫守备 吴 继 二支三分七世孙 辽东都司、经历 吴大武 二支三分七世孙 蓟镇榆木岭提调 吴元恩 二支四分七世孙 迁住辽东辽阳(子孙未入族谱) 吴元思 二支四分七世孙 迁住辽东辽阳(子孙未入族谱) 吴来臣 二支四分七世孙 辽东总兵李如松部将、吴晔子,朝鲜碧啼馆阵亡,赠武略将军 吴宗汉 二支三分八世孙 葬辽东 吴存忠 二支三分八世孙 葬辽东清河卫 吴执忠 二支三分八世孙 入代善亲王幕,呼为“蛮宰” 吴景忠 二支三分八世孙 葬辽东 吴廷忠 二支三分八世孙 辽东清河卫庠生 吴宗道 二支三分八世孙 辽东武举、辽东守备,两度率水军参加抗日援朝战争 吴景桂 二支三分八世孙 万历辽东武魁,赠都指挥佥事 吴友义 二支三分八世孙 松锦战役中松山城陷殉国 吴希尧 二支三分八世孙 辽东海州卫庠生 吴朝聘 二支四分八世孙 陷辽东 吴朝相 二支四分八世孙 生子四,俱陷辽东 吴兴祚 二支三分九世孙 辽东辽阳籍贡生(两广总督、兵部尚书) 4、吴襄父子的“第一桶金”与州山。 吴襄父子在辽东如何崛起这一段历史,很少见于文献资料,有关资料仅见于李治亭著《吴三桂大传》与李利锋著《明辽东团练总兵官吴襄列传》。经查考,两者观点接近,都说他善养马。其中李利锋认为,“吴襄随父贩马为生,善相马驯马,因好马出辽东,遂往来于锦州与中后所,故迁居辽东宁远城(今辽宁兴城市)。” 吴兑是边境马匹互市的推动者和组织者。《明史》记载,吴兑巡抚宣府时,“尝侦俺答离营猎,从五骑直趋其营。守者愕,控弦。从骑呵之曰:‘太师来犒军耳!’皆拜跪迎导,且献酪。兑遍阅庐帐,抵暮还。市者或潜盗所鬻马,兑使人棓击之,曰:‘后复盗,即闭关停市。’”马匹的最大买主是部队,可以做边境马匹生意的只有蓟辽。远在江南的吴襄家族,到遥远的北疆从事本不懂行的马匹生意,没有部队和地方上的人脉是无法想象的。 吴襄在辽东的发展,离不开边帅李成梁的提携,而族人吴大斌、吴兑都先后与李成梁有交往。据《明辽东团练总兵官吴襄列传》,“吴襄投奔辽东伯、总兵官李成梁门下,举办团练,保境安民。明廷嘉之,委以辽东团练总兵一职。” 另据《山阴州山吴氏族谱》记载,吴大斌曾经是李成梁的幕僚式人物。“初谒宁远伯李公(李成梁),抵掌而谈天下,傍若无人。宁远公遇之如上宾,诸当事莫不□延公为幕。” 至万历初年总督蓟辽的吴兑,又与李成梁同属张居正团队,俩人有过较长时间的上下级关系。《明史》记载,“(万历)九年夏,复以本官总督蓟、辽、保定军务兼巡抚顺天。泰宁速把亥与青把都交通,阴入市宣府,而岁犯辽东以要款。朝廷拒不许,兑修义州城备之。明年春,速把亥来寇,总兵官李成梁击斩之。其弟炒花、侄老撒卜儿悉遁去。诏进兑兵部尚书仍兼右都御史。寻进太子少保,召拜兵部尚书。”
四、有关吴三桂祖籍地认定的几个细节 1、吴襄父子在辽东有三千子弟兵。 据《吴三桂大传》所述,甲申年二月,崇祯曾在中左门召见户兵两部及吴襄。问吴襄及三桂部兵力时,吴襄说名册八万实际三万,真正的战士只有三千。又说:“此三千人非兵也,乃臣襄之子,臣子之兄弟。”据清初彭孙贻所撰《平寇志》记载,“辛未(甲申年二月十二日),召内阁、户兵部科及总兵吴襄来中左门”,此事应属实。如果把吴襄的话打一个大的折扣,3000子弟兵中吴襄的亲属也应是一个大数目。如果高邮说能成立,那么高邮吴氏这样大的团队迁移,一定会给后人留下很多蛛丝马迹。而当时州山确有一大批吴氏子弟在辽东,或守边,或寓居,真如李治亭所说,是名符其实的“辽东豪族”。 |
2、与三桂同时任职的蓟辽总督王永吉是高邮人。 崇祯甲申年,江苏高邮籍的王永吉总督蓟辽军务,而三桂当时以总兵镇守宁远,两者既是上下级关系,又是监督与被监督的关系。清初计六奇撰《明季北略》称,崇祯要三桂弃宁远守山海关的诏命,就是通过王永吉下达的。原文为“迨寇患急,朝廷悔之,屡下旨撤,督臣永吉。”总督与总兵,一个是带兵的最高武官,一个是督军的最高文官,如果同属高邮,那督抚就不能给皇帝以安全感,况且辽东是明朝全国军事力量的精锐,万历时查办戚继光与张居正交往的案子就是先例。 同时,王永吉与吴三桂私交一般,看不出有同乡之谊。姚雪垠所著《李自成》中说,吴三桂在山海关大战前,“吞并了蓟辽总督王永吉的督标人马约有两千多人”,此事可以从《明季北略》中得到证实。居庸关守将叛变投李自成后,“总兵马岱,自杀其妻子,疾走山海关,谓王永吉曰:事势如此,何以自安?遂度关投吴三桂。”又记载,攻下北京城后,“李自成至永平,总督王永吉以三十骑,戎装乘马间道南下。” 3、明末清初的西吴悔堂是谁? 明末清初的所有正史秩史中,对吴三桂评价最高的,当数《李闯小史》的编者“西吴九十翁无竟氏”。西吴老人在文章的叙言中评价说,“吴三桂舍孝取忠,弃家急国,效申胥依墙之泣,以遂秦哀逐吴之功,真正奇男子大丈夫作用。”还说“余结厦(云溪)半月泉精舍,遇‘懒道人’从吴下来,口述此事甚详,因及平西剿贼一事,娓娓可听,大快人意,命童子援笔录之。”在《北京城文武偷安 承天门闯贼射箭》一章中,西吴老人还用大量笔墨大书越中节义人物倪元路、施邦曜、周凤翔三人,分别为《重记越郡三忠死难实录》和《草莽孤臣吊越郡三忠赋》,其他死难忠烈除无锡人马世奇外,均一笔带过。 出于清初文字狱的考虑,该文的口述者“懒道人”与编撰者西吴老人均已隐去了真实姓名。从内容分析,西吴老人疑住在现在的杭州云溪,“懒道人”可能是无锡一带的人。再从作者的行事方式看,与清初的另一个神秘的文化人、《越中杂识》的作者——西吴悔堂十分类似。因此推测,俩人极有可能都是绍兴府人,或者更大胆一点推测都是州山吴氏的族人。因为“西吴”可能指平西王吴三桂,“无竟氏”即没有完成的事业,“悔堂”则隐含对吴三桂反清一事的反思。
4、说吴三桂是高邮人的计六奇与吴兴祚的瓜葛。 现有文献资料中,最早说吴三桂是江苏高邮籍的是《明季北略》,作者是明末清初的史学家、无锡人计六奇。该书流传很广,是研究明亡清兴历史的重要参考资料。计六奇在“吴三桂请兵始末”条目下这样记载,“吴三桂,字长白,高邮人,辽东中后所籍”。关于《明季北略》的成书时间,杭州大学图书馆在出版时作过这样的说明,“虽成书于康熙十年(一六七O年),但因清初文禁,一直未能付梓。直到嘉庆、道光年间文纲稍驰,才有北京琉璃厂半松居士木活字本刊行。” 据《国朝耆献类征选编》记载,康熙二年,“(吴兴祚)补江南无锡县知县。十三年八月,迁行人司行人,仍留任(知县)。”康熙十四年四月,经漕运总督帅颜保疏,升福建按察使。在计六奇《明季北略》成稿之前到吴三桂举旗反清后一段时间,吴兴祚还在无锡做计六奇的“父母官”。而且吴兴祚修州山族谱的时间,早期准备工作也是在无锡开始的。据州山吴氏八世孙怀杰《纂修族谱纪事》记载,“(族)侄留村令锡山时即慨然欲举行其事,逮晋擢闽宪(即福建按察使)继即开府,方用兵海上身先将士,末遑顾及。”
另据无锡秦松龄所撰吴兴祚生平《行状》,吴兴祚其实是个文化人,在无锡时曾与秦松龄等一起修编过《无锡县志》。秦松龄眼里的吴兴祚,“素嗜金石文字,游览所至,残碑断石搜罗靡遗。尝撰《无锡县志》,未竟而迁官。后令续成之,余与修纂之事,多取公旧稿也。”作为一名无锡籍的史学家,计六奇应在吴兴祚社交圈之列。 5、吴三桂与吴兴祚的共同爱好。 吴三桂与吴兴祚两位同属生于辽、长于辽的武臣,却都对南方的昆剧都情有独钟,在明末清初,俩家的昆剧家班与绍兴的状元坊张家、梅墅祁家齐名。其中虽有韬光养晦的成份,但也与本人的兴趣爱好分不开。 据清初孙旭所撰《平吴录》,三桂镇云南时,“浙人吕黍子言于桂曰:‘王权尊势重,致使傅、李参劾,盍营园亭,多买歌童舞女,日夜欢娱,使朝廷勿疑。’桂以为然,即令黍子督造安福园于王府之左,松柏高三丈许者,移种皆活。历三年,园成,与吴复庵等弹琴赋诗,徜徉其间。又使赵虾采买吴伶之年十五、六者,共四十人,为一队申衙,故有戏具备。” 另据南京大学中文吴新雷教授编撰的《清晖山馆友声集》,身为兵部尚书、两广总督的吴兴祚,在昆剧史上也有一定的地位。“清圣祖康熙二十五年(丙寅)(1686)春,两广总督吴兴祚的家庭昆班在广东端州演出了万树的新作《风流棒》传奇。”还说吴兴祚所聘宜兴人“万树在公务之余,一方面编《词律》,一方面便写剧本。‘甫脱稿,大司马即令家伶捧笙按拍,高歌以侑觞。’”“受了万树的影响,吴秉钧、吴棠祯都跟着写作剧本,幕府中的吕师濂写了《金马门》传奇,吕洪烈写了《回头宝》和《状元符》等四本传奇,在两广总督署中竟形成了一个昆班创作群体。” 6、隐姓埋名的州山狮子台门。 里庄是山阴州山吴氏的发祥地,明、清两代州山吴氏簪缨继起,在坊间留下了鳞次栉比的古代台门建筑,里庄狮子台门就是州山众多台门中的一个。 州山的台门,以官阶、出身命名的居多,如“尚书第”、“都统第”、“翰林第”、“柱史第”、“大夫第”、“进士第”等;也有以“房头”命名的台门,如“让德堂台门”、“青公台门”、“小三房台门”等;一般的富户则以地名、房屋特征命名,如“猪溇墩台门”、“新洋房台门”等。作为州山占地最大、规格最高的官宦台门,狮子台门却以“台门斗”中的两只狮子命名,似有不妥,仿佛台门主人刻意要给人留下一个富户台门的错觉。这样做既不符合封建社会的门第观,也有悖于屋主人化巨资搞建设的初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