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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鵬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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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時期的武夷山是「武夷閩」生活的地方,據古書記載,古時武夷山有「懸棺數千」,經過數千年歲月滄桑,至今仍保存有近20處。自古以來,人們都試圖解開懸棺的謎團。
武夷山懸棺,是中國及東南亞懸棺葬的源頭。它是武夷山貢獻給人類的一種奇特的葬俗,更是超出葬俗之外的一個難解的文明謎團,包涵著太多的福建上古文明密碼。船棺還包含著一個種族的秘密,牽涉著一個種族的興亡……
上古時期的武夷山是「武夷閩」生活的地方,據古書記載,古時武夷山有「懸棺數千」,經過數千年歲月滄桑,至今仍保存有近20處。自古以來,人們都試圖解開懸棺的謎團。
船棺與古閩文明
早在中國實行改革開放之初的1978年,考古科研人員就開始向這個世界性的懸疑發起衝擊。當年9月15日,福建省博物館的考古工作者歷盡艱難,把一具懸棺從當時的福建省崇安縣(今武夷山市)武夷公社黃柏大隊一個離地面垂直50餘公尺的白崖洞上成功取下。可是他們發現,懸棺是對中國文明史學的挑戰,它的無數文明密碼,超過了考古人員的歷史常識,超過了科學家既定的認知水準,它讓專業的學識智慧面對著它顯得短缺。以致30年過去了,至今人們仍未能喝下解密懸棺的慶功酒。
但從前年以來,與武夷山相鄰的浦城縣,連續兩年入選「中國十大考古新發現」。福建省博物院院長楊琮先生稱,浦城縣的墓群發掘「將福建文明史推進了1000年」。考古成果和現代科技手段觸發了我們對船棺的再認識,並對解答懸棺之謎形成了重要的證據鏈。
武夷山懸棺有兩種類型:主要一類為《武夷山志》所載「中闊首尾漸狹,類梭形,且具棹楫」的船形棺,它由整木製成,有棺蓋棺床兩部分,棺床中部刳出長方形屍柩,棺蓋刳空為孤形,合一而如至今內河使用的小蓬船,1973年鄉民在觀音洞取下的及1978年福建省博物館在白崖洞取下的兩具皆此類型;另一類為圓形棺,亦取整木製成,類似簡易的獨木舟,故又有稱為「獨木舟船棺」,此類懸棺武夷山考古中有少量發現,武夷山西側的江西貴溪仙岩均為此類。
經將船棺送有關科研單位作碳14實驗測定,成棺年代大致在距今3200~3700年之間,相當於商代期間;參考成棺年代遲於武夷山的江西圓形棺在距今2800~2500年之間,相當於春秋至戰國期間,總體推定武夷山懸棺處在中國歷史上的商周時期。
從製作技術上看,武夷山諸船棺形體相似,造型規整,輪廓流暢,棺木四周均刨鑿成直角,棺床棺蓋套合緊密,棺木刳空厚薄均勻,而且整棺製作中還採用了刨、鑿、砍、削、鋸等多種工具和多種工序,絕非石器工具所能勝任,因此可以判定武夷山船棺葬不可能是新石器時代的水準,起碼應是青銅器時代的產物。
察看武夷山棺中隨葬物,除有墊屍裹屍的粗、細篾席以及麻織品外,最為引人注目的有兩種物品:一是棺內往往有鱉殼龜甲或者木製龜形板,二是發現有伴放黑、棕卵石現象。
細點著這一切,人們不禁向船棺發出一遍遍的追問:古閩地曾是一塊什麼樣的土地,古閩族是什麼樣的一個種族,古閩人從哪裡來又到哪裡去了?而我們又將對船棺和對古閩文明作出怎樣的回答?
船棺工藝顛覆了「古閩文化蠻夷論」
自古以來,福建上古時期基本被遺忘和扭曲。我們所能知道的古閩地是這樣的情狀:「閩,蠻夷也」,「閩,不羈之地,不牧之民」。
可是,站在船棺前我們不免對「古閩文化蠻夷」的說法產生懷疑:船棺取材為楠木,楠木是樹種中質地堅硬的一種,船棺直徑近1米,楠木越粗壯樹齡也越長,質地就越堅硬如鐵。要砍倒它,石器根本不可能,初期的青銅器也莫奈它何,即使鼎盛時期的青銅斧具要砍倒它,除非如同鐵器並達到鋼化的程度;要在堅如磐石的巨木中刳出空柩,並且要剖編出棺中的隨葬品篾席,也須有這樣的刀斧!因此長期來人們對古閩人製作船棺的利器只能作天問式的想像。
因為先驗性的中國文明發展史告訴我們,商周時期是中原地區青銅器鼎盛時期,而古閩地,那時《周禮》記之為「七閩國」,生活在武夷山的是「七閩族」的一支,叫做「武夷閩」人,那時的古閩地正是被視作草萊初闢的「原始社會」狀態,最多也只是剛剛進入到新石器向青銅器進化的時期。而船棺的生產技術不但同期的中原無法辦到,以至在整個中國古代社會都極為困難,古閩地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文明水準?
但現在,儘管你不相信,浦城土墩墓提供了古閩人鑄冶技術的一些線索:當年楚王墓發掘中得到的「越王劍」、唐代僧人在福州冶山疏浚歐冶池得到的青銅劍,以及福建松溪湛盧山冶煉爐遺址的發現,證實了2500年前春秋時期越王派歐冶子隱居古閩地打造出的「越王劍」,果真是天下無雙;出人意料的是,現在浦城的土墩墓一打開,比越王允常早1000年的西周,古閩地已不是一把而是一批這樣的無敵鋒鏑今天還閃著寒光!
武夷山船棺和浦城的青銅劍是這麼地吻合:當北方鑄冶「鼎」的技術爐火純青時,古閩人鑄煉刀斧的技術也達到登峰造極!再結合漳州蓮花池、三明萬壽岩古閩史前文明的發現、全省二、三十處舊石器新石器遺址的發現,以及浦城、曇石山精美的陶器玉器青銅器和船棺中的竹製品麻織品等事實,我們完全領會到了古閩族的發達水平。因此可以認為,這是一塊長期被看作蠻夷而並不蠻夷的地方,這是一個長期被視為蠻夷而並不蠻夷的種族。我們可以斷定:上古時期的古閩族人有著異乎想像的高度文明,他們既有製作船棺的技術能力,也有把船棺架壑到天洞的能力!
船棺的隨葬品拒絕「閩人中原後裔觀」
傳統歷史主義演化論,從來都「將南中國漢人看成是北方漢人南遷」,也把古閩地原住先民與中原種族接上「正統」延續的種源關係。現在古人類學家通過對人類血清和基因的研究對這些「偽理論」重新審視和質疑,得出了「南中國人」的來源路線是非洲─印尼─華南的基本脈絡;考古界也拿出證據,黃春榮先生在其《閩越源流考略》中否定:「已出土的距今18萬年左右的舊石器和3~1萬年的人類化石,說明該地區在帝嚳、堯、舜之前已有人類勞動、生息、繁衍在這塊富饒的土地上,證明這裡的人類始祖並不是般瓠,也不是周叔熊,更不能都說是『三苗』的後裔。」
船棺的特殊造型以及特殊的隨葬品,都傳導出了古閩人特殊的種族特徵,它與史籍記載及現代科學分析相吻合。
舟船形棺槨可能是古閩族種回歸的期盼。船棺除了棺床做成舟船形外,棺蓋還製作成船篷形,棺床後隔板處還有方形孔像是船桅杆的插孔。船棺與自古流行於東南沿海蜑民的獨木舟不但造型相似,連用材也大多一致,它揭示出了古閩人與海洋的緊密性。它暗示我們:古閩族人連死都要「我祖乘船來,我要乘船返」。
學者們根據《山海經》記述的內容與中國遠古上古情況相符,基本肯定這本中國最古老的地理志是「唐虞之際」的夏朝人所作。《山海經》記載「閩在海中,其西北有山,曰閩中山」,閩史專家盧美松解讀為:「閩在海中」,是指古閩地包括了從東南之海至武夷山脈之間的陸地和島嶼。學者們研究古閩地質地貌和東山陸橋的變化,從數次升降數次海侵的海陸兌變,證明距今五、六千年福州為海灣而周邊乃為島嶼,閩地彼時是「面向海洋的文化圈」,得出古人眼中的「閩在海中」確實是古閩地的真實情形。
在此基礎上有的學者把「閩在海中」解讀為「閩來自海中」,又破讀出另一層意思──古閩族人原是海上居民,他們是一個來自海中的族群。從福建田野調查看,「貝丘文化」代表的生活在瀕海的福州曇石山遺址上的古閩人,被鑑定為「蒙古人種南亞類型」;「山地文化」代表的生活在內陸的武夷山武夷閩人,被鑑定為「南方蒙古利亞種」。如果不冠上「蒙古」這個字眼,「南亞類型」和「南方利亞種」其實就是一個詞意,即他們源近於馬來人種。因此古閩人把棺槨做成船形,表達出了這樣的指向:他們的先民原是由海上而來的海上居民,他們把船棺架壑升天,是回歸祖地的期待。
[edit]2007-12-8 4:46:45[/edi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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