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莞半年,刚毕业两个月的吴纯(笔名舒猫),2012年9月16日(深圳首届吴文化交流会举行的当天),以一篇短篇小说《驯虎》拿到很多作家梦寐以求的台湾最重要文学奖之一———2012年第三十四届联合报 文学奖短篇小说组评审奖。1989年出生的她不仅成为该奖最年轻的获得者之一,也成为东莞首个获得该奖的作者。作家王小波、毕淑敏、李昂、朱天心、张晓风等人均获过此奖。
台湾联合报文学奖,是发现华语文学新星的一块重要试金石。当年,王小波正是因为获得该奖,他的文学才华才被读者所认知。
类似的经历,也发生在23岁的吴纯身上。她接到台湾联合报文学奖组委会的邮件和电话,通知她获得了第34届联合报文学奖短篇小说奖评审奖。这是东莞作家首次获得该奖项。
吴纯的获奖作品为《驯虎》。在短短的5千多字中,她勾勒出了一名驯兽师身上背负的家族情感。
吴纯是揭阳人,毕业于韩山师范学院,今年2月来到东莞。选择东莞作为自己走进社会的第一个落脚点,吴纯看中的是这里的文学氛围。她说,东莞的文学环境开放多元,有一群可以和自己交流的作者。
第34届联合报文学奖短篇小说奖设大奖一名,评审奖两名,评审奖获得者可获得10万新台币的奖励。
吴纯做客大粤网
ZOZO有人说你的成功是偶然,你怎么看?..
chico(吴纯): 确实是偶然,但是世界不就是一连串偶然事件组合而成的?.
广东女孩吴纯获得台湾联合报文学奖
才23岁的她 是该奖最年轻的获奖者之一
【作家名片】
吴纯,笔名舒猫,1989年出生,广东揭阳人。现居东莞,任职于某报刊。9月16日,她以一篇五千字的《驯虎》获第34届台湾联合报文学奖短篇小说评审奖,成为该奖最年轻的获得者之一。
文/戴维
【访谈背景】
吴纯获奖了,奖金10万新台币。
有三十余年历史的联合报文学奖以公正、公开闻名,王小波、毕淑敏、李昂、朱天心、张晓风等作家均获过此奖。1989年出生的吴纯初出茅庐即获重奖,她的年龄和身份都让人好奇。
阅读周刊第一时间联系上任职于东莞某报的吴纯。她从师范学院毕业才2个月,之前纯属文学爱好者,还未在正式刊物上发表过作品。获奖作品《驯虎》只有5000字,讲述一个驯兽师和老虎之间的故事,配以计划生育的大背景,得到了阮庆岳、骆以军、钟文音三位终审评委的一致青睐。
钟文音曾怀疑《驯虎》是由长篇小说剪裁而来,称赞“作者营造的老虎的意象,细腻而生动,是篇好看的小说”。骆以军的解读是:“描写一胎化政策,有写实基础,以动物的野蛮、黑暗之心对照人类社会,具象征意义。驯虎过程的描写则带有浪漫主义的色彩。”小说家兼建筑师阮庆岳则觉得这是一则带有超现实、神话意味的作品,他将老虎解读为“主角内在的、自我的灵魂,骄傲而难以驯服,连妻子也无法理解”,并称赞“这是一篇技巧成熟且意涵不浅薄的短篇小说”。
目前《驯虎》在网络上还无缘得见,吴纯透露,小说将在湖南的一本文学杂志上首发。
从吴纯的笔名“舒猫”看,这又是一位简单、爱搞怪的普通女孩,热衷于各种怪怪的事情,比如那只给她小说灵感的孟加拉虎。她出生在广东揭阳的一个五口之家,父亲做点小生意,底下有两个妹妹。读大学时,她喜欢上台湾朱氏姐妹的作品,还喜欢听陈绮贞,“我学的吉他都是陈绮贞的歌”。
但她对文学一直有异常敏锐的嗅觉,大三时曾写下功能复杂、含义深奥的小说《刺青》,而《驯虎》中意识流的心理描写也为文学圈称道。这个23岁的女孩只在一些民刊上发表过作品。同样的作品,为什么能在台湾受到肯定,她的理解是:
“我还是写作的初学者,可能表达有点怪异,这边没投中也合情合理。而且我不知道有什么文学奖可以让毫无阅历和地位的人参加,可能都要参评其它标准。我有一种中奖的心态,可能我这种文风比较符合那边评委的口味。”
吴纯的奖金是10万新台币,换算成人民币差不多2万元,她笑说“汇率伤不起”。11月,吴纯将赴台领奖。“对方只负责接待不负责路费,去一趟台湾估计也所剩无多。不过我会寄点钱给家里。”吴纯说。
【《驯虎》节选】
午饭时间,他没有把虎放进围栏的参观区,他拿着装肉的袋子走到池边,那头生灵正趴在池边舔舐自己的皮毛,闻到了肉的气味,它瞬间转身,双目炯炯地盯着他,肌肉顺着肺部抽动,咻咻的鼻息喷出水花。
这是一头发情期的虎,没有及时安排配偶,让它在饥饿之后更加焦躁不已。它的毛孔发热,汗水扑哧扑哧地冒着。和一对湖蓝色的眼睛对视,驯兽师感觉自己的心脏已被五花大绑,他不禁赞叹这紧张着的肌腱,对称的花纹三角头颅,带着一种不咆哮不足以表达的美感。他顿时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它的一念之差就能跃出一条流畅的弧线,把他彻底撕碎。他从塑料袋里随手取一片肉,不符常规地扔过十米见外的地方,他看见了时间定格时虎跃起的身姿:颀长秀丽,纹路毕现。
虎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食物上。他观察了虎撕咬一块猪里脊肉,毫不留情,力道凶狠,生物界对猎物的直觉和本能宣泄在了一块块死肉上,动物的吃,睡觉和交配,都野蛮而合乎常理。人不也是动物么?
他躺在游泳池边,枕在四方形浅绿云母石阶上,头发沾着水,孟加拉很快将那几块肉咀嚼殆尽,它开始在水池边踱步,一声不响走到他的身边,他看见它阳光下蓝冰般的眼神,再次对视他心无恐惧。虎蹲坐在一米开外的地面上,气定神闲面朝水池,呼吸浑重,背脊起伏,带着空气热浪的兽气又让他警觉起来。他摊开四肢,远远望过来,棕色的皮肤就像被惨烈撕开的猎物。他摸着孟加拉在瓷砖上的侧影,一阵风过来,瓷砖上的阴影依然冰冷安静,而他和虎的影子在水中破碎交织,就像一只虎就此走进了自己的身体。
他安心地睡了一觉,就像睡在一只大家猫旁边一样。风疾疾地吹过水面到达脸颊,鼓胀的耳膜发出闷实的嗡嗡声。专用的池水漂白剂的气味贴着瓷砖逶迤而上,能让人梦见医院、阳台和给动物治疗感冒的粉末等等。他梦见学生时代某个踢球的晌午,女友洗好的球衣在阳台上被风扯得嗤啦响,一张写着数字的白布,宽得可以装下一个年轻力壮的身体。他打了个冷噤,池水过滤过的风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