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鳌论坛：李克强会吴敦义内情

    作者／吳行健（台北資深媒体人）

前言

     据台北中央社报导，台湾副总统当选人吴敦义三十一日将启程前往海南岛参加博鳌亚洲论坛，众所瞩目的李吴会将于四月一日上午举行外，据了解，大陆方面为了认识吴敦义这位「新朋友」，拿出高规格接待。大陆国务院台湾办公室主任王毅31日下午也将亲自于海南三亚接机。据了解，由于大陆方面希透过博鳌论坛的平台，更增进两岸双方未来「二把手」的认识与了解，大陆也高度期待更深入了解吴敦义的作风与行为模式。
   
     吴敦义以两岸共同市场基金会〞最高顾问的名义参加博鳌论坛，名列论坛商界代表。大陆国务院副总统李克强为博鳌论坛主办方，并预定于四月一日与吴敦义会晤，由于李克强是中共高层领导内定的第五代接班集体领导之一，预定明年初接掌温家宝交接的国务院总理，而吴敦义为台湾的副总统当选人，将于五月二十日就职，在中国国民党内被普遍看好是党主席马英九的〞前排第一名〞接班人。因此，外界看待李吴会带有两岸新梯队领导人会晤协商的前曲，值得观察。
   
     作者吳行健注：《博鳌论坛：李克强会吴敦义，内情1》为《李克强会吴敦义，内情2》的前沿分析文章。《内情2》文章为作者吴行健发表于2011/06/29，刊载于台湾前副总统吕秀莲创办的〈玉山周报〉第106期，标题为「横跨政商学界、吴敦义兵团扫瞄」。
   
    本篇新闻动态UPDATE：
    
     2012年1月14日，台湾举行总统直选，中国国民党提名的马英九连任当选总统，行政院长（相当大陆国务院总理）吴敦义当选副总统。不久，吴敦义率内阁总辞，成为副总统当选人，等待5月20日的总统、副总统就职仪式。
   
     吴敦义智囊核心之介绍：
   
    吳敦义，台大历史系毕，两岸共同市场基金会最高顾问，台湾的候任副总统。四年后，马英九作完第二任总统任期后，岛内政治观察家分析：放眼台面上的中国国民党高层领袖人物里，最有前沿机会接棒马英九成为中国国民党总统候选人的人选，出身台湾南投的吴敦义被视为〞第一号接班人〞，于2016年的总统大选，〞最可能代表中国国民党胜选总统，而成为台湾的最高领导人〞。
   
    陈哲明，台大植病系毕，与吴敦义念台大时，即为好朋友，多年私交甚笃，最受吴敦义信任的首席智囊，在博鳌论坛期间，负责吴敦义与中外媒体记者的公关工作与采访工作，为人心思细腻，作风低调，熟读中国二十五史。
   
    林中森，最受吴敦义信任的政治核心伙伴，吴敦义主政台湾行政院的两年多期间，林中森担任行政院秘书长（相当大陆国务院秘书长）。今年二月，中国国民党主席马英九任命林中森转任党中央委员会秘书长（相当中共书记处主任令计划书记的位阶），林中森成为控制国民党党机器的实际CEO，奉马主席之命，领导执政党中国国民党。
   
    陈建仲，最受吴敦义信任的国民党党工幕僚，陈健仲政大政治系毕，早年出身关中系统创办刊物〈民主平等〉总编辑，当时官居中国国民党组工会主任的关中创办双十园杂志，又出资让他的好友、政大东语系教授唐屹找陈健仲创办支持国民党的外围刊物〈民主平等〉。后来，陈健仲赴北大国际关系学院读博士班，取得北大国际政治学博士与国关老师袁明、陈峰君等教授肯定，也因而认识北京的高层国安系统学者人士，堪称国民党内极少数的钻研大陆国际政治学者，未來吳敦义主政后，陳健仲有很大的优勢出任行政院大陸委員會主委。

博鳌论坛李吴会之分析：

    第一点：

     台北政坛普遍认为，一旦四年后，吴敦义当选台湾总统，而假若两岸领袖见面会谈签署和平协议议题的时机当时也成熟了，大陆今天的〞准中共总书记、准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十八大正式上任接班后，一场亮点惊动中外国际的两岸领袖高峰会──习吴会，四年后就将会视机轰动演出。
   
    因此，博鳌论坛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在于营造大陆与台湾新世代领袖的个人情谊与良好互动的化学氛围，为未来的两岸最高领导人会面，由两岸的〞二当家先行〞出面作好李吴会，为未来上演的〞习吴会〞做好互动顺畅与信任默契铺石的前沿工作。
   
    第二点：

     台北政坛人士形容博鳌论坛将上演的「李克强会吴敦义──李吴会」，只不过是两岸新世代领导人碰晤的一道前菜甜奌，因为内定国务院总理的李克强，官阶等同于刚从行政院长一职下来的吴敦义，李吴的权位名分相当，〞都将成为两岸的二把手领袖〞。
     李吴会就算能协商什么，大概也不出于国际礼仪互动、会议制式语言、社交场合中华一家亲等等动作，以及走过场、讲虚话、拍肩搭背、相视而笑合照等等政治友善的表演动作。
     外界若期待李吴会能谈出什么具有突破性的实质内涵议题或重大共识，就是不大明白以今天的共产党与国民党两党高层交流的信任共识，以及平日沟通管道的多元化、多渠道、多层信使往来，该讲的重要议题与可谈可不谈的讯息，两岸两党之间早已拥有成熟的数套建制来台面下协商〞真正有戏的事〞。
   
     两岸关系之间真正出现〞有戏〞的大事和突破性讯息的话，其实不用拿到博鳌论坛来放风，因为这会矮化国共两党既有的建制协商与台面下传话机制的效果与紊乱互动系统，如果有媒体记者在博鳌论坛记者室发稿宣称「李吴会达成两岸和谈协议的若干共识和原则！」这条新闻被吴敦义的新闻联络人陈哲明反驳为假消息的可能性，一定会大于被陈哲明赞赏的可能性，因为陈哲明历任媒体主笔与高干，又与吴是大学同学快四十年了，深谙吴敦义的个性，吴敦义为避免结束论坛行程返台后，被反对党扣上「卖台」的高帽子，他在博鳌论坛的讲话应该是四平八稳，诉诸套句、诗词或所谓八字箴言，与李克明对话时双方高来高去、云深不见山高，而不会重蹈中国国民党荣誉党主席吴伯雄在北京胡吴会时，讲给胡总书记听的那句「一国两区」，结果返台后，掀起民进党漫天批判的浪潮。
   
     因此，李吴会只有一道新闻题目可以炒作：大陆的老二李克强与台湾的老二吴敦义，两个人之间的友谊互动以及处不处得来的化学氛围而已。对大陆的国安系统、台办系统、台研所等单位而言，则是近身观察吴敦义个人以及吴敦义智囊优缺点作风行事的绝佳机会，所谓水深水浅，一探即知。
   
    第三点，
     2016年就不一样了，如果吴敦义当选台湾总统，一般预料，北京将上演中国现代史的第一次记录──两岸最高领导人习吴会谈两岸关系走向，精彩可期。＃
   

内情2，横跨政商学界、吴敦义兵团扫瞄 作者／吳行健

    本文出处：

    发表于2011/06/29，刊载于台湾前副总统吕秀莲创办的〈玉山周报〉第106期.
   
    本文要旨：
   
    吴揆（意指行政院长，有如古代之内阁首辅，比喻为阁揆，由总统任命，向立法院负责）的首席体制内与体制外幕僚背景大曝光，吴揆与台湾首富郭台铭的交情将如何在选举催出选票？在蓝营高层历次惨烈的权力斗争中，吴敦义的政治风格有哪些变与不变之处？马吴核心机制有哪些未来演变玄机有待观察？
   
    后续研究提示：
   
    1.分析吴敦义的政治作风、政治人格、党内权力位阶、马英九吴敦义相处之道。
   
    2.分析吴敦义三大最信任智囊林中森、陈哲明、陈健仲的出身背景，行事作风，以及在吴敦义团队扮演的角色功能和优势劣势。
   
    3.分析架构：建议采用韦伯的权力理论以及西方的精英理论着手，但要配合台湾内部选举研究途径，才能精准分析吴敦义从政性格与政治路线的底蕴，同时引用海耶克Hayek的经济自由主义以及卡尔．波兰尼Polanyi的市场自由与社会反制双向运动理论，才较能探讨台湾政治高层领袖与大企业巨头之间的政商关系脉胳。
   
    本文：
   
     二○一一年七月二日，在国民党十八全代会第二次会议的授旗下，马、吴配将宣告成军。向来被外界视为后马英九时代头牌接班人的行政院长吴敦义，披挂上阵担任马英九的副总统提名人搭档，顿时成为二○一二年总统大选的瞩目焦点。但外界好奇又不了解的是：从政以来，素有政坛孤鸟称呼的吴敦义，事实上，背后有实力坚强的智囊团，运筹帷幄，阵容横跨政商学界，如果形容为忍者兵团，虽说有些夸张渲染，但也许有助于读者一探吴敦义的政治风格于一斑。
   
     分析吴敦义的智囊幕僚群，有两种主要考虑：

    其一，国民党权斗文化与马吴核心机制之间的互动；
    其二，吴敦义政治风格的变与不变。
   
     先看马吴核心机制的形成。马吴配上场，形同政治连体婴，共同面对民进党主席蔡英文的总统选举挑战，马吴二人的政治前途共存共荣。但令人玩味不已的是，在外界对蓝营高层人物的印象中，马英九虽说一路走来占尽媒体风采，但个性超级龟毛又谨小慎微的他，并不是一位很容易相处的老板，而马英九竞选办公室总舵手金溥聪，可能也不大像是一位心慈手软的大老板首席幕僚，为什么一向大开大阖、予智自雄的吴敦义，不仅能够成为马英九钦点的副手，还能与金溥聪成为哥俩好，共图大计呢？
   
     古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若套用在吴敦义的身上，台客文化里非常流行的大戏「霹雳布袋戏」，应可以比喻为吴敦义的朱与墨；更进一步的剖析，霹雳里最夯的主角之一〞清香白莲素还真〞，亦侠亦邪，参悟儒道释三教，行走江湖傲视群伦，素还真就是吴敦义周旋在马、金身旁不仅是游刃有余，还能自我保全于不坠，又能图谋未来大位的原型角色，可供对照比较。
   
     何以说素还真像是吴敦义的一面镜子呢？因为吴敦义的政治人格中，有很坚强的变与不变，这是一种双重矛盾性格。先看他不变的地方：政坛孤鸟。一向以来，国民党的高层领导文化，继承了中国宫廷斗争的传统中原文化遗产，总统也好，国民党主席也好，卧榻之侧，从来不容重臣酣睡；党政领袖用人的风格，不管是专制时代，或是政党轮替时代，也从来不允许党政大老独立山头势力而威胁领袖的地位和权力。
   
     国民党这种不惜一切斗争代价，求取巩固党政领导中枢的手段，完全不同于民进党出身街头抗争，以草根民主运动起家，党内有派，派中有系，于党内百家争鸣，于党外炮口齐对外，争取台湾住民独立自主的政党文化。也因此，自从二○○○年败选，李登辉被逼宫辞庙而交出国民党领袖地位以后，国民党历经一波波的惨烈党内权斗，如今造就出马英九党政大权一把抓，并且主导了后马时代接班人花落谁家的人事，这已是一种很难憾动的历史架构。
   
     回顾过往十年的高层权斗史，马英九昔日的政坛前辈连战、吴伯雄、宋楚瑜无论内心是愿与不愿，都得面对马英九是蓝营领袖的政治现实；既使是萧万长，也是行礼如仪的宣称不连任副总统，并且微笑的公开亮相欢迎吴敦义出线，取代自己来攻取与总统大位只有一个呼吸距离的副总统职位。
   
     凡走过，必留痕迹。连、吴、宋不再是蓝营权力中枢，马英九成功的晋取大位，睥睨蓝营无人可敌，这种历史客观性，同时也印证了吴敦义一向坚持做政坛孤鸟、不结党营私的主观正确性，当然，这也造就了马英九对吴敦义的高度信赖感，要不然，六月二十二日的国民党中常会，马英九也不会说出「敦义兄的党政经历完整，政坛无人能出其右」等褒扬有加的言语，这其中没有说出口的潜语言，其实正是吴敦义自我节制而不威胁或挑战马英九领袖地位，让马英九对吴有着一种溢于言表的好心情，这好比是：〞敦义兄办事，我放心〞诸如此类的一种心曲。
   
     回忆马吴核心机制的成形，得回顾二○○九年夏季的八八水灾，它不但夺走了许多善良无辜台湾老百姓的身家性命，更启动了国民党政高层人事更迭，刘兆玄在众溪喧哗、党内外交相指责声浪中，黯然请辞行政院长，时任国民党副主席兼党秘书长的吴敦义奉马英九钦点，接任阁揆。很快的，在野力量的挑战与选举争议轰天震响的齐扑吴敦义而来，其中的代表作就是民进党南投县长提名人李文忠，所掀起的吴揆在立委任内涉及赴香港「秘会」政协委员事件以及涉及「乔议长选举事情」等指控，这已进入诉讼程序，在此不多评论。
   
     吴敦义在二十五岁就以青年之姿选上台北市议员，历经三十六年的政坛起伏，终于出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阁揆，可是在仓皇之间，一顶顶红帽子与黑帽子瞬间就被政敌送到眼前，当时饱受媒体疲劳轰炸与党内政治冷箭暗算的吴敦义，在痛定思痛以后，日后他出现在公众的言行，开始产生了质变。
   
     智囊团的逐渐成形，最大的成因，很可能是这位政坛孤鸟，体认到自己若是继续做一人相公下去，实在不足以妥善因应马吴核心机制所需要面对的种种政治任务，于是他在主观想法上与客观政治风格上，开始重视身边幕僚与多年好友的意见和建议，来处理各种政治状况。借用霹雳里的素还真名言：「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来比喻，不难端倪吴敦义做出改变的一些脉络。
   
     所谓忍者兵团，就是吴敦义的亲信智囊，其中有政府体制内的幕僚，也有体制外的政商学界精英。为什么要用日文的忍者来称呼呢？因为这些备受吴敦义倚重的人，尽管各自在专业领域堪称功夫一流，但他们对外都低调到不行，不对外宣称自己与吴揆有什么好关系，但各成沟通线路与吴揆互动建言，像是忍者电影一样，奉了日本武士老板的秘令，单线出击，抛出秘密武器，制服敌人。
   
     体制内的幕僚，头号亲信角色为行政院秘书长林中森。他曾任吴敦义在高雄市长任内的秘书长和副市长，个性细腻，寡言慎独，行事极为小心周到，深得吴揆的高度信任与绝佳的默契授权。林中森不仅为吴揆处理政务，也长期为吴揆处理一些个人事务，严谨的说，他比较像是吴的行政事务秘书长，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台面下的智囊，行政院长办公室的参议陈健仲，算是头牌幕僚之一。五十一岁，拥有政治大学政治研究所硕士、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博士高学历的陈健仲，在人生经历上，少年得志，壮年有志难伸，健康一度亮起红灯，后遇明主得一尝抱负，大有莎士比亚剧本里的那种复杂苍凉角色的味道。
   
     他的父亲曾任中国青年党台北市党部主委，从小就对政治耳濡目染，读研究所时，他完全不同于专心考高考或准备从政参选的政研所同学，他主动为人助选，又兼职担任〈民主平等〉政论杂志的总编辑，很早即在媒体圈扬名立万。研究所毕业后，进入自由时报主跑立法院新闻，后来转赴大陆读书，考上了北大国际关系学院，历经三年多的苦读，以「东南亚金融危机对亚太国际关系之影响」论文，获得博导陈峰君教授的高度肯定，获颁北大国际政治学博士，返台后却面临大陆学历尚未获台湾官方承认的窘境，后经政要介绍到国民党智库任职，得到时任党秘书长的吴敦义赏识，并在出任阁揆后只从党部带了两人赴任，其中之一就是陈健仲。大致上，陈健仲的新闻专业与大陆学界渊源，让他为吴揆在处理媒体专访、新闻状况的因应策略与大陆事务的交流上，有着受倚重的建言功能。
   
     体制外的智囊角色，首推选举公关专家陈哲明。台大历史系毕（作者注：原文笔误，应为植病系毕），与吴敦义同班同学，在新党势力巅峰之际，陈哲明和民调专家丁庭宇、商人李志中身为新党领导赵少康最为倚重的三大智囊。后来，在资深媒体人金唯纯的情商下，陈哲明化名为公孙策笔名，长期在〈商业周刊〉写借古讽今的专栏，由于该刊的经营成功，陈哲明也累积了深厚的台湾企业老板人脉和商场见识。
   
     陈哲明和吴敦义的多年情谊，使得他扮演了机动献策的建言角色，诸如「庶民经济」、「呼吁企业加薪」等言论，也适度为吴揆有了民意加分。陈哲明深谙都市选区的议题战术以及蓝营支持者的群众心理，一般预料，未来在总统大选时，对外非常低调而不谈与吴揆关系的陈哲明，可能会发挥助选功力，与重返民进党中央竞选班底的吴乃仁，各为其主，激荡出割喉式选战对垒的火花，精彩可期。
   
     另外，鸿海集团董事长郭台铭是吴敦义的多年至交，不仅让吴揆和连战在二○○八年同台为郭台铭和曾馨莹结婚作媒证婚，郭、吴二人交情，是否会在吴敦义未来逐鹿大位的选举过程中，顺利转化为支持票源与资源？值得关注。鉴于鸿海集团法务室拥有庞大的律师群以及郭老板过往对媒体记者的兴讼历史，有几份证据得说几份话，据了解，大陆各省市台商协会与台商在大陆的各大企业财团所属台籍员工，很可能又会援例动员包机返台投票与募款，来支持马吴配，而郭老板会不会在其中扮演积极角色？令人瞩目。
   
     最后，还有若干位新闻圈出身的资深媒体人，也常为吴敦义建言献策，由于其间互动的错综复杂和高度个人隐密特性，相关讯息状况颇多，在此先做保留。
   

    结语：

     台湾布袋戏大师黄俊雄当年有句老少朗朗上口的台辞：时也，运也，命也，非我之所能也，乃是时势所逼也！素还真是个布袋戏的虚拟角色，吴敦义则是位有血有泪的政治人物，从很多方面来看，两者之间，有像也有不像，在戏剧与政坛之中，怎么的进场、如何的走位，颇堪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