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问我‘谭军为什么会离开,Allen Wu(吴雄昂)为什么会上任?’,我愿意用达尔文的‘进化论’理念解答这个问题。”2009年7月,ARM全球总裁Tudor Brown在北京丽亭华苑酒店对媒体记者表示。
必须强调,如果不是由于媒体本能的挑拨,TudorBrown绝不会做出如此激进的表述。在这次新闻发布会上,吴雄昂被任命为ARM中国总经理。
研发出身的吴雄昂2004年加盟ARM,从2007年开始负责ARM在中国区的销售。“半导体行业正在回暖。在去年第三季度,很多厂商的出货量下滑30%-50%,这种快速下滑的趋势已经结束。”2009年10月28日,吴雄昂在上海ARM中国总部接受《通信世界》周刊记者采访时表示。
1990年,曾经供职于摩托罗拉的RobinSaxby爵士来到Acorn公司——这家公司是ARM的前身。苹果与IBMPC的崛起让Acorn一度风雨飘摇,于是,Saxby采用了一个当时看上去有些“异想天开”的商业模式:不再制造贩卖微处理器,而是将微处理器的架构租给其他公司,收取租金,并从生产出来的每块芯片里收取版税——“当时ARM确实没钱,购置产品线、生产芯片需要大量资金支持。”吴雄昂不避讳这段历史。
吴雄昂自认ARM是“非典型商业公司”或“研发联盟维护者”,“‘授权费用+版税’商业模式决定了合作厂家的出货量是ARM能否盈利的关键”。
“这个季度,版税收入占到ARM营运收入的49%。客户赚钱,ARM才能跟着赚钱,如果客户不上量,我们每卖一个产品要赔20%。”吴雄昂阐释“客户出货量”对于ARM的重要性。
吴雄昂负责中国区销售工作的三年来,ARM在中国的客户总量连年翻番,“这是保证出货量的基础”。ARM对中国知识产权的开放使中国区业绩飞速增加,“今年第二季度,ARM中国公司的销售额已经跃居全球第三”。
创新动力在于“ARM永远吃不饱”
《通信世界》:我们很难判断ARM在技术领域的研发周期到底有多长。当我们在研究APB时,ARM推出了AHB,之后很短时间内,ARM又搞出了AXI,然后从ARM7到ARM9再到ARM11,人们感到ARM的技术是在狂飙突进,ARM创新的动力在哪里?
吴雄昂:共享研发机制导致ARM不断被厂商推动,比如像诺基亚、苹果这样的大公司总会给ARM提出自己三、五年之后的设想,ARM一定要满足客户的需求。
这些大公司会不断提出需求,因为它们得到的利益远远大于ARM得到的。比如高通每出一枚芯片,ARM只拿到几美分,而高通的纯利润大概是6美元。ARM永远吃不饱,吃得太饱就会动弹不得。
创新的另一力量源泉在于我们强大的研发力量:ARM全球有1700名员工,研发人员1100名。MIPS全年的营收尚不及我们研发经费的60%。
《通信世界》:ARM技术的发展主线是什么,秉承的根本点是什么?发展技术的路线与其它公司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吴雄昂:我们的根本点或者主线是:把基于SOC开发的基本架构的产品放到统一平台。ARM分三条产品线,第一条是和英特尔竞争激烈的应用处理产品线,第二条产品线是实时处理系统,集中应用于基站基带等设备,第三条是微控制器。我们的优势是给客户提供的软件应用核心知识产权可重复使用,帮助客户降低成本,也有助于客户积累研发经验。联发科的成功是一个佐证,它从当年做磁头、DVD机可以比较轻松地延伸到手机、电视,都是基于ARM架构。
在价值链上,很多公司把利润都控制在自己手上,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公司的创新往往是“自己打自己脸”。对于ARM而言,没有这个问题,因为我们并没有拿到利润大头,我们只是一个“研发联盟维护者”。
ARM架构上网本会占领市场
《通信世界》:一段时间以来,英特尔一直在强调“速度”,但目前,这家公司似乎也在修正策略,怎么看待与英特尔的竞争?怎么预测半导体行业在五年内的发展?
吴雄昂:英特尔一直尝试打压ARM,它们为什么要搞上网本?因为英特尔很明白依靠“增加功耗从而提高速率”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事实上,当年Acorn设计的低耗电32位RISC处理器完全看不到市场在哪里,这款处理器强调“时钟停止时,芯片不消耗电力”。而当时主流处理器设计的方向都是如何提高主频,如何提高计算的速度,而低耗电却偏离了这个主航道。但事实证明ARM并没有选错道路。
欧美有几家分析机构都认为,五年之内,基于ARM架构的上网本会占到60~80%的市场份额。
《通信世界》:但目前情况并不乐观,ARM和X86阵营进入对方领地的速度好像并不是很快?
吴雄昂:PC和消费电子产业体系互相渗透需要一个过程。我们承认,明年英特尔的上网本还会占比较大的市场份额,但这个局面肯定会在三、五年之内被打破。为了赶上今年圣诞节欧美的销售旺季,台湾很多厂家正在生产基于ARM架构的上网本,生产量至少是几百万台。
助中国产业升级
《通信世界》:在北京,你曾经谈到,ARM中国将进一步改善和中国政府的关系,请具体阐释一下这个问题。
吴雄昂:如果我们想在中国有大的发展的话,必须与中国政府形成“一股合力”。ARM中国也希望用“降低门槛”的推广方式帮助中国搞产业升级,半导体行业并不是劳动力密集型行业,ARM希望中国企业在“高、中、低”领域都有所发展。以前,ARM每推出一款最新产品,中国企业在三、四年之后才会使用,而今年我们推出的Cortex-A7/A8/A9处理器,中国方面已经基本上能与欧美同步采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