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参谒梅里古都，缅怀泰伯高风

广州 吴春安

2007年修族谱过程中，就想有时间要到无锡梅里去参谒祖居地，寻找先祖们的足迹，拖了近10年，这个愿望总算要实现了。

想象中，梅里古都应在距无锡好远的乡下。我为节约时间，2016年11月1日看完安徽和县霸王祠的当日下午即回了南京，随后乘高铁就连夜到了无锡。吃过真正的“晚”饭后，在火车站附近寻酒店住下，写完发完股评便睡了，计划次日认真探访祖居地。

次日上午，用百度地图搜索知道，19路公交车可以直达。随着经济建设的飞速发展，离火车站12公里的梅里(现名梅村)已经纳入了城区，属滨湖区管辖。一个多小时后，就到达了景点。这里似乎一切皆以泰伯命名：刚才公交车在泰伯大道上驰骋达半小时之久，大道中部建有泰伯广场。下公交回走几步便看到了泰伯酒店，进入那个气派非凡的大牌坊后，就是泰伯路。大牌坊正面标明“至德名都”，反面是“梅里高风”四字。几十步后向左看，是久闻盛名的伯渎——翻译成现代汉语叫泰伯河，再走几十步，就看到梅里的门坊，正面标明：“江南第一古镇”，门联为：“尊至德让王,位显历朝天下；沿高踪大道,春荣万家江南。”反面则署：“勾吴古都”，门联为：“登高怀义圣，荫江南商祺绵盛；极远缅恩德，铭梅里业泰恒昌。”歌颂了泰伯三让王位的崇高道德和恩泽江南的旷古功勋。

无锡市官方每年都举行祭祀泰伯活动，办吴文化节。泰伯被如此推崇，究竟何许人也？梅里到底有多古老？历史上有何故事？我作为吴姓人，修过族谱，略知一二。

3000多年前，商朝在周原(今陕西岐山)的诸侯国周国的国王古公亶父( 周太王，黄帝25世孙)前妻生泰伯、仲雍二子，后妻生季历。季历有一子名姬昌，聪明伶俐。有天，周太王摸着姬昌的头说：“我们周国的希望，只怕在你的身上吧？”当时，长子才能继承王位，泰伯出于孝心，为顺父意，在太王病重时，邀仲雍一起借采药之名躲避于陕西陇县吴山。太王看二子不归，只能传位季历，此为泰伯第一次让王。太王临终前反悔说，泰伯回来，季历还是照古制将王位交还给他。太王病故后，泰伯和仲雍奔丧，季历要将王位退还泰伯，被拒绝，泰伯和仲雍再度逃亡，这次逃到了江南的梅里，这是第二次让王。后季历被商王杀害，姬昌又派人请泰伯回周国继王位，泰伯以年迈为由谢绝，这是第三次让王。孔子在《论语》中评价说：“泰伯的道德是最高的了，三次让王位，老百姓都找不出合适的话来赞美他!”

梅里，名副其实是江南文明的发祥地!当时江南尚待开发，人烟稀少。听说泰伯兄弟带来了周国先进的文化与技术，1000多户土著便尊泰伯为王，建立起了勾吴部落，泰伯兄弟断发纹身，融入了当地民众之中。随着部落日益壮大，泰伯便适时将其升格为勾吴(亦写作句吴)国。为扩大农业生产，泰伯利用崇高威望，克服巨大的困难组织兴修水利，在都城梅里开挖了江南最古老的运河：伯渎，它长87里，宽12丈，现在看起来规模仍令人惊叹。泰伯逝世后，传位仲雍。传到第四代、第五任国王周章时，经过周文王姬昌和周武王姬发的两代人努力，推翻商朝建立了大周朝。姬发追封泰伯为“吴伯”，封周章为诸侯国吴国国王。这便是吴国的来历。公元前585年，进入了春秋时期，周王朝失去了对诸侯国的控制，礼崩乐坏。仲雍的19代孙寿梦审时度势，宣布吴国独立，迁都于苏州，疆域为今江苏全部、上海大部和安徽、浙江的一部分。春秋后期吴国开始强盛，吴王阖闾任用伍子胥为相、孙武为将，在公元前506年一度攻破楚国，其子夫差继位后又战胜越国，迫使勾践屈服。并战服齐军，北上与晋国争霸，列春秋五霸之一。后因夫差骄傲自大，贪恋西施美色，不听伍子胥的劝谏而贻误战机，吴国反被越国打败，于公元前473年亡国，夫差悔恨自杀。吴国存世685年，历23任国王。吴灭国后王族子孙避难四散，为不忘故国，约定以原国名为姓，并尊泰伯为吴姓开姓始祖。这便是汉族吴姓的由来。因此，“吴文化”这三字，既有以梅里为发祥地的吴国地域文化的意思，也有吴姓文化含义在内，两者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密不可分。

进入梅村后看到一丛梅树，这是标志性的植物，具象征意义。因是初冬季节，看相不佳。我没摄影。泰伯庙很快寻到了，进去一看，却是佛教禅宗庙宇，标准的外来文化，与吴文化不搭界。我不明白为啥梅里这个历史名都旅游区要保留佛教场所，而且还允许叫泰伯庙。

真正的泰伯庙离古都门坊较远，门票15元。进大门时恰遇深圳市某科技公司的吴海勇一行，买票时，互相让先，显示我们都已经被泰伯倡导的让文化所浸淫。泰伯庙始建于东汉桓帝时期(公元154年)，当时国家十分重视，设奉祀侯专职管理。我看到，“至德名邦”石牌坊和至德殿为其主体建筑，雄伟古朴。还有三让堂、泰伯井等景点，可以抒发普通游客的思古幽情，更可以寄托吴姓人对祖先的追思。吴海勇的父亲是建在梅里景区内的吴氏至德宗亲会的理事，熟悉这里，给海勇多次宣讲吴文化，他于是有了这第一次梅里之行。我因为修谱而深入研究过吴姓和吴国的历史，结合自己的思考，给他们谈了上午参观的看法：“整个梅里景区应突出三千年前古都的特点和吴文化的内涵，喧宾夺主的佛教泰伯庙应该迁出并更名。这个真正的泰伯庙里的玉皇大帝、关帝塑像等道教内容也与吴文化没关系，放在一起有负作用，同样应移走。另一个问题是，突出宣传泰伯是非常应该的，礼让文化是他的主张和终身的追求，勾吴国是他领导建立起来的，伯渎也是由他在位时组织挖掘的，功勋卓著，值得大书特书。但也应该注意到，他是和仲雍一起奔吴的，仲雍是泰伯礼让思想的坚定支持者和追随者，作为第二任勾吴国王的贡献也不小，特别应该指出的一点是，泰伯到吴地后再度娶妻却未生育儿子，原来留在周国的儿子取祖父古公亶父名字的首字而姓古，虽然尊泰伯为吴姓开姓始祖，但事实上，泰伯仅是古姓人的开姓始祖，吴姓的血脉始祖是仲雍，今天海内外2000万汉族吴姓人中的绝大多数，都是仲雍到吴地后娶妻所生儿子的后代。既然无锡市政府所推崇的吴文化中包含吴姓文化这点不容置疑，就不能不重视仲雍，因此，泰伯庙中理应有一个仲雍事迹的大展室，梅里及附近也应以仲雍命名道路，以前是忽视了。”

说是忽视了，其实可能是门户之见造成的，因为仲雍的墓现在苏州的常熟市，无锡市便画地为牢，视宣传仲雍为苏州的事而担心越俎代庖。吴海勇原是不知道仲雍事迹的，听介绍后，说我的想法有道理。

如今的社会，人们都崇尚争抢，不辨言行美丑，利用贿赂等一切手段，抢一切能够抢到的好东西，如谷俊山为能当上将副总参谋长，除送巨量的金钱，还送女儿给军委副主席徐才厚去睡，泰伯古风荡然无存了。无锡人民应该率先实践和传承泰伯的礼让高风，树几个典型，给全国人民带个好头。别光是开大会纪念泰伯，吃吃喝喝，玩虚的。

张九云是南县五中校友，现在无锡办汽车配件厂并担任总经理，事业红红火火。去年以来，先后两次到广州，邀请我有时间去无锡玩。我11月1日在南京时曾给他打电话，他嘱我到无锡后联系。我2日看完梅里古都吃完午饭后才给他打电话问工厂的具体方位。下午，在他的厂区及办公室参观，晚上两人一起去吃佤族汽锅鱼。我发现无锡的工业园生产一派繁忙，在国家经济发展速度明显放缓背景下，仍然呈现欣欣向荣之景象；而云南的阿佤人民如今将民族特色饮食店都开到如此遥远的地方，且极受无锡人民欢迎，座无虚席，又唱出了一曲市场经济的新歌。我对经济形势原有一些悲观的，看了无锡微观方面的表现，又感觉国民经济整体有理由继续偏乐观，这是无锡旅游除谒祖外的另一收获。

我向张总介绍了梅里古都的观感，他埋怨我没有到后马上通知他，本来他也可以一道去参观，了解一下历史。原来，企业家们工作繁忙，平常难得有时间旅游，与我想象的当地的景点肯定都玩过了的推测不符。相比之下，我当作家过一种散漫、幽闲的生活，四处游山玩水，非常幸福，值得珍惜。他3日凌晨四点就要赶飞机出差去投标，而我也将去苏州、南通等地走走，一时也无法弥补，便只能遗憾地向他道歉了。

2016.11.20.广州客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