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答吴充秀才书与书简

作者：吴李才

（2015-8-22）

几天前，笔者在《华夏吴氏网》巳录入《歐陽修撰祭吴尚书文与书简》一文，现再录入《文忠集》中记载的欧阳修《答吴充秀才书》与《书简》吴正献公〈冲卿〉文献，供参考。

我们看到了欧阳文忠公（1007－1072）堪为人师的道德文章，才知道有吴育（正肃，春卿）和吴充（正献，冲卿）及其吴待问家族曾经拥有过的辉煌。本文录入的文献是体现了欧阳修之散文风格，有很强的感情色彩，注重议论、说理、抒情，情文并茂，语言清新流畅。他对吴育（1004-1058）和吴充（1021-1080）这两兄弟相处几十年，互相敬重、感慨、情意，洋溢于字里行间，感人至深，令人难以忘怀矣。

欧阳修曰：“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本文录入欧阳修的几页作品，宗亲读者阅后感如何？

安微省滁州市欧阳修纪念馆（照片）

笔者注。欧阳修知滁是滁州历史上辉煌的一页。《醉翁亭记》使滁之山水天下扬名，欧阳修名言：“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译文：醉翁的情趣不在于〈喝〉酒，而在于欣赏山水美景。欣赏山水美景的乐趣，是领会在心里，而寄托在喝酒上的。）

    图1-1、（宋）歐陽修 ,《文忠集》卷四十二~卷四十八,143a/145，载自《四库全书》，总校官庶吉士臣张能照，校对官中书 臣孙希旦，誉录监生 臣单可纪，详校官助教 臣常循。

【点校】

答吴充秀才书   笔者注：撰于康定元年（1040）。

修顿首白先辈吴君足下。前辱示书及文三篇，发而读之，浩乎若千万言之多，及少定而视焉，才数百言尔。非夫辞丰意雄，霈然有不可御之势，何以至此！然犹自患伥伥莫有开之使前者，此好学之谦言也。

修材不足用于时，仕不足荣于世，其毁誉不足轻重，气力不足动人。世之欲假誉以为重，借力而后进者，奚取于修焉？先辈学精文雄，其施于时，又非待修誉而为重、力而后进者也。然而惠然见临，若有所责，得非急于谋道，不择其人而问焉者欤？

夫学者未始不为道，而至者鲜焉。非道之于人远也，学者有所溺焉尔。盖文之为言，难工而可喜，易悦而自足。世之学者往往溺之，一有工焉，则曰：“吾学足矣。”甚者至弃百事不关于心，曰：“吾文士也，职于文而已。”此其所以至之鲜也。

昔孔子老而归鲁，六经之作，数年之顷尔。然读《易》者如无《春秋》，读《书》者如无《诗》，何其用功少而至于至也！圣人之文虽不可及，然大抵道胜者文不难而自至也。故孟子皇皇不暇著书，荀卿盖亦晚而有（接下页）

图1-2、（宋）歐陽修, 《文忠集》，卷四十二~卷四十八,147a

【点校】

（接上页）作。若子云、仲淹，方勉焉以模言语，此道未足而强言者也。后之惑者，徒见前世之文传，以为学者文而已，故愈力愈勤而愈不至。此足下所谓终日不出于轩序，不能纵横高下皆如意者，道未足也。若道之充焉，虽行乎天地，入于渊泉，无不之也。

先辈之文浩乎霈然，可谓善矣。而又志于为道，犹自以为未广，若不止焉，孟、荀可至而不难也。修学道而不至者，然幸不甘于所悦而溺于所止，因吾子之能不自止，又以励修之少进焉。幸甚幸甚。修白。

图2-1、（宋）歐陽修，《文忠集》,书简第二，与吴正献公〈冲卿〉，卷一百四十四~卷一百四十六,81a，载自《四库全书》

【点校】

与吴正献公〈冲卿〉八篇（帖）

第一篇〈嘉祐六年〉  笔者注：嘉祐六年（1061）

某启。奉别，忽见新岁。辱书，承经寒动履休胜。某以孤拙之姿，不求合世，加以衰病，心在江湖久矣。此友亲所共亮之也。兹者遽叨误选，实出意外，任责已重而无素蕴，不败何待？见爱深者，但可综上所述吊也。不然何以教之？惶恐惶恐。新春保爱，以副瞻祝。某再拜。

第二篇〈嘉祐八年〉  笔者注：嘉祐八年（1063）

某启。公私多故，久阙奉状。辱书，承经暑动履清和，并深慰恋。近审将漕京西，但欣按部过都，当遂瞻见。亦承曾有章奏，必难遂高怀，莫且勉就否？某自春涉夏，以小儿女多病，不无忧挠。加以待罪碌碌，不知所为，情绪萧索，（接下页）

图2-2、（宋）歐陽修,《文忠集》,卷一百四十四~卷一百四十六,83，载自《四库全书》（下同）

（接上页）无复前日。惟握手一笑，庶几尚慰衰残，岂胜企望也。未间，盛暑为时自重。人还，草率为谢。不宣。

第三篇〈嘉祐八年〉  笔者注：嘉祐八年（1063）

某启。公私多故，稍阙致问。自因山赴役，事非素料，每见奏削，足知劳虑也。亦承迩来颇有伦绪，谅非精敏不能济也。某以衰朽，谬膺器使，当此多艰，未知何以免于罪戾也。即此衰病之余，与儿妇辈各安，恐知。

第四篇〈治平四年〉  笔者注：治平四年（1067）

某启。违远台席，忽复更时。秋暑尚繁，不审动履何似？某向以孤危之迹，当群论汹涌之时，独赖至公，遏以清议，保全至此，恩德可量？赴职以来，日享安逸，兹为受赐不浅矣。乃情倾向，岂胜区区！惟冀以时为国自重。

第五篇〈熙宁四年〉  笔者注：熙宁四年（1071）

某启。感激之诚，已具前幅。某十七日受命，行装素具。适值久雨积水，为阻三五日，始遂东归。某此来，恩数出于望外，然犹有私门合乞恩泽，上烦朝廷，幸乞留念。（接下页）

图2-3、（宋）歐陽修《文忠集》,卷一百四十四~卷一百四十六,85/87a，（接上页）盖他门不敢言，恃以亲契，皇恐皇恐。某又上。

第六篇〈治平元年〉  笔者注：治平元年（1064）

某启。多故，稍阙致问。辱书感愧。新正，窃承动履休福，贵眷各安。某与儿妇等幸如宜，第苦残衰，齿牙摇脱，饮食艰难，殊无情况尔。京西忽已逾年，承见谕，谨当志在下怀也。过年，宾客书题，坌集日益，区区修报草率，不以为罪。春和，惟以时慎爱。

第七篇〈熙宁五年〉  笔者注：熙宁五年（1072）

某顿首启。某田野之人，自宜屏缩。而况机政方繁，犹蒙曲记其生日，贶之厚礼，仰佩眷意之笃，感惧交并。某以衰病退藏，人事或不能勉力，友亲必赐宽恕。谨此以代布谢之万一。

第八篇〈熙宁五年〉  笔者注：熙宁五年（1072）

窃承恳章屡上，而中外瞻瞩方切，恐未能遽遂高怀也。近叔平自南都惠然见访，此事古人所重，近世绝稀，始知风月属闲人也。呵呵。有《会老堂》三篇，方刻石续纳。儿子在宅叨聒，感愧感愧。

（本文在《华夏吴氏网》发稿，致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