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勾践这厮……
勾践这厮,也可说是历史名人。《国语》上一篇《勾践栖会稽》,被选入高中课本,让他大为风光;蒲松龄一副对联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更让他大出风头。其实,这就像狐狸的狡猾有时会被误解为聪明,狠毒的豺狼似乎也具有坚韧的个性。勾践这厮,可说是狡猾如狐,狠毒如狼;只是由于历史的误会,反让他落得一个好名声。
最近在网上下载一篇《吴越春秋》,有一段是说勾践的狡猾的,他的狡猾,已近于下作。我且把这段文字用白话写出,让网友们看看。
勾践入吴之后,住于石室之中。一日,勾践走出石室,召见范蠡,说:“听说吴王生病,三个月了,病还没好。我听说,国君生病,臣下一定忧虑;况且吴王待我,恩情深厚。吴王久病不愈,我希望你能为吴王占卜。”范蠡占卜之后,说:“吴王不会死,卦象甚明,到己巳日即当康复。请大王留意。”勾践说:“我身居困厄之中,却能不死,全赖您的计谋。我内心犹疑不决,这实在是我不知如何行动。我该怎样去做,希望您能为我谋划。”范蠡说:“希望大王能请求吴王允许你去探望病情,趁势请求吴王的粪便亲口尝尝,观望吴王的脸色,然后祝贺他己巳日即可康复。等到吴王己巳日康复了,您的话得到应验,您还有什么忧虑的呢?”
第二天,勾践即求见吴王。也许是勾践十世修来,恰逢吴王大小便,太宰嚭捧着屎尿出来,勾践正好在进门时撞见。勾践立即跪拜,说:“请允许我尝尝大王的屎尿,以便判断吉凶。”当即亲手捧取屎尿品尝。然后进殿祝贺:“囚犯勾践祝贺大王,大王的病己巳日即可好转,到三月壬申痊愈。”吴王问:“你凭何知道?”勾践回答:“奴才曾经拜师学习,可从粪便闻知谷味,谷味与时气相冲则死,谷味与时气相顺则生。刚才我私下品尝大王的粪便,其味微苦而略酸,这种味道,正顺应春夏之气。所以我敢断言,大王不久即可康复。”吴王大喜(谁不喜欢啊!),夸奖勾践道:“真乃仁人也。”于是赦免勾践,让他从石室搬至宫室居住。不过,勾践自尝吴王粪便之后,遂患口臭之病。范蠡只得命令左右都吃岑草,冲冲勾践的满嘴臭气。
网友们看,这勾践本想讨好吴王,苦在无计可施;这范蠡也空具谋士之名,竟然出此尝便之策。而勾践在吴王面前,除亲尝吴王屎尿之外,还要吹嘘自己,说是可以从屎尿之味里尝出患者之谷气。你说这勾践的狡猾,是否与下作有异!
再看勾践的忘恩负义,残杀功臣。《吴越春秋》记载:
勾践灭吴后,范蠡看透勾践的为人,他说:“勾践长颈尖嘴,双眼如鹰,步履如狼,可与共患难,却不可与共安乐。”决定立即隐居太湖,并劝文种一起离去。但文种不信,依然留在越国相位之上。果然,不久之后,勾践召来文种,说:“您有满腹计谋,深通兵法,怀藏打败敌国的九术之策,现在您只用了三术,即已灭亡强大的吴国,尚存六术在君腹中。我希望您用剩下的六术,追随已故的越王,到九泉之下去打败吴国的祖先。”于是赐文种属卢之剑。文种深悔不听范蠡之言,只得伏剑自刎。
大家都知道,文种、范蠡,是勾践会稽之围后最得力的两位谋士。但他一旦得势,立即要斩尽杀绝。斩杀之时,还要找出一番理由,说是文种智计过人,留着是自己的最大威胁;还要用戏弄的口吻说:你还是追随已故的越王,到地下去打败吴国的祖先吧!其狠毒阴险,于此可见一斑。
了解了勾践的这些,我觉得,他的卧薪尝胆,同尝吴王之便也无多大差别,同样是狡诈阴毒的一种表现形式。不过,一是尝“胆”,一是尝“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