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1864年1月1日—1957年9月16日) 生于湖南长沙府湘潭(今湖南湘潭)人。近现代中国绘画大师,曾任中央美术学院名誉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等职。
吴昌硕(1844年8月1日—1927年11月29日)。浙江省孝丰县鄣吴村(今湖州市安吉县)人,是晚清著名画家、书法家、篆刻家,为“后海派”中的代表,是杭州西泠印社首任社长。
吴昌硕与齐白石从未谋过面,一个活在上海,一个长居北京。前者为海上画派代表人物,后者为京津画派代表人物。两位都是近现代画坛杰出的艺术大家,“南吴北齐”的说法是行内共识。
1919年,在齐白石初到北京定居之际,画坛已有吴昌硕、陈半丁、陈师曾等着名画家。齐白石初来乍到,不为人识,且画风偏冷逸不被北京市场接受,于是,齐白石便在好友陈师曾的劝导下,决心进行“衰年变法”,这时候的齐白石已经年近六十。画风开始远离朱耷,而接近徐渭、黄慎、石涛。他接受了陈师曾的劝告,开始苦学吴昌硕,把吴昌硕雄浑烂漫的大写意风格融入自己的作品中。
上世纪二十年代的吴昌硕,已为西泠印社社长,上海书画协会会长、上海“题襟馆”书画会名誉会长。其声望如日中天,是业界公认的画坛领袖。齐白石迫切希望得到他所崇拜的吴昌硕的提携,因而有了求吴昌硕为他定“润格”之举。
齐白石为了请吴昌硕写“润格”,便作诗:“青藤雪个远凡胎,老缶衰年别有才;我欲门下为走狗,三家门下转轮来。”以呈向吴昌硕表示出心中倾慕之情。
为了提携这位倾心愿为门下的后辈,备受感动的吴昌硕很快便为齐白石写出“润格”,对其诗书画印作出了较高的评价,并为了齐招揽更多的顾客,甚至不惜写下了“求者踵相接,更觉手挥不暇”虚假的广告词。其实,当时的齐白石的现状刚好相反。如齐老自己所述:“我那时的画,不为北京人所喜爱。除了陈师曾以外,懂得我画的人,简直是绝无仅有。我的润格,一个扇面,定价银币两圆,比同时一般画家的价码,便宜一半,尚且很少人来问津,生涯落寞得很!”
陈师曾曾对胡佩衡讲:“齐白石的借山图思想新奇,不是一般画家能画得出来的,可惜一般人不了解,我们应该特别帮助这位乡下老农,为他的绘画宣传。”于是,1922年亲自带上齐白石的画到日本东京去参加画展。
在1922年在日本东京举办的“第二回中日绘画联合展览”上,最大的亮点就是齐白石,他所有的画都高价卖完,法国人还把他的画送去参加巴黎艺术展览会,日本人还要拍电影对他宣传,一位中国的无名画家一炮走红,这是对他“衰年变法”的充分肯定,也成了他艺术生涯的根本转折点。
齐白石对这次参展后的结果,也有段深情的叙述:“陈师曾从日本回来,带去的画,统都卖了出去,而且卖价特别丰厚。我的画,每幅就卖了一百元银币,山水画更贵,二尺长的纸,卖到二百五十元银币。这样的善价,在国内是想也不敢想的。经过日本展览以后……我卖画生涯,一天比一天兴盛起来。”
同去参展的其他画家,却无这样的幸运了。如陈半丁,他是中国画学研究会发起者之一,当时在画坛的声望远高于齐白石,这次在东京展览中,他也只是“十幅作品被购去了六幅”,价格还未知。
而中国公认的画坛领袖吴昌硕,其作品在这次展览上的情况更加不明,吴昌硕本人所有遗留下的文字资料,都没有及他参加了这次重要国际展览。与齐白石得意洋洋地又是作诗又是作文的宣扬来相比,吴昌硕对这次参展选择了“无言的结局”。
齐老的画卖得风生水起,并不代表他在画界也做到了声誉远扬。相反倒引来了不少同行的嫉妒与诽骂。齐白石未成名前,在官气十足的京派画坛中主要是瞧不起齐白石的出身低微和无科举经历,认为齐画缺乏“书卷气”。出名以后,主要攻击齐白石的作品是“匠画”、“无所本”。如时任中国画学研究会会长周肇祥“私下对学生却说:‘千万不要学齐先生,他的画是骗人的。’”1931年,齐白石在私立京华美术专科学校任教,“该校校董,人称‘周斯文’者指齐白石画不守古法,属‘野狐参禅’”。
性格倔强的齐白石对此作出多种形式的回应。如他画“人骂我,我亦骂人”进行本能的自卫;印文“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流俗之所轻也”用以表示轻蔑和自傲;题跋“人誉之,一笑,人骂之,一笑。”表示不理睬和自身超脱。
唯独令齐白石不好也不能直接回应的,便是吴昌硕所说“北方有人学我皮毛,竟成大名”的讥评。因为吴对齐的讥评散布很广,已被渲染,成为不少人诋毁齐白石绘画最有力的依据。对此齐白石又不能直接回应,但此事又如血哽在喉,不吐不快。于是白石老人便在1924年刻了一方“老夫也在皮毛类”印章,边款“老夫也在皮毛类,乃大涤子句也。余假之制印。甲子,白石并记。”借大涤子石涛的话来回应吴昌硕,向世人解释。在二十年代中晚期到三十年代,其画作上多处盖有此印。
讥评之后齐白石内心发生变化,吴昌硕从崇拜对象变为追超对手
事实上,齐白石的确学过吴昌硕的画,但绝不是简单地摹仿皮毛。据胡佩衡回忆说:“记得当时我看到他对着吴昌硕的作品,仔细玩味,之后,想了画,画了想,一稿可以画几张。画后并且征求朋友们的意见,有时要陈师曾和我说,究竟哪张好,好在哪里,哪张坏,坏在什么地方,甚至还讲出哪笔好,哪笔坏的道理来。”如果硬是要说齐白石只学了“皮毛”,那么,这种“皮毛”却非浅层次的摹仿,而是花了大功夫的!
但是,自1924年后,即画界传出吴昌硕“北方有人学我皮毛,竟成大名”的风闻之后,齐白石在以后所记的文字中,绝口不提他学过吴昌硕的画。如在1933年由齐白石口述,张次溪笔录的《白石老人自传》里,谈到他如何“衰年变法”,他只说陈师曾“劝我自创风格,不必求媚世俗,变通画法,这话正合我意,自创红花墨叶一派。”对于陈师曾劝他放弃雪个冷逸的画风,而改学吴昌硕艳丽的金石味的大写意画风的情景,就避而不谈了。
齐白石出身贫寒,作过农活,当过木匠,后以民间画工为生。57岁时,齐白石到达北京,住在法源寺,以卖画度日。一天,在一个无人理睬的场合,梅兰芳跟他寒暄了几句,使他稍微挽回了一点面子。为此他心存感激,回去用心画了一张《雪中送炭图》送给梅兰芳,并题句云:“而今沦落长安市,幸有梅郎识姓名。”可见梅兰芳也并不能改变齐白石在画坛的地位。
齐白石的画作曾经卖到两块银元 ,比同时期的画家便宜一半,但是依旧无人问津。如果不是当时物价低廉,生活在底层的齐白石早就被饿死了。因为画作卖不出去,那时候的齐白石就靠着刻印勉强度日。就这样一个生活窘迫的老头,身后却还有两大家子人等着他养活。因为无人照料,57岁的齐白石娶了18岁的四川姑娘胡宝珠,并且生了七个孩子。第七个孩子良末是在齐白石78岁时所生,齐白石自以为是最后一个孩子,所以取名良末,没想到83岁时,41岁的胡宝珠又怀孕了,在生第8个时却因高龄难产逝世。另外在家乡湖南还有自己的结发妻子陈春君和五个孩子等着他糊口。
1929年,徐悲鸿慧眼识珠,一眼就发现了“衰年变法”之后的齐白石。此时的齐白石年已66岁。在徐悲鸿看来,齐白石绝对是大师级的画家。在反对派的鼓噪声中,徐悲鸿大声疾呼:齐白石“妙造自然”;齐白石的画“致广大,尽精微”……徐悲鸿在不仅在展览会上贴条预定齐白石的画以提升其地位,而且为齐白石编画集,亲自写序,送到上海出版。除此以外,徐悲鸿还请齐白石到自己任院长的北京艺术学院做教授,并亲自驾马车接齐白石到校上课。徐悲鸿对学生说:“齐白石可以和历史上任何丹青妙手媲美,他不仅可以做你们的老师,也可以做我的老师。”
齐白石曾在一封写给比自己小32岁的徐悲鸿的信里说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君也!”
齐白石一生只结过两次婚,第一次是12岁时经过“拜堂”仪式而娶进一位童养媳,19岁时“圆房”,这是他的元配夫人陈春君,后来,白石57岁的时候,为了艺事发展,离家迁寓北京,陈春君留守湖南老家,不能随待,遂为他物色到“副室”胡宝珠,服侍他在京生活;如此过了23年,白石80岁的时候,1944年,元配夫人陈春君去世,次年,白石决定“立胡宝珠为继室”,曾举行“扶正典礼”,这算是白石的第二位夫人。胡宝珠夫人去世后的第二年,84岁的白石老人不耐孤寂,有意续弦,朋友为他介绍曾任北京协和医院护士长的夏文珠,老人一见十分满意,决定结婚,却遭到儿女们的强烈反对,老人无奈,只好和夏文珠协商,以护士名义留下来,做一位“有实无名”的白石夫人。夏文珠到齐家的时候,大约四十四五岁,身材高挑,面容姣好,又有文化,极得老人宠爱。大约在1951年春,夏文珠和老人闹了别扭负气出走了,竟然一去不返。夏文珠离去后,同乡介绍一位伍德萱女士继任,据张次溪说,伍德萱原藉江苏武进,她的父亲一向在湖南做事,她是在长沙长大的,和白石老人有点世交,伍德萱去世后,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44岁的女人。白石老人摇摇头,不久,有人寻来一位22岁的年轻演员,白石老人很喜欢,闹着要结婚办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