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仲勋斡旋“左右” 团结吴祖光、胡乔木

吴欢

摘自  吴氏家族与国共两党之渊源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e0ed8990101s90m.html?tj=1

关于上个世纪的所谓“左右”之争，今天看来也是整个社会进程，在政治上从不成熟渐趋成熟，不得不付出的代价。我父亲和胡乔木先生的事情被社会上传得很广，有些是不准确的。在当时的政治生态情况下，他们虽然各有坚持，但谁都没错，都是为了共产党好，为了国家利益。

说到我爸和乔木老，自然就要提习仲勋先生。因为正是在习老的斡旋下，胡、吴二老才化解了矛盾重修旧谊。

我父亲吴祖光晚年，在回忆录中曾充满深情地写道：“自从‘反右’之难以后，我完全断绝了与党和任何国家要人的来往，这其中唯一的例外，是长期担任国务院副总理的习仲勋……仲勋夫人齐心是一位非常关心戏曲艺术的热心观众，经常在剧场和她相遇。这几十年来发生的多少政治变化，没有阻断我和仲勋的交往……”

说起习老在胡、吴之间斡旋左右，也确实不易。因为这两位，情况都很特殊，各有特点。我爸爸的情况前面介绍了，自恃和党渊源深厚，想说什么说什么。乔木老则更加根基广大，曾任毛主席秘书，是党的第一支笔，其权威势大可以想见。对比之下，我爸爸当然是下风头，或者说根本不是一个量级。但我爸的性格极强，啥都不怕。北京话叫“死扛”，实际上就是甘心吃硬亏的意思。

而习仲勋先生主动出面促成这两位指标性人物的握手，无论对党内党外而言，都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今年政协会上冯骥才先生就对我说：“你爸爸真有胆子，十六年前政协会上他就敢说：‘法规一定要建立，否则中央领导犯错误谁监督。’”

有人说：“政治家最冷酷。”我要说：“真正的大政治家，乃是那种最具人性特征的人物。”而习老就是这种人。

在前一辈的政治家中，会打仗的很多，客观地说真正有文化的并不多，“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也就不足为怪了。

当然，反过来说，如果让文化人打仗，就是把鲁迅、郭沫若、茅盾、老舍都派上去也非出笑话被人打死不可。习老之所以不同于其他政治家，重要的在于他老人家思想文化结构全面。

调解我爸和乔木老这两位大文化人，没文化显然不行。所以第一要有超级善良的人性厚道，第二要有渊博的文化和历史知情度，第三才是政策水平。

要知道从古到今，世态炎凉自扫门前雪，别人死活关我屁事，也是一种流行时尚。真正古道热肠为朋友不遗余力的人凤毛麟角。古代忠良讲的是“文臣死谏，武将死战”，吴祖光正是此类人，弄得不好，政治上连累旁人是要命的事，真不是开玩笑。

习老能主动站出来帮我爸爸，说白了是救命。尤其是救我妈妈，因为她是个民间艺人，已经被“文革”迫害瘫痪，胆子又小，完全弄不清政治的复杂问题，实在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政治惊吓，真会被吓死的。

习老是位有担当，有气魄的政治家，他考虑的是党的形象问题。他要尽其所能团结党的朋友，不让他们再受伤害。他有深厚的文化积累，他清楚共产党如此地对待文化人，实在太不应该。同时他更清楚，有些高层人物偏偏视文化人为异己，必予惩处。还有些则是明哲保身，视若不见。

在人们普遍的观念里，胡乔木、吴祖光是所谓“一左一右”的标志性人物。我爸妈在文艺和民间影响极大，是公认的好人缘。如果能让这两个人握手，产生的良性政治影响将是意味深长的……

所以只有他站出来，我爸爸才能得救，于是他真的主动站出来了。当然他也一定考虑到了，如果救不了我爸，他也会受到误解株连。对此显然他是无所顾忌的。这就是习仲勋之所以是习仲勋，而不是其他人的善良之处。

果然，他先去说服了党内第一大文化人胡乔木，也感动了胡乔木。他救了吴祖光，也救了新凤霞。

习老先生和乔木老谈好，然后又找我爸，说乔木老年纪大，让他先去看他。开始我爸不愿去，因为毕竟曾因政治观点有所不同，心结尚在，相见尴尬反而不好。但习老坚持要他去，并约定好时间，我爸一向尊重习老，只得服从。于是先去看了乔木老，且相谈融洽，尽释前嫌。不久，乔木老也来我家回访，彼此重修旧谊。

正因为如此，习仲勋也在大批文化界人士心目中建立起极其崇高的威信。君子成人之美，习老善莫大焉。

习老晚年长住深圳，我爸想念他，感激他，那时也走不动路了，还专门坐飞机去看望习老。

小时候我曾跟爸妈去习家玩，2009年春节，我给齐心阿姨寄了贺年卡和画册，不久即接到齐心阿姨从深圳打来的电话，八十多岁的人，声音清亮，语速甚快，她回忆了和我爸妈的友谊。也表扬了我做出成绩，为父母争了气。我向她请安！再次感谢习伯伯对我爸妈的关照。那次通话不知不觉竟有十五分钟。习家礼贤下士，自然天道归心。

注：吴欢的祖父、吴祖光的父亲是吴瀛，吴瀛姨母庄曜孚嫁于的湖南陈韬，陈韬之二哥陈嘉言的大女儿陈云凤是夏明翰的母亲。可见，夏明翰与吴祖光是姨表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