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康斋年谱（41-63岁）

1431年，明宣宗宣德六年，辛亥，康斋41岁

生活窘困，力行农事，闲时游山，多有佳作。读《晦庵文集》、《中庸》、《明道先生行状》等书。夜与诸生说朱子《感兴诗》，互相感激。怀念二十四岁东坪岁月，感叹岁月如流，“意曾弥月寓东坪，冠相相亲八九朋。月色满帘天似水，书声辙晓院如水。贤关总拟争先入，尘鞅何期竟久萦。愧我只今空白发，不堪回首负平生。”（《怀旧》）。

连珠求药，“问药归来出白云，轻身随处玩余春。会心偶记前贤咏，得自由时莫厌贫。”（《连珠求药归道中作》）。

与叶郎中书信往来，“洁居万事愧吾徒，十载猖狂一薄夫。贫病不胜书课减，怠荒常是力行疏。愁来无地堪容足，老去何时可复初。忽辱高明千里念，题诗遥望独长吁。”（《寄叶郎中》）。

还有诗《临流瞑目坐》“物外无无我，闲中别有天”、《枕上坐》、《夜牧》、《讲罢偶成》、“回头一一荷锄过，自放寒流灌晚禾。随分不辞筋力苦，坐看明月好怀多。”《灌禾》、“凉气萧萧露满衣，碧天如洗月如规。浩歌一曲孤村寂，绿树阴中牧犊归。”（《夜牧》）、《东斋读晦庵先生诗次韵》、《病中倦卧偶，思年二十四时寓居东坪，与诸生夜读赋玩月诗，微吟一过，神思洒然，遂次旧韵》等。

1432年，明宣宗宣德七年，壬子，康斋42岁

“穷厄已极，不可支撑，兼病益困，然亦安分，不敢起怨尤之念。”故，益进吾学，坚吾志。（条142）

月下咏诗，独步绿阴，时倚修竹，好风徐来，人境寂然，心甚平澹，无康节所谓攻心之事。（条148）心宽体胖。看康节诗、《近思录》，比向日大有所得。（条144）于《晦庵文集》中，又得处困之方。（条150）

日来甚悟“中”字之好，只是工夫难也，然不可不勉。（条151）

出外，访问邻近宗族亲戚，多有题诗。请族人吴士当来讲中庸，与士当论学，共游横琴巅。劝族人士当进学。

与孙修撰曰恭同榻，谈论学术。[25]

夏季，游石源，宿黄征君馆，视为知己，畅谈，有“负炎困行迈，怠肩称幽怀。嚣尘自兹隔，好景从天来。林静风荏苒，池清月徘徊。细交知己谈，佳兴何悠哉。” （《宿黄征君馆》）诗赠。

宿金石山，“素怀欲共何人写，独咏东风月满衣”，叹知己少。

怀念叔父仰学先生，有“弱质何堪终日病，不才误染一年尘。痛惭旧学功焉用，空感春风岁又新。困鬣正怜鱼圉圉，芳心谁似木欣欣。题诗远谢吾宗老，总报冲襟未易伸。”（《除日奉和族叔父仰学先生见寄诗韵》）。

有诗“虚堂摇夜忆京师，十八题诗尚记之。二纪光阴何太疾，百年事业竟奚为。良时孤负追宁及，多病侵陵悔已迟。从此残魂须爱惜，闲人闲话不相宜。” （《除夜感怀》）

1433年，明宣宗宣德八年，癸丑，康斋43岁。

心气和平，从容无竞。东斋柱贴云：窗前花草宜人意，几上诗书悦道心。

有困极诗云：“困固平生甘，不意如此极。前程一听天，多尤凉何益。”又云：“本心所主浑由已，外物之来一听天”。（条153）总结自己的处困之方，为忠信、笃敬。（条156）又得“勿忘勿助”之味。穷通得丧，可付度外也。（条161）得“患难中好做工夫”，“非禁风耐水雪，安能胜其重哉？” （条161）

山中独行，甚乐。万物生意盎然。时步岗顶，回望，不胜之喜，欲赋《山椒一览诗》。（条155）

1434年，明宣宗宣德九年，甲寅，康斋44岁。

病体全乏精神，不免寒饥。是年，时得随分应事，存感恩心。随分读书，随分应贫，随分进学。有“男儿须挺然生世间”、“深沉详察”，“道理平铺在”、“思平生践履，愧于圣贤者多矣”心得。不敢尤人以自励。

看《春秋》。东斋对月，花竹参差，清景可爱，听诸生诵声，甚乐。

出门，寓宝应寺。“书梦无人搅，春窗一味幽。芳心怜露草，清韵爱晴鸠。踪迹何须泥，琴书且暂留。微吟时出院，随意弄寒流。古塔多高兴，重临又几年。云烟清晓际，花柳仲春天。病眼得无恙，尘襟已旷然。题诗人欲去，好鸟正翩跹。” （《寓宝应寺二首》）

康斋向友人表达出将自己的学问传给九韶的意思。九韶家住临川绿萝溪，将琴书相托，有学问相传之意。见“琴书深托绿萝溪，风月何人共品题。流水旧穿幽径转，乔林新与碧云齐。一犁春雨儿耕稼，百瓮寒泉自灌畦。随分无非安稳地，相逢何必问丹梯。” （《 赠友人》）

逐渐享受人伦之乐。有“小春风日佳，意适浑无我。儿女笑相随，绿山摘霜果。”（《即事》）、“秋风淅淅月辉辉，又是田头放水时。坐倚老梅怡病眼，偶逢佳兴一题诗。”（《放水》）等诗。

1435年，明宣宗宣德十年，乙卯，康斋45岁。

正月初三日，宣宗卒。太子朱祁镇（1427—1464，时方九岁）即位，以明年为正统元年。[26]

是年，攻韩愈文集。怀念曾祖楚江先生、曾叔祖修辅训导先生。

诵《诗经》。阅旧稿，二十八年前事恍如一梦。五月初一早看《韩文》，晴色满帘，清风透户，花草盈栏，幽景可爱。（条177）

时出门外，卧绿阴纳凉，甚乐。（条178）

四月，写《孺人罗氏墓表》。[27]

读《韩子与李翱书》，恍思少年日月，不胜感怆而醒。读《晦庵文集》，大有感激。（条180）

七月二十一日，对野讲诵。近晚，曳杖逍遥野外，甚适。十二月二十九日，祀先一日。有“聪明不及于前时，道德日负于初心”、“多忧学者既少，而有志者尤少。大为世道虑也”心得。（条181）

子六岁，享受合家人伦之乐。或同陈正言登李家山游玩，有“静来荣辱淡无惊，却喜间身去就轻。心目开明随地好，山川奇胜自天成。[28]
短筇密倚经行稳，盘石徐登发咏清。却忆携琴曾此憩，尘寰寒暑几回更”。或与儿女出玩。有诗《听小女弹琴》“幽栖心迹似洪荒，花木阴阴日正长。读罢又亲窗下枕，熏风一曲午天凉”、“晴光又值小春天，儿女嬉随度野田，香稻可人时有赖，红尘隔我利无牵。平日暂为寻幽历，细草聊因养病眠。随处会心皆妙境，乾坤生意总悠然。”（《出游》）等。

1436年，明英宗正统元年，丙辰，康斋46岁

二月，三杨辅政。中官王振逐渐擅权。

在外出游，经过木黄岭，途中分宿周舌、湖田万氏、慈明寺。返程途中，康斋本想拜访族人吴士彰，无奈天气好转，还是回家。陈广文将老师杨文定尚书的信送过来。

熟看《言行录》、《二程遗书》、《朱子文集》、《晦庵先生语录》等。二程先生之言，真得圣人之传也。何也？以其说道理不高不低、不急不缓，温乎其夫子之言也。读之，自然令人心平气和，万虑俱消。（《日录》条184）程子云：“和乐只是心中无事。”诚哉是言也。（《日录》条196）

痛省身心，精察物理。纵容深宴养。涵养本心（不为事物所胜的），做日用工夫。（《日录》条187）身体渐好，有“物我两忘”、心清气和的体悟与心态。得格物之旨，存真性，怯妄心。

生活情趣如下，“出游坡畔，遂于涧底坐。久向日甚适，省察身心，幸有少进。”（《日录》条189）；“村外闲行，《遗书》在手。徐步，自后坊坑过大同源。观山玩水而归于峡里。憩久，枕石藉草而卧，暖日烘衣，鸣泉清耳，有浴沂佳致。”（《日录》条190）
享受儿子带来的快乐。有诗“物我悠悠付两忘，暮春天气体平康。奇花杂映阶前烂，佳木频分户牖香。童冠芳盟六七辈，圣贤名教两三行。呼儿杖策嬉游罢，又复高眠向北窗。”（《春日》）、“尝闻《洪范》思能璇，只恐邪思乱性真。能于思处分真妄，便是存心格物人。妄想能除心即清，心清一气自和平。时行时止非人力，慎勿憧憧役此生。”（《枕上偶成》）、“竹树阴阴隔世尘，吾伊声里着斯人。饥餐渴饮聊随分，信是闲中别有春。”（《偶成》）、《赠陈广文》（承吾师杨弘济尚书，先生来命下顾，不肖。）等。
冬十一月庚申，丰城敷山友人孙仲迪（1370-1436）葬于乡，写《孙君墓志铭》、《祭孙仲迪》。[29]
枕上思，从今须进步，不敢自绝于天。穷通得丧，听乎天命。虽饿死沟壑，不可丧此德矣。（《日录》条199）

1437年，明英宗正统二年，丁巳，康斋47岁。[30]

正月，写《邵楚材墓铭》。[31]
生活清贫，心中无事，家庭和乐。

有诗“当年曾苦读书心，斯道寥寥强自任。不谓阨穷兼冀疹，蹉跎空得雪盈簪。”（《秋夜感怀》）、“屋弊风如箭，衾单人似水。但怜妻子病，敢计此身宁？夙志空怀古，迂谋拙理生。体赢何所作，漫喜此心平。”（《寒夜枕上作》）、“风雪无眠夜，冷然细省躬。此心诚易失，物理倍难穷。”（《枕上》）、“虚堂明烛小年时，子弄瑶琴父咏诗。会得心中无事旨，乐夫天命复奚疑。”（《小年夜》（俗以岁除前一夕为小年度））等。

1438年，明英宗正统三年，戊午，康斋48岁

儿子吴璇庆八岁。讲学长塘村。静坐反思，多有心性工夫。康斋发现，本心本是光明洁白的，通过收敛寸心的内心反思、观外物之理理和静坐等工夫，可识泰然至善本体（“天君”）。康斋流露出自得的心情，谈知音难觅，如“谁识乾坤造化心”。

挽梁节。梦戴时雨训导。秋病，卧怀族叔父仲学先生。有三人诗歌。

有诗“偶来溪畔爱阳坡，瞑坐光风养太和。幸托林泉交物少，故于情性得功多。”（《溪畔偶成》）、“讲罢归来日向沉，嫩凉徐步爱轻阴。芳林秀町盈眸好，谁识乾坤造化心”（《长塘道中》）、“月色秋边白，人心夜半平。一尘元不滓，高枕玩虚明”（《月夜》）、“病枕醒来浑不眠，起看星象听鸣泉。寸心敛处能容物，始识天君本泰然。”（《中夜偶成》）、“八岁知勤学，焚膏过二更。圣功从此始，道只在人弘。”（《璇庆夜读喜而赋此勉焉》）等。

1439年，明英宗正统四年，己未，康斋49岁。

是年，康斋教学声誉在抚州区域日隆。江西抚州太守王清漳荐举康斋出世，被康斋谢绝。学生黄节奉书往来。
“仆以不才，误蒙宪司列位大人，以为可用。特垂褒荐，致屈尊亲枉顾蓬门。一闻车马之音，惊惶战惧，汗流浃背，无所逃罪。窃惟仆幼受国恩未答涓埃，正当踊跃以续清尘，少图微效。然仆自二十一岁沾疾，一向缠绵有加无愈，全然不能进学，是以虚名虽出，实学全无，误蒙齿录，徒增愧报。兼以见患头风等疾，动作艰阻，虽欲奋身，实不能得。此皆大人亲目所见者，伏乞回司于列位大人前，申此下情，乞赐别选英俊，以副朝廷求才盛意。贷仆岁年，使得逐渐医治，但身一健，凡有指麾，即当欣趋事。冒读尊严，无任悚罹，俟罪之至。”（《回宪司经历书》，卷八，页524。）

“与弼不幸，早婴多病，晚益缠绵。窃伏山间，苟延喘息而已。其于学德，有弛无进。重沾父师，拖愧万万。方措躬之无地，尚奚有于四万之志哉？近者付蒙误爱，以于弼可所驱策，特辱褒荐，谴使临门，闻命震惊，受恩感激，不知所措。夫嘉善而矜不能，固大人君子为政之体。穷仆何人，敢膺兹宠。伏望钧慈，察无似，哀其疾痛，俾得以遂其苗讼之私，胜幸甚。谨达学生黄节奉书申覆，兼致谢。恳千读尊，严无任恐惧，俟罪之至。”（《回清漳王太守书》（正统已未），卷八，页524-525。）

过往儿时游览、放牧、嬉戏和别母往南京等地方，感叹人在梦中，岁月如流，有诗《莲塘》、《何家山》、《坑里》、《南坑》、《南冈》、《对门山》、《下廒山》、《于家陂》、《陀上》等，上述地名均在东来乡莲塘附近。

1440年，明英宗正统五年庚申，康斋50岁

三月，英宗建北京宫殿。永乐灾后，重建三殿，修缮乾清、坤宁二宫。

前几年，或在外游历教学。是年，临川李县侯来请康斋讲学郡痒生，送江苏高邮米，江西南城麻姑酒，康斋喜。居临川种湖两年，为政府部门教学。有“泥尊满贮旴江绿，玉粒遥传淮甸香。白屋荣沾花县赐，喜从乡党一分尝。（《承临川县侯李，降临弊庐，赐以高邮米、麻姑酒，喜与邻里乡党共分其惠，因成此句。》（庚申））”赠答。

在临川君痒，教临川籍学生周观、周圻、程庸、李章、余忠、周邦大、余规、王常、李恪、张循、张实、朱邦政、朱邦宪、李奎等人，并为之写族谱序。

（补：向时，与浦城人章士言、浙江三衢人徐希仁等训导为教学同仁。这时康斋与抚州临川的知名学者形成一个学术性的非正式组织，有傅纲、周、谭、陈、万、梁节诸人等，地点在傅秉彛的墨池，数次讲学谈论。）

与学生周圻诗。序有，“周圻生三岁而府君没，母黄氏年二十六，以节自誓。尝手植二柏于府君之墓。今木巳栱，而黄亦六十矣。族子民熙县丞公，向为求柏堂二篆，以表其操。自予之复归种湖也，与圻好尤密，且桑梓相望，嘉吾乡之有善事，故乐道而为诗。”。

临川五峰李章游学两年，而王常最久；朱邦大好问学，笃学复古，气量甚大。

是年，遣晏海、黎普使金溪，可能是让他们去看望学生九韶。“早晚所读书，及视听、言动、得失、应事、接物，当否？途中人家宿泊，凡交游姓名，皆须逐日札记。归日要看，凡交处之际，务要礼貌，从容恭谨，不可傲忽。”（《遣晏海黎普使金溪》，卷八，页530。）

和弟弟与性、与畴等拜书于河南宪使，关于解决祖墓被盗侵事。“抚州府崇仁县百姓吴与弼，见患风气等疾。谨谴弟与性稽亲拜书于宦使河南大人钧座前，与弼辙布腹心，仰干造化。与弼自幼随亲宦游于外家，山丘墓旷于祭扫。年岁既久，不免为人占侵盗葬。已尝谴弟与畴具诉于官人，顽健讼，慢延至今，不遵迁改。伏惟大人性行安洁，学识高明，德政洽于群情，威刑服于众志。凡抱冤负屈，得以见直，于秋霜烈日之表者，几千万人矣。而吾祖独怀羞于九泉，何哉？盖为只为子孙者怯弱逡巡，不能伸情于上而。然而，不孝之罪，其何以逃？窃谓，礼莫贵于重本，罪莫大于忘先。与弼幼承父师之训，粗知自守，何敢逾？今日冒渎犯，威重而不避斧钺之诛者。诚以本不敢不重而先，不敢有忘也。伏望钧慈，俯垂听察，矜具哀悃，特赐施行。俾公法明于上，私情申于下，则死生受赐，子孙难忘。干冒尊严，无任战栗，俟罪之至。”（《上石宪使书》（庚申），卷八，页525。）

有诗《小年夜绝句》“煌煌银烛照良宵，乐此升平荷圣朝。门户恍思前甲子，肃然世泽感迢遥”、《除日》“此地栖迟忽岁除，萍踪如梦对琴书。宗门一一经过处，共喜云孙复故居”、《除夜》“妻子团乐身少瘥，故居风景庆时和。老年襟抱无他感，但恨读书功不多”等。

1441年，明英宗正统六年，辛酉，康斋51岁。

居临川种湖。名气渐大。杨宪副赠《周礼注疏》。读《春秋》。超越中和，养太和，“为恶都缘自放多，私根随处费清磨。从今要术须归约，履薄临深养太和。”（《约》）
享受父子之乐，见“青灯父子话从容，贫贱逾知乐意浓，从此莫忘慈教旨，诗书宜早用深功。”（《示儿》）、“养拙柴门日久沉，子勤习诵父哦吟，始知陋巷箪瓢乐，千载同符只此心。”（《即事》）
与陆大参、王太守、石宪使等政府官员往来，有诗歌赠答。

浙江湖州吴兴潘宏道来，训导临川，拜访康斋。（《潭江潘氏族谱序》，卷九，页537。）

拜访临川萝溪（此地，近金溪县）友人胡子贞、学生九韶。
九韶已白发，“偶尔驱驰此地过，故人消息近如何。短筇白发遥相迓，暗忆流年一掷梭。”（《重游瓜石感怀》）。诗歌中，流露出康斋对九韶的关怀，见“梅竹幽楼处，良朋偶盍簪，留连清夜饮，俯仰莫年心，明日又南北，转头成古今，平生江海梦，偏向旧游深。”（《夜宿胡氏梅竹轩，九韶、季恒在焉》）
胡生龄望者，区区祖居种湖邻友胡子熙之子也，充临川邑庠生。欲于曰让处请《春秋》之学，烦吾友馆之，待彼葬事毕，引求见。凡百于贤伯仲，青眼为祷。（《与黄铎书》，卷八，页525。）

与学生周圻讨论诸葛武侯治蜀过程中重法轻理的得失。（《答周圻书》，卷八，页525。）

这两年，为解决祖墓被破坏一事四处奔波，最终得到解决。有“书获知蒙备厚礼于先人之墓，继惠以胙。益欺仁人君子之高风雅度，邈乎其不可及也。其于师友之谊厚矣，于风俗激昂多矣。顾小子曷足以承下风之万一哉。只增愧感而已，使回仅此申覆, 无任哀感恐惧之至。”（《答陆参政友谅书》，卷八，页526。）

有《答族人宗程书》，有振奋宗族之心。

有“行李往来，知贵恙安，愈不胜为慰。贱子到此，病体不佳，兼苦于疮。四月初，方少缓痛，远人事，养病观书，颇为自在，虽居市，不异山间也。诸生授业，皆略有绪，但恨吾友，隔远耳。子颜、励节二亲，契同此。申意未会问，各异，保爱不宣。”（《与黄季恒书》，卷八，页526。）

是年冬十二月，赴南昌为半月之游，拜望国子祭酒胡俨颐庵（时80岁），抄书。[32] “近别伏想，尊候起居，万福为慰。与弼十二月十三日，南浦问舟。十四日早行，十八日抵家。诸生及璇庆席尊庇皆获粗安。窃伏惟念。与弼率意拜造少申谢恳，瞻仰门墙负罪感恧。特蒙钧慈，缓其逋慢之诛，备沐欺教之至，仁人君子之心固如是矣。璇庆虽幼，均拜隆受，何感如之。赠言过许内省坎然。虽为闾里之荣宝，重父师之辱，愧悚愧悚。拟明春来亲德音，携数生拜假《程氏遗书》及《三礼》诸书抄录。但未知家事如何，行得否也。今因王生行，便敬此申覆，企仰西山无任瞻恋，激切之至不具。”（《奉颐庵胡祭酒先生书》，卷八，页526。）

在胡颐庵家抄书时，住在伍佰逊家，表示谢意。有“得假华馆，辱爱良多，重承厚赆，尤所不胜。近别想动履清胜为慰。不肖，十八日抵家。诸生及小儿皆，席庇粗安。每于亲友话次，未尝不乐。道贤主人伯仲和乐之意，以为薄俗动敬羡。今因王生行便，专此驰谢，不宣。”（《与伍佰逊书》，卷八，页526。）

康斋来往南昌、临川间，交游较广，学术影响越来越大，遍及抚州、临川等地，故，而诗歌较多。是年冬，有《洪都稿》（卷2，页40上—页46下）。

自钟陵归，假道湖莽，望有一村，大陂也。（《赠李生归觐》，卷三，页415下。）

有诗“世情思诗两悠悠，老去何心复梦周。风雨午窗春睡起，闲将吾志向《春秋》。”（《读春秋》）、《自讼》“途而昂藏生世间，可怜此志久希颜，如何白发龙钟际，依旧身心就检难”、《璇庆同余李友登陆游憩》、《次桃树港，与璇庆登岸闲眺》、“虬枝忽见雪交加，自在芳心阅岁华。客里但贪春意好，短墙不必问谁家。”（《道中见梅》）、《望豫章城怀胡祭酒先生》、《璇庆失金》“人亡人德不须怜，佩服嘉谟亦有年。今日失金何足较，自当观理学前贤”、《拜胡祭酒先生》、《游孺子亭次朱子诗韵》“孺子高风固莫寻，紫阳馀韵感人深。乾坤那得有今古，千载斯人只此心。”、《舟中听诸生歌诗》“行李宁家巳有期，云帆更喜夜风吹。诸生各有平安庆，促膝闻歌往复诗。”等。

临别，赠学生，有“半月追随谒国宾，今朝分手重殷勤。还家各记丁宁教，私録工夫日月新。”（《赠同行诸生》）

黄季恒赠茶、肉，想来租牛。康斋评论季恒公子，往质，太幼，自己帮不上忙。有《答黄季恒书》（卷八，页527。）

怀孔御使。与黄泰庄、仲学先生交往。吊先友孙博士先生。

是年，经过南昌、南浦、向塘嵩山等地，有诗歌。

1442年，明英宗正统七年，壬戌，先生52岁

春，再赴南昌抄书，有《洪都抄书稿》（卷3，页1下—页5下）。回程，重访临川傅秉彝，有“日明风淡橹柔和，红树村村逐望多。笑指竹林曾宿处，遥携爱子抱琴过。”

出游江西丰城市（位于崇仁—南昌间，西北边最近的一个市，距离约30公里。），拜访厚郭胡氏，商谈大女儿婚事，将女儿许配给丰城胡全。[33]

宿丰城曰让宅，有“杖策欢迎荷老亲，侯门稚子总欣欣。独怜霁月光风夜，白雪阳春忆远人。”

后，拜访杨德全。时杨德全罢政而归，有诗“罢郡归时已白头，杖藜日看橘林洲。客来若问浮生事，明日清风酒一瓯”（《访杨德全致政归》）。

有诗“升沉荣辱信由天，莫以私心搅自然。人事尽时须委命，春风随处咏新年。”（《元旦枕上作》）、《寒夜有怀九韶同不肖奔丧金陵》“孤舟反侧天涯梦，千里劳君两眼青”、《船头与璇庆闲眺》、《宿万石渡示璇庆及诸生》等。

冬日拜五六府君墓，有，“断续崇冈野渡傍， 朔云寒日共荒凉。劫灰容易成今古，文献凋零事渺茫。”

访李原成先生故居，李原成先生常年教授东山、彭源，深深感召康斋。[34]

与任教授、周圻交往。

冬，复居崇仁小陂，有诗歌“省墓归来二载余，青山绿水复相娱。两乡故旧皆青眼，何处人烟不可居”。

1443年，明英宗正统八年，癸亥，先生53岁。

1444年，明英宗正统九年，甲子，先生54岁。

身体欠安。

是年，二十年前安徽同安旧游任教授来临川任教。学生周圻、王常、邹光三人先后来传达消息和书信。（《答任教授书》，卷八，页527上）答任教授书有诗“独怜樗散滥时名，何意珠玑落玉京。侧喜满城新教化，男儿端不负平生”和答。

游罗山，宿石桥宗人家。

学生周圻来，有诗“欲写离情久倦吟，一尊聊向菊花斟。悬知南北天涯梦，总是平生旧好心”赠送。

仲冬，为吉塘学生张循、张实写族谱序言。（页536。）

有诗“病躯倦长书，出门俯清湍。倚筇坐浓樾，支颐不胜冠遥” （《偶成》）、“山川依旧岁华新，又见纷纷拜节人。昨日儿童今皓首，蹉跎羞看故园春。”（《元日感怀》）、“病多自愈惫，夙志竟成空。所属惟吾子，云何不着功。”（《示儿》）、“病骨支离不自任，强将清酌共儿斟。恍然今古凄其处，老泪难胜冈极心。”（《除日祀先》）、“久坐寒炉频自拔，倦来岁酒不成斟。细看万事无能处，空忆平生慷慨心。”（《除夜独坐》）等。

1445年，明英宗正统十年，乙丑，先生55岁。

邹、丘、王三生从学。[35]
有诗，“送送城西道，踟蹰故意深。一杯西廨酒，聊赠白头吟”（《赠邹、丘、王三生》）。学生、故人牛升随学，有“昨日追寻今又来，好怀端为故人开。殷勤更有平生念，群从何时访翠崖”诗歌（《赠牛升》）。

作客临川。与炼丹人、道士王九鼎交往，多有诗歌往来，同访临川先祖墓。诗歌为，“归骑翩翩大药成，野花蹄鸟踏新晴。绣衣时间衙门旧，老鬓萧疏学养生。”《赠王九鼎丹成还郡兼柬任郡博》（任以御史教授职）、“离坎功成协太和，微躯偏幸得春多。何由广假回生手，遍起群生远近疴”（《又赠九鼎》）、《同王九鼎省石井先陇》、《九月壬午，承王九鼎同省石井先陇，罢宿惠民药局。丙丁夜，虚堂隐几，偶思及之，因成此句》“江山随处倚高秋，一榻时从药局留。明月满城更向寂，缓携儿子语街头。”

从与道士的交往中，可以看出，康斋的开放精神和兼容并包的胸怀。“明月满城更向寂，缓携儿子语街头”此句诗歌，特能表现康斋的父亲的慈爱，具有祥和般的诗情画意。

随后的三年，道士宴请康斋三次，学生九韶都来同饮，一时之乐也。

学养观生，“观生恰喜心无事，缓数云峰独咏诗”（徐陂道中）。闲暇时候，牧马，有诗“夕阳归马正纵容，出峡时迎入峡风。无数远峰罗远近，朗呤身在翠屏中。”（《牧归途中作》）。游览神岭，有诗歌“烟妆云敛夕阳残，高下青松远近山。白鸟自飞人自度，个中真意淡忘还”（《雨后神岭晚眺》）。

途中，借宿临川宝应寺。送陈庸从军南浦。赠父亲友人胥经历诗。题牛氏慈侍堂（予昔假馆牛氏皆未有子，今子且冠矣）。

1446年，明英宗正统十一年，丙寅，先生56岁。

七月，恩师大学士杨溥卒。

出游江西抚州南城县（位于崇仁—武夷山间，东边最近的一个市，距离约30公里。），有《白杨寺》、《宿旰江郡庠》、《自慈明寺东游龙安镇》、《慈明寺即事》、《宿南城邑庠》、《寄题程氏春风亭》等诗，

是年，江西按察使佥事何自向皇帝推荐，“儒士吴与弼守素尚义，好古通今，上无所传，闻道尚早，待妻子如宾客，视财力如鸿毛，年过五十，不求闻达，弟子乐从，乡人敬式，真儒林之清节，圣代之逸民。乞敕取到京，授以文学高职。如不愿仕，量以褒嘉，亦足敦励风操。”[36]

怀先友秦壮仲纶，有“旧游久矣怅晨星，溪上梅花岁又更。寂寞柴门多病际，平生双眼为谁青”诗歌。（《怀先友秦壮仲纶》）

1447年，明英宗正统十二年，丁卯，先生57岁。

子璇庆十七岁，康斋激励璇庆进学。有《题芸阁示小儿璇庆》、《题雪窗示璇庆》，有“从古共尤时易失，前程谁进日无疆”、“笃志宜师古，深功贵自今。弄丸元是熟，添火戒非钦。历历圣贤对，昭昭上帝临。老怀何所祷，细写雪窗吟”深意。

叹师道不存，有《立雪斋》诗自警。

南昌钟陵乡高畲人吴贞来学，时吴贞40岁矣。“贞早失怙，旷于学问。既长，恒感慨，欲从师。食贫养亲，未暇也。年四十，始游吾门。同侪久益敬爱之。予当赠以“觐亲”之词，而题其柏舟之堂。兹复序其族之谱云。” （《高畲吴氏族谱序》，卷九，页538。），同时赠吴贞归觐钟陵诗，有“白发慈颜日倚阁，青灯游子正劬书。朝来黄色眉端动，干鹊声中庆有余。”

放牧时，或为邻近儿童讲学，或游览附近小山谷，如江家坑、东坑、大畲冈。有诗“放犊长村月正明，归来暂喜病魂清。一衾幽梦春风里，又度良宵三四更。”（《足成梦中绝句》）、“残经挂角日来游，邃谷青山处处幽。积雨草肥黄犊饱，吾伊声里一晴鸠。”（《牧江家坑》）、“群芳深处绿阴凉，童冠相呼受讲忙。又与山灵添故事，曾从此地说匡章。” （《 江家坑偶成》）、“崖倾谷转水溅溅，物外乾坤自杳然。待得巅头幽构毕，时时来伴白云眠。”（《东坑幽谷》（山翁去日，下构亭，为牧者避暑之所））、“东坑有幽谷，邈尔浮云端。阴林白日静，石溜寒潺潺。苍苔人迹罕，好鸟时绵蛮。我游日心醉，闲谣淡忘还”）（《东坑幽谷》）等。

为俞都教授题临川樟溪书屋。

为剑江湖漭学生李奎、李恪写族谱序言。（页537。）

短居临川种湖。奉寄族叔父仲学先生，问候。有“游子归时亲倚闾，斑衣华发近何如。生涯随分田园好，冒课诸孙读父书”。怀晏、黎二生，有“风雨凄其客路赊，君心无事我新嗟。玉楼人去春寥落，几对青灯念子华。”（《怀晏、黎二生》（予居种湖时，晏海、黎普为使金溪，今亡七年矣。）

郡痒潘、梁二广文风雪中访问康斋，康斋深表感，载酒往石井先陇金石台。潘广文就是浙江湖州吴兴潘宏道训导。（《潭江潘氏族谱序》，卷九，页537。）

小时候的老师，少傅先生仙逝，有悼，表示敬意。有“少小亲仁长事师，讲帷无复再趋期。不眠此夜相思处，敢忘平生刻骨辞。”

写《易孺人墓铭》。[37]

新年将到，怀念学生九韶、友人子贞，寄书问询。有“溪上寻梅归去还，虚堂剪烛坐题诗。精神已是龙钟后，涉历翻思少小时。幸得简编常满眼，敢辞尘土暂侵衣。家山旧有良朋约，试向东风一问之。”（《除夜书怀兼柬子贞九韶》）

1448年，明英宗正统十三年，戊辰，先生58岁。

是年后，康斋教学声誉在江西区域日隆。来游学人数日多。

元日，寻梅踏雪，心情很愉快。见“溪上寻梅雪乍晴，溪头流水已春声。呼儿旋涤芸窗砚，准拟新诗颂太平。”（《戊辰元日》）。

春正月，在临川和学生九韶、友人子贞相访于胡二家，谈半日，“帘户沉沉午梦馀，新晴天气景舒舒。和风细拂家山袂，半日清淡故友庐”（《访子贞九韶同话胡二宅》）

上饶周文、娄谅承其府主命来崇仁小陂来学。谅得寒疾先归，有《赠娄谅归上饶并序》（上饶郡痒生周文、娄谅，承其府主命来学。谅得寒疾先归，裁此，且赠其行云）。[38]

周文来学约半年，归家，有《赠周文东归》。

学生李勖来请序族谱。

崇仁溪河多有水獭，晚上常来破坏家里东西。小陂村前有两条小溪，小溪的交汇处正好在康斋家旁，因此渔产丰富。康斋和学生一起弄了个围墙，防止水獭跑入房子里来。有《壁沼以御獭，诸生咸用力焉。诗以记其成》诗。

临川郡痒生程庸再来学，有《程庸以种湖所书拙字及鄙句见示，怅然有作》。

道士王九鼎还临川五峰，增别，感激，有“四年三度款柴荆，更笃良朋永夜情。别恨又添他日梦，生涯何睡一浮华。”（每度九韶皆在会）（《赠王九鼎还五峰》。

还有诗《追次少傅先生寿日诗韵》等。

1449年，明英宗正统十四年，己巳，先生59岁。

元日怀感，有“长风半夜卷顽云，霁色曈昽映雪分。又感一元新惠泽，微吟随处咏洪钧。”

正月十七日，夜梦玉生花如兰满地。（《日录》条203）

同仁黄季恒仙逝，有诗，“高谊真情三十年，老怀何忍诀终天。茫茫石马江头路，冻雨寒云倍黯然。”

七月，也先犯大同边报日数十至，王振劝英宗亲征。兵部尚书邝埜、侍郎于谦、吏部尚书王直率等力谏不纳，下诏亲征。[39]八月十四日，驻土木堡，也先四面合围，不得出，英宗被俘。官军死伤者数十万，战殁官员五十余人，史称“土木之变”。二十三日，拘振族少长皆斩，籍其家得金银六十库，其他珍玩无算。九月，后都指挥岳谦出使瓦剌归，口传正统帝旨，令郕王朱祁鈺(1428-1457)继统即位，以明年为景泰元年，遥尊正统帝为太上皇。

怀念故人九韶、子贞，有“老病怀思只故人，故人疾病总酸辛。如何得似平康步，选胜寻幽处处新。”（《病中有怀子贞九韶》）

拜访表兄锁秉端伯仲、章二伯仲，九韶来，同饮。重阳佳节，九日，在子贞家，与九韶、子贞共饮。“平生佳节嗜狂吟，中岁方知学养心。不问菊花开与未，无端新兴为君深。”（《九日同九韶饮子贞宅》）。

作客中，有诗，“辗转才安枕屡惊，今鸡忽送五更声。江枫细雨斜风梦，总是衰龄悼古情。”（《客夜述怀》）。

学生李勖来游学，有《赠李生归觐》。

怀念老学生，安徽安庆的李宜之，有“城北南庄入梦频，岁华偏感老怀新。孤吟辗转寒窗雨，尊酒何时共若人。”

闲时，牧马、黄牛，讲学，有学生曾正来学。有诗《牧归马上口号》、《大同原牧归后坊道中，口占授小儿及曾正》等。

见小儿鸣琴，有“竹树交加转午阴，衣冠秩秩夜沉沉。雪泥鸿爪他年梦，记得从容抱此琴。”诗。

为临川学生李恪及其爷爷李元凯题茅塘书屋。李元凯曾于70岁高龄来小陂求族谱序。

冬十一月，为临川五峰学生牛演之父牛琛（1366-1449）撰写《牛君墓志铭》。[40]

1450年，明代宗景泰元年，庚午，先生60岁。

身享心逸，有“卧病止衡门，何以娱长日。卷舒架相书，游戏闲窗笔。南亩果农余，东园雉蔬毕。务我分宜然，无劳知难必。道泰身自享，作德心斯逸。长歌书座隅，庶用箴吾失”（《夏日偶成》）。
此年，多有游牧之作，如和学生熊渤游牧后坊坑，“节侯适清和，田家雨新足。芳林牧马来，露草萋以绿。乃有儒一生，吾伊荫修竹。畅我仁知心，跻攀散遐躅。一览长天云，真趣良可掬。”（《同熊生渤牧后坊因登绝岭》）。有时春秋，和很多学生一起出游如阴源、倒桐塍、石牛埠、方家坪、曲冈、杨溪、狭原等地。
春，为先母家裴坊周颜仲、周元昂写《务东周氏家谱序》（《务东周氏族谱序》，卷九，页539-540）。为裴彦文、裴彦信写《裴氏族谱序》。
为湖莽李南溟题素庵，“一点虚灵天地参，忍将至贵随春酣。请看天泽初爻旨，是我蓍龟与指南。”（《正统辛酉冬，予归自钟陵息肩湖莽。李氏南溟伤其宗以迓礼，于从子世熙之堂。崔氏文献翁古服来，临酒数行欢，然赋诗而别。后七年，南溟修世普话旧小陂，索素庵大书以归。又二年，持以求赋诗曰》）
为湖莽学生李恪题历斋，“韦弦何用佩诸身，矫枉扶偏各有因。细向堪与观万物，反躬皆足熟吾仁。”（《题厉斋》（并序。予寓种湖时，将拜颐庵胡先生于豫章。李生恪在馆下属儿辈，致其尊府世熙及其外祖默庵崔翁愿识之勤。归途乃遂其请，明年二公冒风雨复予剑水，至则予去矣。屡有期于小陂，而翁向髦。近世熙过我，翁则物故。俯仰畴昔，不能不为帐然也。兹赋世熙，厉斋之词，虽以助李氏尚亦有激于崔云。）
为李章题勉学斋，“浮生事业易蹉跎，百岁光阴定几何。不觉秋霜空满鬓，玩君华扁谩高歌。”（《题李章勉学斋》）
又造新堂，开心。有“平生山水心，于焉得休卜。一堂虽甚毕，素意良自足。坐看风雨来，已喜无沾漉。赋诗纪吾成，古人有芳躅。”（《新堂即事》）
夏，夜起，编茅造自得亭，有诗“幽怀不能寐，揽衣造新亭。曲池湛华月，芳树还冥冥。群峰远映带，一水近回萦。坐久欢未竟，夜迥气逾澄。寂感立化微，伊洛歆余馨。”（《沼上编茅为亭，取程子秋日之诗名曰自得，夜坐其中，因成此句》）
六月丁丑，吕肃不远百里冒暑来求族谱序言。
为丰城戈瑛、临川长湖章氏兄弟和元贵源等人写族谱序言。（页540-541。）
八月，经朝廷派人与瓦剌交涉，十五日太上皇至京师，相持泣送太上皇至南宫。
秋，熊宗义冒风霜来访，“不惮风霜跋涉遥，翩然来访白云桥。嘉宾盛处归怀好，茂对良辰话久要。”（《赠别熊崇羲》）
寄诗歌给朱梦真教谕，“青春桃李忆成均，两造高门剑水滨。闻说轩车能我顾，无端旧梦欲书绅”（《寄朱孟真教谕》）
孟冬，游临川狭原秋山之头。后两日，继游狭原洪祯诸父兄里，明日写序。洪作朋与其兄走风雪来谢，作族谱序言。
冬，下雪，屋居读书，“四檐风雪夜漫漫，独拥残炉对岁寒。细忆晏庭诗思切，是知仁者敢偷安。”（《雪夜偶成》）
腊月，快开春，“万缘有命不须嗟，遮莫飞腾暮景斜。偶度小桥流水曲，缓从梅下玩孤花。”（《溪上偶成》）

1451，辛未，明代宗景泰二年，先生61岁。

信天命。“八月初二，夜梦日有食之，既与弼从旁吹之，火焰即炽，寻复其明”（《日录》条205）

阅读韩愈文集，有 “重云密雨锁春寒，病思无端强自宽。逝矣古人心独在，遗编一一静中看。）（《读韩子》）

寄谢王医博、高危诸医士，李、王诸亲友。题黄氏花萼楼。题水竹居。

临川学生程庸等人再来学，“二生忽喜后先来，无德相资愧尔才。黄卷有师当自勉，闽关濂洛是梯阶。”《程庸承府主命，李观光章取则皆集小坡，讲《颜子喟然之章》，赋此以勉焉》诗。

1452，壬申，明代宗景泰三年，先生62岁

是年，有日录一条，诗歌三首。

江西兴国县牌港人汪潜来学或在此时。汪潜与康斋子研读《春秋》两月而归。居家，再将春秋学传于汪鸿。州候樊继得知此事，对此大加赞扬。（页544。）

四月早，有稿“红日当窗，秋花映日；清风绿阴，意豁如也”。（条206）

牧大同原杨林坑，“既辍黄岚游，却入同原嬉。三阳时向交，暖律回春晖。人情惜旧好，物态含新辉。悠哉四圣心。静向林间窥。单骑日日来，飘飘淡忘归。偶携二三子，丽泽同箴规。”（《牧大同原杨林坑即事》（壬申）

杨珉来访，“林西日月长，讲罢无余事。东皋束吾马，聊尔川原憩。风景惟暮春，烟芳媚初霁。理会尘外心，道酣淡中味。惠然嘉友来，共此无怀世。”（《与杨珉游大同原》）

枕上静思，有“萧然陋巷日希颜，独把遗经静处摊。准拟朝来风日好，遍随晴色踏青山。”（《枕上作》。

1453，癸酉，明代宗景泰四年，先生63岁。

涵养吾一。看《自警编》，学《易》稍有进。得“自得”、“随遇而安之理”、“勉以栽培自己根本，一毫利心不可萌”。（《日录》，条207-214）

康斋至南京求医，有游《金陵稿》。

先是，经过临川。拜访学生程庸，宿学生家“春风堂降鸾凰，端气祥烟日正长。翠竹碧悟歌不足，高烧银烛夜煌煌。”（《暂寓程庸氏，屈府主王侯贲临，夜承郎君伴宿》）。与程庸共同旅行。

得知临川好友傅秉彛仙逝，作诗哀悼。“独步来寻洗墨池，秋风禾黍正离离。一丘旧隐成春梦，非恸夫人而为谁？”（《哭傅秉彛》）

走鄱阳湖水系，经过南康，顺长江而下，过安徽。七月壬午，在安徽同安城住宿。

拜访旧生李宜之，宿其家，一起游玩赏月，为其族谱写序，多有诗歌赠送。有《同安李氏家谱序》“永乐丙申，予省观太学，次同安傅舍，闻孙思诚招致南庄之上，以教其二子，性之、宜之。而季子尚在孩提也。后三十有七年重访蓓游，则思诚与冢嗣久物故，宜之兴季崇之先训，博交当世缙绅以充其才性，而以诗书华其户庭。褒然为同安著姓，可嘉也。适成其族氏之编而请文焉。予感夫逝者之不可作而重其后之有征。是为李氏庆也，于是乎书”（页544）赠诗给学生李宜之，“昨夜巡檐同霁月，今朝联辔工秋山。恍思三十年前梦，信是人生会合难。”(《别何家圩道中口占授宜之》)

同时，写《同安黄氏家谱序》、《同安丘氏家谱序》“予以寻医问药之故，息肩桐城何家圩丘氏之里国。予上舍生丘士安，承其尊公志原之命，宾致鲤庭，以家谱请为序”。（页545）

因临川述溪学生方文照任该县教授，写《述溪方氏族谱序》，“方氏…大明洪武初，子孙家临川述溪与崇仁之郭墟。予种湖故址于述溪桑梓连，故得与方生文照游，且尝属其世德不可以无述也。既而生以书经领荐教同安。景泰癸酉七月壬午，访予同安城北南庄李氏之寓，欣然以族氏书成告。”（页544-545）

经过江苏南京、丹阳、吴江、浙江嘉兴、衢州等地。

在杭州钱塘江畔，游玩。给学生程庸诗，“准拟名山复并游，朔风无奈日飕飕。金陵巳失连枝喜，无会仍为落叶愁。南指片帆应迅速，北来行李莫淹留。丹枫黄菊同归梦，定约三衢兴信州。”（《钱塘留柬程庸》）

在衢州，访问曾任临川训导的好友徐希仁，有诗歌赠送。

应希仁子、郡痒生徐仕要求为其亡母汪氏（1376-1453）写《孺人汪氏墓表》。[41]

过常山、玉山，路过广信，留宿娄家，做《上饶娄氏家谱序》，并寄殷勤希望。

“昔上饶周文娄，谅承其父兄之命来游小陂。未几，谅得疾归行。祖之赠有丽泽何时重起予之句。后五年，予自金陵经贵郡，暂留宾馆，接诸父兄，子姓而观厥世谱焉。…虽然学之方，凡目视耳听口诵，心惟善者，从而否者改，皆足以发吾聪明而崇吾德业，此古人所以贵于能自得师也。况生也，观光礼闱，后游日富，樗散如予，虽日同堂而共席，奚能以资丽泽之万一哉。厕名芳藉，愈以自歉耳。”（页545-546）又作《上饶周氏族谱序》。

回，过临川，宿周圻家，留诗。有《寄上饶汪秀才郡中诸俊彦》等诗。

秋，回到家。给黄、饶、李四生讲《易经》十天，间六经，康斋喜。

邹建锋(原载中国思想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