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的好媳妇张锦裳
记者 徐 闻
张锦裳,江西余干人,就读高中期间,与同班同学、班长吴官正相恋。高中毕业后,两人在吴官正的老家农村举办了简单的婚礼。结婚后,吴官正远赴清华大学求学,张锦裳则在家伺奉公婆,哺养儿子,耕田种地,教书育人。在丈夫远在千里之外学习和工作的十余年里,吃了不少苦,所经历的贫困和艰苦,所承受的压力和困难,令人难以想象。
只有过去吃过苦的人,才会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张锦裳同学退休后,与丈夫在家一个作画,一个题诗,相濡以沫,夫唱妇随,珠联璧合,相映成趣。不仅仅是打发时间,抒发情感,更是情操的陶冶,心灵的升华。每一个人不仅有生理年龄,还有心理年龄。只要心中有一个梦想,并且勇于有梦,敢于追梦,勤于园梦,那怕就是到了70岁、80岁、90岁,心里都像年轻人一样,永葆青春。沒有人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变得衰老,只是随着理想的毁灭,人类才出现了老人。
长期在农村生活的磨难经历,也使他们夫妻身居高位不忘本,事事处处为百姓。他们在就读过的余干乌泥小学、余干中学和鄱阳中学设立了“昱鸿奖助学金”,资助生活贫困的学生和奖励成绩优秀的学生;为学习、工作过地方的清华大学、南昌大学、山东大学捐资,共计725万元,在当地传为佳话。
对曾经同窗苦读的初中“保尔班”同学,一往情深,经常思念。夫妻两人数次回家乡,都要会见同班同学。在2015年11月纪念“保尔班” 毕业六十周年活动时,张锦裳两次写信给班上同学,叙寒问暖,关怀备至,感人肺腑,铭记心田。更令人感动的是,“寄上一万元人民币,请同学们吃餐饭,喝杯酒,聊表寸心。”让健在的、发苍齿摇、步履蹒跚的保尔班同学,在冬季里感受到一股热流,暖入心间。这些老年同学不仅仅是激动,更多的是感动;不仅仅是谢意,更多的是敬意!
俗话说:娶了一个好女人可以旺三代。张锦裳同学不仅成就了一个家庭,还兴旺了一个家族。她聪明贤惠,相夫教子,吃苦耐劳,勤俭持家的美德,是中华民族优秀女性的典范,是我们吴氏大家族中的好媳妇、好榜样。
附文:相伴五十年
相伴五十年(节录)
张锦裳
说也巧,在鄱阳县城的大街上,又遇到一位姓施的同学,他说田畈街中学离我家有上百里,最好能回余干教书。然后他到邮局给余干教育局打电话,问要不要老师,教育局当即答复同意接收,这样我就调头返回佘干,被分配到三塘中学教书,免受了许多奔波之苦。
到了三塘中学,发现只有我一个女老师,年龄也最小。我每月只有26元钱工资,还要赡养公婆、承担家里的日常开销。笫二年大儿子出生,增加了新的生活压力,只有节衣缩食。我夏天舍不得买蚊帐,冬天晚上就用盐水罐子装热水放在脚下取暖;每月买些米,靠公公、婆婆捎来的咸萝卜、咸腌莱、咸鱼下饭。由于缺乏维生素,咀巴长了疮,脚常烂,鼻翼两旁常脱皮,红红的。由于营养不良,有时候感到天旋地转,眼前好像有各种颜色的东西飞来飞去。朱国治老师两次劝我:“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我说:“谢谢你的好意,每家都有难念的经,目前我家的请况只允许我这样,以后不要再提了,不然我心里很难受。”有一次吴官正回来,校长找他谈话,说:“你要关心张锦裳老师的饮食,这样下去她身体撑不住的。”从那以后,吴官正再不允许我寄钱给他,寄过去他就退回来、我对穿衣服也不讲究,当然也没条件讲究。当时发的布票,全交给了婆婆。有一天上课,我在板书的时候,学生们在下面笑。我转过身来问:“你们笑什么?”学生们说:“你看你的背。”原来我褂子破了。有一次,我从学校回到娘家,遇到小学同学来找我玩,妈妈看到我穿得太差,伤心得掉眼泪,从妹妹黄裳身上脱了件衣服给我穿上,才让我出去。
吴官正在清华上学时,也给我买过一些东西。先是给我买了一双皮鞋,可惜他不知道我穿多大号的,小得穿不上。后来,又托人给我捎回一块布,料子很漂亮,我也很喜欢。当时江西佘干农村,一般人家每年只有春节和端午节才请裁缝到家做两次衣服。我想让裁缝用这块布给我做一件褂子,师傅量了量尺寸,开玩笑说,这点儿布只够做条短裤。有一个姓张的同学到北京出差,去看了官正,回来后告诉我说,北京很冷,赶快给他做几件衣服。我向婆婆要布票,她问“是你买还是给官正买?”我说:“怎么啦?”她不作思考就说:“给你买,就拿去,给官正买,就不用了。”我吃惊地问:“为什么?”她说:“官正在北京,靠着毛主席,还会冻了他?”我只好从娘家要了布票,买了一套绒衣给他寄去。这个同学第二次去北京出差,回来时官正托他给我捎来一套衣服。他回来后对我说,自己现在谈了一个女朋友,希望我把这套衣服借给他。我非常为难,但同学开了口,还是给了他。1960年,大儿子出生。因为是第一胎,好几个小时才生下来。当时身边只有两个女学生陪着我。孩子刚满月,我便把小孩留在家里,自己返回三塘中学教书,在路上正好遇上倾盆大雨,身子被雨水浇透了,从此落下了风湿病,经常腰痛、脚痛。1964年,二儿子在乌泥老家出生,接生员从地里赶回来就接生,农村条件差,没有消毒的酒精,剪刀也是生锈的,孩子生下来得了破伤风。我哥哥挑着孩子赶到县城,正好我的同学在那里当护士,赶紧给该子打了针,才保住了他的命。
那时官正两年才回来一次,我既盼他回家团聚,又为他往返的路费发愁。有一天,我正端着罐子吃饭,工友送来了他写的信,说是暑假不回来了。我看后先是有些怅然,又感到一阵轻松,心想上次他回来时借的钱还没有还清,这次不用再借钱了。可是没过几天,突然有人给我捎信,说吴官正巳经到家了。我当时一下愣住了,学校规定教师借钱一次只能借工资的10%,老师都放假了,去哪里借钱呢?只好待在学校。校长知遒了,特批借给我五十块钱,救了燃眉之急。
那时每位教职工要负责为学校种一小块菜地。一年秋天,我把菜地里的老白菜拔掉,准备再种上其他菜。有个领导给我穿小鞋,说老白菜的菜籽是留作种子用的,我这么做是破坏生产。这样我就被下放到小学教书。又过了不到一年,中小学的老师全部下放,让工人、厨师和清洁工教书。下放期间,我在吴官正家乡种了两年多田,做饭、纺花、织布、做鞋、喂猪,样样都干。刚开始挑着担子过独木桥,吓得直哆嗦。这段时间的农村劳动增加了我对农民群众的了解,加深了与他们的感情。
落实政策后,到乌泥学校任教。我尽全力解除官正的后顾之忧,婆婆生病,我忙着请医生、买药端屎倒尿,悉心照顾;支持他弟弟上学,帮他弟弟买衣服和一些日用品,后来又张罗着给他弟弟找媳妇,添置了一房子新家具,将弟媳娶进门。我觉得丈夫不在家这就是我的责任。我的房间里只是一张破船板拼的床和一个透明的塑料袋。----节选自《闲来笔潭》(吴官正著)153-155页
吴官正与张锦裳在江西余干乌泥的老家
吴官正与张锦裳在江西余干乌泥居住过的老房子
张锦裳题写的“东山书院赋” 竖立在余干县城东山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