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湖南平江人,原名张见生,讳祖寿,字震,本姓吴,1914年10月5日出生在平江县长寿街新泉一户吴氏农民家庭。当他哇哇坠地时,父亲已去世,母亲余朵莲共生了11个孩子。当年由于家境不好,才把刚出生不久的张震给了张爻山吴命缓夫妇(张家化孙公第二十八世孙)。张家的先祖日昌,在清咸丰年间从广东梅州市大埔县桃源堡移居湖南平江县移居过来的。在旧社会,土著人岐视“客姓人”。张震的养父张爻山(字继伦)虽然有篾工技术,会做包装茶叶用的茶篓,但收甚微,生活困苦。张震小时还被讥为“野娃子”,受到欺侮。
1926年,农民运动如火如蔡,正在读高小的张震也积极参加了,并担任当地儿童团副团长。1927年夏,张震从高小毕业后,到一家店铺当学徒。因为1927年3月27日北伐军部分士兵在南京对租界中的外国领事与侨民及侨眷实施较大规模的杀戳与较大规模的强奸(包括强奸了几十个日本女侨民),导致在长江上的外国军舰炮轰南京城(日本军舰因上级命令不准开炮而没有开炮,之后日本舰队司令因此自责而自杀身亡),事件发生后,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开始清党,湖南发生“马日事变”,13岁的张震参加了纠察队,任平江县劳动童子团副团长,拿起梭标、鸟枪跟国民革命军作战。1928年3月,张震参加了著名的平江20万农军攻打县城之役。
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荣获二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1988年授予上将军衔。1992年,任中央军委副主席。
张震将军下部队视察,不喜长篇大论作报告,而喜见缝插针提问题。将军所提问题,一针见血,一矢中的,常常使弄虚作假者原形毕露,无地自容。将军下部队开座谈会,凡会前必来一段笑话,会场气氛立即活跃、欢快。始基层官兵见将军皆拘谨,经笑话感染,遂放胆发言也。
1997年初夏,张震将军视察某部,召集将、校军官十余人座谈。某部领导发言时,将军突然插话问:“一个战士的津贴费是多少?”在座将校军官皆沉默,竟无一人能答。张震将军话锋一转,曰:“旧中国有个军阀,叫张宗昌,人称三不知将军,一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兵,二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支枪,三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个小老婆。”在座将校闻之皆面红耳赤。
某日,张震将军视察某部“红一连”。连长、指导员汇报曰:连队四年达标,年年先进。将军问连长:“你们达的什么标?”连长支吾。问教导员,亦支吾。又问团长、政委,亦如是。将军怒曰:“达的什么标都不知道,还达什么标?”将军又言:“有个旧戏,叫《法门寺》,太后在上面一喊,下边的人,不管听懂还是没有听懂,也跟着‘嗯’地答应一声,然后一声声传下去,一声声往下‘嗯’。我们可不能搞法门寺作风!”
张震将军视察时常喜问保卫干部三个字:“忙不忙?”若答“忙”,即不悦;若答“不忙”,则喜之。有人不解,问其故,将军曰:“保卫干部若忙,这个部队肯定问题多,不忙,说明问题少。”
1997年5月20日,张震将军视察驻港部队大渡河连。将军问该连司务长:“一个鸡蛋有多重?”司务长对曰:“一两左右。”又问“一两有多重?”答:“一两50克。”又问“最大的鸡蛋多少克?”答:“70克左右。”问:“最小的多少克?”答:“50克左右。”将军喜曰:“这个司务长行,他上街买过菜。”
张震将军任军委副主席时,要求保证士兵一天吃一个鸡蛋,并规定必须是煮鸡蛋,炒、蒸、煎均不行。有人谓如此规定过于死板,将军答曰:“一,煮鸡蛋营养价值高;二,可防止干部偷工减料,克扣士兵的鸡蛋。”
张震将军至驻港部队某连视察,问连长:“你们连有几支步枪?”连长答之。又问:“几支手枪?”连长答之。又问:“你的手枪号是多少?”连长支吾。将军曰:“我当连长时发的第一支枪的手枪号到现在还记得。”言罢拂袖而去。
张震将军至某省军区视察,听取常委集体汇报。汇报毕,将军问司令、政委:“你们是否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司令、政委答:“经常开展。”将军问政委:“你说说司令员有什么缺点?”政委支吾;将军又问司令员:“你说说政委有什么缺点?”司令员亦支吾。张震将军仍面色和悦,然语调严厉曰:“你们要讲真话啊!”司令员、政委汗颜。
邱维达,国民党七十四军中将军长,湖南平江献钟新江人,与张震家乡长寿街相距四十余里。1948年冬,张震将军作为华野副参谋长,协助粟裕,力围黄百韬兵团。邱维达率部奉杜聿明之令,钻隙迂回赴潘塘,解黄百韬之围。两位平江老乡相识于淮海战场。当是时,邱维达见大势已去,毅然率部起义。建国后,邱任南京军事学院高级系军事教员,张震将军任该院副院长。某日,张震将军拜会邱维达,以“老师”称之,邱曰:“手下败将,岂敢岂敢。”张震将军曰:“你比我多走两条运(平江方言,一条运为5年),又是赫赫有名的黄埔高材生,北伐获胜利、云麾、宝鼎三勋章;抗战获宝鼎、胜利和罗斯福三勋章。怎能不称你老师?”邱维达感言涕泣,不知所云。
张震将军最喜一方印章,上刻“普通一兵”。张震将军极重仪表,总是一身笔挺的军装。平时,喜穿中山装,从不穿西服,出国访问亦如是,风纪扣扣得严严实实。张震将军喜记日记,当天事,当天记,数十年如一日。若工作忙,无暇记,次日必补记之。
张震将军晚年生活极有规律,自言“一二三四”。一为每日做一道高等数学题;二为每日早上吃两个鸡蛋;三为每日中午喝三杯茅台酒;四为每晚晚饭后走两公里路。
1949年,时任第三野战军参谋长的张震在南京,他和父母有二十年没见面了,也不知父母亲是死还是活?便给在湖南任省委书记的黄克诚写了封信,希望这位老领导能在百忙之中,派人去长寿街上打听一下自己家老人的情况。信发出没有多久,回音来了,说父亲不在了,从一个破碉堡里,找到了他母亲吴命缓,她已经沦为乞丐了,每天靠讨饭度日,精神有些失常。现已派她家乡人送到了武汉,托付给了华中局书记邓子恢同志。张震接着收到了邓子恢同志的电话,已经为老人买好了船票,12月22日一早可到南京。
张震得此信息,热泪盈眶,夜不成眠。他没有想到老母亲活着,活得如此可怜!他不会忘记,父亲张继纶是个篾工,一年四季靠做竹蔑子活养家糊口。母亲整天挑担子,做豆付,养猪种菜。自己4岁时,母亲为着让他快长身体,还常向正喂养幼儿、奶水多的女人讨点奶水给他喝。5岁时,母亲便送他进学堂,先生说孩子小不能收,母亲要求先生说:不是让孩子学多少字,只要给看管着就行了。家门前是池塘,生怕儿子掉下淹死了。那私塾上过一年,父母又送他进了隔壁的万寿宫小学。母亲常趴到梯子上,隔墙看着。一次老师看到他做体操不上心,顺手用小木棍向头上打了一下,被母亲看到了,从梯子跳下跑到学校,抱着孩子就哭,还向教师说:“我的儿子,自己都舍不得打,你为什么打啊?我们不上学了!”拉着儿子就走,校长也劝不住。母亲信佛教,还领着他去西溪桥迦蓝庙上烧香,并拜迦蓝菩萨为师……
1949年12月22日,天刚亮,张震就赶到了南京下关码头。
夏季有炉火之称的南京,到了12月,却也是冷气逼人,办公室里都燃起了木炭炉火。张震站在寒冷的江边,望眼欲穿,眼前是滚滚的波涛,脑海里是20年前的母子情意。分别20个春秋,今日终于得到了团聚。等啊等,终于等来了母亲坐的那只船。船刚靠岸,他急步跑上船去,在人流中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她憔悴苍老,神情有些惊喜和不安。似乎是在梦里。张震叫了声:“妈妈!”泪便流出了眼眶。老人不知道是认不出儿子了,还是半信半疑,呆了好一会,才说:“你的话好懂啊!”张震又忙说:“我是你的儿子!”随同老人来的,还有张震的一个表兄。老人手上还抱着个印花小被,好像那是张震自己小时候盖过的,老人带着它,像是个信物和证明书。随同张震参谋和警卫员,正想搀扶老人下船,张震蹲下身来,背起了老母亲,一步一步走下船去。
母子分别20年,今日相逢在被推翻的旧中国都成,这天翻地覆的喜庆,让母子和全家人都高兴万分。张震的爱人马龄松,拿出自己的衣服给婆婆换上,换下来的衣服放到水盆一洗,却成了一丝丝一条条破烂,完全不能穿了。这条条破烂衣服,是老母亲这些年受苦受难的写证!马龄松不尽得流出泪来。
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母亲吴命缓来到南京后不久,张震家乡又接连来了信,说吴命缓只是张震的养母,他的生母是余朵莲,现在长寿街上……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张震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也不便问来到身边的老母亲,忙写信让当地乡政府切实帮助弄清真假。他痛苦中,他想到儿时一桩事:一次在外边听一个邻居女人说:“你不是你娘生的。”回家向母亲学话,母亲从不打骂他,这次却重重给了他一巴掌,还生气地说:“你不是我生的,是谁生的?这么一点点儿把你抱大的……”难道说,自己真的还有位生身母亲?两个月后,终于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1933年8月,张震将军的养父张爻山在贫病交加中辞世。当时张震正在中央苏区参加反“围剿”作战,张爻山被国民党称之为“匪属”,因而被草草安葬。1962年9月,养母吴命莲患水肿病逝世。由于工作太忙,张震未能回家奔丧,他给表兄吴诞生写信说:“母亲身故,心中很悲痛,但因工作不能分身,只能尽忠报国,难以尽孝,请代为安葬。”并寄回安葬费。丧事办得很简单,坟墓也做得很简单。
1992年秋,张震将军的老同学郑楷蔚和长寿区委书记郑德武去看那坟地,只见荒草凄凄,残碑断碣。有几座祖坟还需要被夷为平地。他们商议,由区里拨出一笔经费好好修整。并说:“对河李元簇(台湾国民党“副总统”)父母的坟修得多么壮观,我们中央首长的祖宗坟墓也应该修得象个样子。”于是他们拟了一个计划,画了几个图样,寄给张震将军,将区乡的打算一并致函张震将军。不久,即收到张震将军的亲笔复函。信中说:“谢谢各位对我家祖坟的关注。对11月4日来函,特明确如下:(一)不同意公家出钱修坟,不要占乡亲们一分地。(二)不同意别立墓碑。我已寄回1000元给吴诞生表兄,由他负责把碑照原样将字刻清即行。(三)已川菜的就种好了,这样对乡亲们还有点贡献,不要死人和活人争地,如果乡亲们要在坟地上种菜,就将我父母深埋,上面种菜。(四)我是共产党员,是为人民服务的,不要与李元簇去比,他是国民党,他有钱修祖坟,这是他的事,我们不能学。我们应该保持艰苦创业的革命本质,不要讲排场,不能因私事动用公款。那种旧社会的`光宗耀祖`是最低级的,最不光荣的,受到人民唾骂的。”读着这封信,区乡领导和郑楷蔚老人改变原计划--按老将军的要求做了。
战争年代的中国,有多少父母失去儿女,又有多少家底骨肉分离!仅淮海战役66天的决战,他所在的华东野战军就伤亡了10多万人!他是幸存者。张震说:古人云“一将功成万骨枯。”虽不能简单地类比,但我们能够幸存下来,一直走到今天,身后有多少流血牺牲的先烈啊!许多英勇善战的同志,包括我的一些上级、同级和下级,都血染缰场,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1931年前后,我在红军两个连队工作过,与我共事的4任连长都牺牲了,排长、战士也无一幸存,他们有的倒在我的眼前,有的就牺牲在我身旁,连鲜血都洒在我身上
1999年3月28日至4月11日,张震不顾85岁高龄,重返赣南,沿着苏区时自己战斗的足迹,一路风尘忆当年。期间,他在赣州城停留了两天,寻觅1932年春红军攻打赣州的战场遗迹。
1932年2月上旬至3月上旬,“左”倾临时中央强令中央苏区红军集中一、三、五军团,冒险发起攻打赣州战役。由于赣州城易守难攻,红军又缺乏攻城经验,坚城未克,红军反而伤亡2000余人。赣州城下,红军尸横遍野。
当年红军攻赣州时,张震所在的红军三军团第一师主攻西门。他是该师的一名连政委。1932年2月23日,红一师按照攻赣州总指挥彭德怀的命令,组织冲锋队,挖地道用棺材炮炸开了西津门月城右角城墙。红军战士们手提冲锋枪冲进月城,同国民党守军激战1个多小时,也没有攻入城内。3月4日,红军又利用坑道对西津门进行爆破,因坑道积水,几次引爆,均未成功。此时,驻吉安的国民党军两个师组成援赣军,已经赶到赣州水西,其中2个团和1个工兵营从北门外架浮桥进入城内。3月7日凌晨4时,城内国民党军两个团,乘夜色从预先挖好的西南门坑道出击,突袭西门红一师师部,打乱了红一师指挥系统。张震和战友们仓促应战,边打边掩护师部撤退。当撤至南外机场附近时,又遭敌军十几挺轻重机枪扫射。红一师师政委黄克诚遇险,师长侯中英返回西门寻找部队时不幸被俘,后在南京英勇就义。在机场附近,为掩护师部,张震头上戴的帽子也被敌机枪子弹打飞了。
1999年4月2日早饭后,张震将军由原地委副书记萧茂普等陪同,来到西津门。他登上城楼,沿着月城城墙走了一圈,仔细察看城墙结构后,感慨地说:“当年我们攻城就是攻不进来,原来这个城墙这么高呀!”他站在城墙上,指着城外章江说:“当时国民党罗卓英师就是从北门入城的。他们搭了浮桥,我们发现了,向总指挥部报告。总指挥部不相信,命令我们继续攻城,结果遭受损失。这个仗不该打呀。毛主席当年就是反对打的。”
察看完西津门城墙,老将军乘坐汽车,又来到市青年路与环城路交叉路口和南门口,寻觅古城墙遗址;还来到了江西气压机厂,寻觅当年建在这里的南外飞机场遗址。接着,参观考察了东门、北门,并兴致勃勃地参观了八境台。
4月3日上午参观完郁孤台后,张震将军突然提出要瞻仰赣州的革命烈士陵园。
张震将军来到天竺山烈士陵园。这里建有一座革命烈士墓,还有一幢二层小楼安放革命烈士骨灰,并有少量烈士事迹陈列。
张震将军来到天竺山烈士陵园。他发现,此处安葬的烈士和小楼安放的烈士骨灰,全属赣州籍,且大都是建国后牺牲的。红军攻打赣州时牺牲的烈士,在这里一个名字也找不到。老将军深感遗憾,表现严肃,扭头就走。下得楼来,他心情沉重地对陪同的萧茂普说:“红军攻打赣州,牺牲了那么多人,赣州应该有个烈士墓或烈士碑,对这些死去的烈士表示哀悼和纪念。”他还问:当年牺牲的红军烈士们的遗骸埋在什么地方?陪同人员告诉他:红军攻赣州战役结束后,牺牲的红军烈士遗体,都集中掩埋在红旗大道一带,当时那里是条护城河。赣州解放后搞市政建设,这些遗骸都挖填处理了,没有另外迁葬,也无法辨认。老将军听了,半天没有说话。
遗憾的是,张震将军留在赣州的夙愿,至今还未实现。
张震将军说:“红军第一次反‘围剿’胜利后,兴国县的樟木山等地都已赤化,建立了苏维埃政府。而与樟木山相隔不远的‘上下谢’还是白区,村中有个土豪占据的土围子,跟红军作对,很顽固。上级命令我们连打掉这个土围子。这个土围子两层厚厚的围墙坚固得很,我们打了很久,最后用棺材炮装黑色炸药,才把它炸开,炸死了顽抗的靖卫团长。60多年过去了,我想回到这个地方去看看。”
听了于都县人武部部长关于当时土围情况介绍后,老将军仔细查看了周围地形,连连说:“不错,是这个地方。”他指着村外一条小水沟说:“我们部队就是从这条小水沟挖坑道通到土围脚下,用棺材炮将土围炸开的。”
县里的同志在村中找到两位老人。一位叫罗文源,90岁,红军打土围时是赤卫队员,负责放哨,后来担任过共青团胜利县梅窖区委书记;一位叫刘宪明,79岁。两位老人向张震将军仔细讲述了当年红军张连长带领部队打土围的情况。张震将军听了后,对两位老人连连点头说:“是这个情况。这个土围,就是我带红军打下的。你们说的张连长,就是我,不过我当时不是连长,是连政委。” 红军打土围时,刘宪明老人只有十来岁,随家人被靖卫团长萧运授裹胁进了土围。土围打开后,他和乡亲们被红军救了出来。张震将军知道这个情况后,笑着问刘宪明:“我们红军打土围时,你们在土围里怕不怕呀?” 刘宪明回答:“当时我还小,不知道怕。红军打开土围后,对穷人很和气。我们知道红军是帮助穷人的,不害怕。” 张震将军说:“真有意思,我是当时指挥打土围的,你(指刘宪明)是在土围里挨打的。现在我们坐在这里一起回忆60多年前的往事,真有意思呀!” 上谢村的老表很热情,端来了热腾腾、香喷喷的客家擂茶、米酒和花生等果品,请客人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