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齐华族忘不了老侨领吴芳续先生

　吴芳续先生是亚齐德高望重的老侨领，他生于1911年出生于印尼大亚齐（万达亚齐）史对区。原籍福建安溪，是一个老式的大家庭。父亲吴兴，国内南来，做过阿里里港口苦力，及其他劳力行业，最后建起米较厂、椰油较兼养猪。在史对是一大户人家，吴兴之名，远近知晓，吴氏亲人及宗亲在这椰林里安家谋生。长在这样大家庭里的他与众不同，却勤力攻读。小学就读本市福建会馆开办的振华学校。校舍座落市内上海街，教室仅四建，是所小学校。小学毕业成绩很好，且有志出国深造，他是长子，此关难过，父亲盼他成家立业，且养了一个童媳妇。经过争执，父亲惜他求学志坚，迫他先成亲，后升学，他深思，只做形式，可过关，答应照办。出国先升学槟城钟灵初中，觉得欠理想，又远去中国福州中学读初中。高中考进上海龙华中学，此校是全国名校。大学进上海商学院大学，学业优等，提前半年毕业，曾在上海银行业服务些时。他在上海读书正是抗战与世战之际，校内蓝派的三青团，非常活动，招兵买马。而红派的共青团也有暗中工作。他的同桌四川伙子同学，每逢示威行游行，不时穿窗跳出敲钟。（后在新中国财政部任职）。他有参加校外江苏政治研究会，对旧中国是了解的。约1940年在上海与大学国内同学章娴女士结婚后返回印尼。不久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占领东南亚。此时，棉兰地下抗日组织曾经联系亚齐方面，亚齐认为地方小，不够条件展开工作，只作观望。日军统治后期，计划退到亚齐山地顽抗，事前根据拟定黑名单将本市华印两族知识分子杀完。幸日皇投降快，亚齐就免去一大浩劫。日本投降后，日军尚未离开前，1945年 10月 10日第一个华侨青联合会在卢木川等青年领导下成立，推动华社民主运动，成立综合性的华侨总会代替旧时的甲必丹制度。吴章夫妇大力支持，担任总会的文教部，复办了中华学校。随着中国内战发生，华侨总会不顾华社的现实，紧跟国民党错误方向，引起民主爱国侨胞的不满，纷纷退出，另筹华社组织。斯时，华侨青联会担起重任，代替进步人士的总会工作，联络亚齐抗荷独立政府，支持印尼人民抗荷斗争，得到印尼人民的好评。为了加强力量，火水山市的“九二〇”抗日干部陈洪、张凤书、谢常青、熊辛克、李发韧等人迁来大亚齐共同支持印尼人民抗荷争取独立的斗争，与本市吴芳续、卢木川等人领导的“中国民主同盟大亚齐分部筹备会联合，于1947年11月12日成立起来，发挥了民主爱国运动的领导力量，促进社会的进步，更有力地支持印尼亚齐抗荷独立斗争，和拥护中国解放战争。随着印尼取得独立和国内解放军节节胜利，鼓舞了大多华侨的爱国热情，当中印建交时红白旗和五星旗招展飘扬！吴先生的个性与众不同，总会的主席或理事长，他会以笑谢辞，如选他负责文教部可以请客。但是民盟大亚齐分部主任，少人愿当的，他却没有二话乐于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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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1949 年，以老甲韩庙荣、吴芳续、章娴、卢木川、徐碧珊、陈洪、张凤书、谢常青等及知识青年为主，复办振华中小学校。顾问韩庙荣、董事长吴芳续、校长章娴、教导谢常青，其他均任老师。学校初期在南洋路青联会所，亚答屋教室，及上海街的旧校址。学校发展很快，顾问韩老自动赠地将芬乃容椰园一万平方土地供建新校舍，得到董事会及侨胞大力支持于1953年落成启用。比新校工程，动员了师生的义务劳动，挖沟填土，美化校园，宽大的新校，引来了学校的新发展，由几百名学生增至千多名。对社会的影响颇大，民主实力与人力都增强了。1953年，虽然亚齐发生回教军事件，局势还是安定的，属政府内政问题，没有影响华社的活动。由于复办振华中小学校与发展时社会起了好的影响，创立进步的中华总会领导与服务华侨是时候了。在韩庙荣、吴芳续、章娴、李瑞生、谢任基、邱文章、邱文燕、蔡锦茂、郑亚盛、石庆辉、邓裁贤、李宝辉、吴昌粦、陈松镇、许添财、关品乐、谢仕泉、郭运桂等侨贤通力合作下，又得到广大侨胞的欢迎。成立了进步的中华总会。棉兰华侨总会代表叶贻东、卢木川、冷沙华侨总会代表张赞成及亚齐各地总会代表场出席祝贺。该会主要负责人：顾问韩庙荣、主席李瑞生、李宝辉、谢任基、总务吴昌粦、陈松镇、文教吴芳续、章娴、财政丘文章、石庆辉、秘书许添财、关品乐。由于面对现实社会的需要，印中两国已建立邦交，民盟大亚齐分部任务已完成，1954年自动结束。青联会负担的华侨事务也交由中华总会负责办理及联络政府机关。在芬乃蓉区中建有中华总会和青联会两间二层楼的会所，面对青联会运动场，主持日常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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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老吴兴看到长子学成归来，不计较他斗着出国读书的事，反而内心充满喜悦。眼见大学生的儿媳美好一对。首先为他挽救了劳苦兴办的米较业的危机，整顿有方，解决了外债与困难，出现好情景而高兴。又见到他们有为，替代会做了许多善事吴先生虽然成了当时亚齐的风云人物，特别是在大亚齐的社会。可是他的外表却没有闻名的形象，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和知识份子。当复办振华中小学校时，吴先生兼物理课，谢常青诚问学校卫生课老师早川清流（日本留下的医务员）。吴芳续先生读大学什么系的？得到回答，肯定是文学或艺术系的，外形不修边幅，衣着随便，绝不是商学系的。实是讲错了，他确是上海商学院大学生，不过没有下过海跳舞的人。　在海外做社会公益取得名誉也是一种鼓励，然而吴先生对名利非常淡薄。大亚齐是个不发达的省府，青年出国读书或多数到广东梅县一带，而在旧中国时代去上海升学得大学毕业归来的，只有他一个，众人敬之，而他淡然。他的米较业，在大亚齐有名气，但出入口商实力较雄厚，捐款落笔都是他为首，常马上交出，甚至连好友的可以代出。振华中小学校的经费一年春节舞狮筹款一次，也是带头下笔。有人劝他数目写少些，怕影响他人难决定。他这样做不是风头，很自然，目的要筹够理想的成绩，完成募捐的任务。但对待自己的生活却非常简朴，粗茶淡饭，滴酒不沾，衣着随便，每年国庆，穿的是上海求学的旧大衣。但是热情好客，亚齐各地总会朋友莅临，则嘱夫人章娴校长参阅菜谱做菜招待人客，比之没有餐馆到叉烧店请客胜一筹。　正当印尼人民和华侨庆幸两国不同制度的印中友谊良好发展，没料于1965年晴天霹雳的政变，右派独裁掌权，血染遍野，华族成了代罪羔羊，掀起反华排华逆流浪潮。全国禁止华侨社会活动，封闭接管华侨社团、学校、报业等，企图消灭华文和同化华族，甚至迫害驱赶，在亚齐最严重。在政变恐怖气氛中，对爱国华侨施以高度的精神压力，挨打、被禁、恐吓、涂漆游街、深夜拉人到郊野扮演审问枪决或活埋，严词声明，66年“八一七”之前不离开亚齐者，生命财产没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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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事实有些无辜华侨在动乱中丧生，于是造成亚齐省万多名华侨成为难民逃到苏北棉兰一带候轮回国，轰动印尼和世界。吴先生虽然平时有与政府人员联系，也同样他临危不乱，没有害怕先乘机飞逃，反而留下从旁协助大家的问题，支持校长妥善安排老师们的疏散，承担压力重的朋友，先乘飞机离开。最后他自己才处理家中的安排。家产较厂交托异母弟弟顺堆掌管，一名印尼外交职员，以及一些侄儿侄女协助。家人还有80高龄老父与留下若干的家人。而他与夫人校长及儿子一人不得已离别老家园回国去。还负责携带异母弟已故的顺安母子女一家人，总共十多口人的逃难队。市中逃难队先后组成分批出发了，当吴家的人好容易赶到机场动程，都被“大中学生组织”不准登机离开的刁难，无奈夜晚改租大货车人和行李一齐挤上车匆忙向棉兰方向奔去。抵时在吴氏亲人屋暂住，伙食费用还是靠亚齐寄来使用。吴先生虽是落难了，但对集中在“收容所”的亚齐难民捐款捐药，史对难民队的旅费不敷求助他也解囊相助。这期间，我和他们密切联系，他曾对我说起一件事，在动乱逃离之前，学校财政向他结账，说学校总结表不敷50万盾，吴的米糠钱存有一百万盾，扣除学校不敷之数，找回50万盾。他苦笑谈说，学校的不敷，在动乱中要大家分担较难，财政和我董事长各负担一半较合理。50万盾在66年时价值不小，金价约 60盾一克，共值约 8公斤黄金，此事连对校长都没有提起，只跟我一个人这么说而已。逃难的吴家在棉兰等不到自费船，只好于67年转雅加达些时，才搭上轮船投奔福建安溪。在安溪家乡有分发衣物给海外遇难者，他的弟媳想去领取，却被吴先生劝说，自己还有能力解决，不好去领。他的家事，我是熟悉的，离开时，我知道携带财物不多，基本上要依靠留下的弟弟寄生活费供应则可，一向对家人是很亲的，米较业还有入息，可以安心的。得知先回国的谢常青夫妇（前振华的教导主任，后期棉兰崇文中学校长）在海南家乡生活，还主动寄钱给他们。虽然在文革不正常时期，没有受到好的接待，他却想自费到北京看看祖国的首都，没料被拒绝。他对这事跟我信上说，周围的兄弟不了解我的经历，相信有一天会明白的。从旁得悉，他们曾被红卫兵迫去乡下落户生活一段时期才迁回安溪正式落户。1979年原棉兰亚齐难民工委会总主任罗进翔乘回国观光，特地转到安溪拜访吴芳续老侨领，在场的还有原美拉务侨领王伯成。得知他们在国内生活辛苦，从照片观之，比在海外更瘦弱。原因他留下海外的米较业，其弟不善经营，变卖垮了，后期连伙食费也断绝了。1980年，在春节前夕，吴先生不幸于寒天里因心脏病发不治而逝，眼角滴出几滴泪水，享年 69岁。他是当时安溪侨联的主任，受到各界的关怀和悼念，表扬他一生爱国爱侨的贡献。海外的亚齐的朋友和侨胞对老侨领吴老生前在海外的贡献给予很高评价，他终生热爱祖国和侨胞，热心社会进步事业，华侨教育事业，致力领导华侨支持印尼独立斗争。服务精神大公无私，专心公益利人，慷慨捐献，重视实际，淡薄名利，平凡作风，受到众人的尊敬和爱戴，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侨领。对他的不幸病逝感到亲人般的悲伤，并向家属章娴校长致以最尊敬最真忱的慰问与关怀，直至她 94岁在港逝世。亚齐华族永远忘不了你们。 (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