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难觅当年事,故国东逝渭水流之吴氏墓园∕吴宓墓
吴氏墓园
位于安吴堡村外东北侧的吴氏家族墓地,应该是关中甚至陕西地区为数寥寥的家族墓园了,能和吴氏家族墓地相比的似乎只知道旬邑的唐家墓地,可惜上次去唐家庄园没有到访唐家墓地,但看网上的照片,唐家墓园规模和吴氏家族墓园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由于墓地中有几块清代的石牌坊和石羊石兽等石刻文物,如今的吴氏墓地被一圈围墙包裹起来,大门钥匙由安吴庄园管理员和村里文物巡查员保管。其实,进吴氏墓园可以直接问安吴庄园的管理员开门,但我去安吴堡前,看的一篇游记却是找村里文物巡查员协助开门,结果还得买烟孝敬人家,于是我决定看看是否能翻墙入院。
吴氏墓地在安吴堡的东北侧,墓地大铁门紧锁,陵园四周围墙朝外面都是一圈光面,没有任何可攀爬的地方,但转至北面,发现倚墙靠着一排五米杆,用手把住墙沿,用脚踏着玉米杆可以翻上墙头,翻下墙头跳进墓园。墓园里面有好几座大坟墓,周围遍置青松翠柏,地上枯黄的荒草密布,很有一种萧杀的感觉。墓园内安葬着安吴寡妇的丈夫吴聘,以及吴聘的父亲/祖父/曾祖父共四代人,每座墓前都有一座或一对高大的碑楼,每座墓的神道上还建有一座精美的石牌坊,有些墓前还有石柱和石羊石兽等石刻。墓园中的四座石牌坊最为精美,这些都是安吴寡妇时期挣钱营建,墓园用时三年,耗费白银12万两。石牌坊上雕刻着各类花草人物,每个肯定都有说法,期间还能看到石牌坊上有着现代人的涂鸦以及损毁迹象,我想这可能是在那个非常年月,这些石牌坊都被推倒躺在地上,淘气的孩子在上面所为,如今竖立的石牌坊,孩子是很难在淘气地爬上高高在上的牌坊上面去涂鸦。虽然安吴寡妇营建了这个恢宏的墓园,但她本人死后却没有资格入园,由于丈夫死得早,她没能给吴家留下后人,因此按封建礼法,周氏没有资格埋入墓园中,而是寂寞地埋葬在远离墓地数百米一处偏僻的角落。
吴宓墓
安吴寡妇去世后,吴氏家族则进入没落,但家族中却诞生了一位名人,就是周氏的堂侄吴宓(安吴堡五大家族院落中,周氏在东院,吴宓则属西院)。知道吴宓其人还是源于《吴宓日记》,当年订阅的《文汇读书周报》中对于这本书做了重点描述。由于建国后一直在偏僻的重庆西南师范学院任教,因此吴宓对于现代人而言并不知名,但在吴宓在清华任教期间的诸多弟子中,如王力、吕淑相、钱钟书、王佐良、李赋宁、许国璋、季羡林等等,则无一不是如雷贯耳,响当当的名字。吴宓早年留学哈佛,与陈寅恪、汤用彤并称为“哈佛三杰”,回国后任教清华外语系,是中国比较文学的第一人。有人评价吴宓是个典型的陕西人,虽然留学西洋,但骨子里却保留着陕西人特有的“生、冷、倔、犟”性格,这种性格也给我们留下了不少段子,当然在那个非常年代难以幸免,备受迫害后孤苦去世。吴宓晚年因为身体不好,无人照看,而返回家乡安吴堡居住,并最终埋在家乡。1987年,昔日任教的西南师范学院师生捐款为吴宓在家乡修建了陵园,现今就坐落在吴氏陵园的一角。
吴宓墓园在吴氏陵园的东北角,倚靠着陵园东侧和北侧的围墙,外面特地为了一圈低矮的围墙,形成一个不大的园中园,以示和陵园内其它陵墓分别。园内有两座坟墓,分别埋葬着吴宓和他的弟弟,英国剑桥大学文学博士吴协曼,与陵园内先祖的坟墓相比,两人的坟头则低矮很多,但都包裹着石砖,坟头和四围长满了枯萎的蒿草。吴宓和弟弟的墓前各自有着墓碑,两块墓碑中间正对着拱门还还夹着一块较大的墓碑,上镌刻有陕西省文史研究馆馆长,陕西师范大学高元白教授撰写的墓表,叙述吴宓先生生平功绩。国人无论做何事,好以官位炫耀,吴宓墓碑也不例外,上面先刻着“四川省政协委员”的头衔,即便那是个花瓶,也要放在首位,下面才是 “西南师范学院教授”的头衔。我知道吴宓先生在天之灵是看不起政协委员这个花瓶,据说吴宓是被家人饿死在安吴村中,先生死前呓语“给我水喝我是吴宓教授。给我饭吃,我是吴宓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