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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立梅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1/2/10 23:47:58  文章录入:吴立梅  责任编辑:吴立梅
 

由《击壤歌》想开去

吴立梅原创

远古时有《击壤歌》,一位耄耋老人击壤(一种投掷游戏)而歌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凿井而饮,耕田而食。于我哉?”一副自食其力、傲然自得的模样。

三十多年前,台湾作家朱天心写了同名自传体长篇小说,反映她的高中生活,记述少年时代友谊、欢笑、泪水青春,其中有不知人间疾苦的欢乐,也有淡淡的哀愁。这部她在高中毕业暑假时写成的作品,影响颇大,在台湾就印行了30万册。

该书腰封上介绍作者是“糅张爱玲、胡兰成于一体的张派传人,台湾的萨冈”,并用醒目的字体标示胡兰成的话:“自李白以来千有余年,却有一位朱天心写的《击壤歌》。”我于女作家的作品向来不予高评,因为受不了那细微繁缛阴柔妩媚的风格。而对于汉奸才子胡兰成,见其名字即如苍蝇在喉。因此,我未细看该书,一目十行地翻了一下。

虽为览其大概,却也为作者的阅读面之广而赞叹,若将小说中提及的书名加以排列,那是一份长长的书单。作者的闲情旧梦中也不乏才情,如章节的标题“闲梦远,南国正芳春”、“楚天千里清秋”等充满了诗意。文中“我”自以为是地对古代文人安上现代人才知道的血型,读来饶有趣味。而作者对国家民族的认同和她的中华文化情结也颇能引人共鸣。

    对于小说,我没有更多的评价。倒是因为我在高中任教30年,对学生的高中生活有所了解,将我所了解的与小说所记述的做一比较,便有了诸多感慨。

    感慨之一,学生的自由支配时间,对岸大大多于我们。两岸虽皆有考试,连大陆上世纪90年代始有的月考,台湾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就有了,但在考试的重压下,我们这边已经将学生的自由支配时间压缩到极致。这种压缩扼杀了天才和灵性,对学生的发展孰优孰劣,明眼人一想就能明白,用不着我饶舌。

感慨之二,是台湾的国文教材颇值得借鉴。几十年来,我们的教材编写始终由少数专家闭门造车。在指导思想上,一直担忧语文教材太深太难,试图走平民化的道路,结果使得教材低幼化、政治化。这30年来,我教过六套语文教材,其中四套为试用本和修订本,另有两套各为人教版和苏教版的必修教材,说句老实话,没有一套是令人满意的。

我未睹台湾国文教材的全貌,窥豹一斑中还是感觉有其可取之处。首先是入选的对象不拘一格,如下文提及的“扬州学派”的汪中和有“天下第一清官”之誉的陆稼书。其次是对入选作者的评价颇为到位。如评价宋濂“文思飘逸。词情典赡,惟才高辞富,不忍修剪,故其文或不免繁芜之累”。评价汪中“专治经术,宗汉学;治古不法韩欧,而以汉魏六朝为则”。评价陆稼书“不苟言笑……平生不屑为诗词古文”。作者的广泛性和评价的客观性利于拓展学生的视野和对教材的把握,很值得我们的教材编写者借鉴一二。

感慨之三,是朱氏家庭的民主气氛。这是书香门第,父亲朱西宁母亲刘慕沙及朱天文、朱天心、朱天衣三姐妹均为作家。这样的家庭可能是个特例。在这个家庭中,十七八岁的处于失恋中的女儿可以坦诚地和父亲讨论婚恋问题,对于亿万大陆父母来说,简直难以想象。家庭于人的影响毋庸置疑。家庭环境与自身的努力是成才的基础,将其归因于所谓的“坟场风水”之类,只能是失意者的遁词或自慰。

人生是有幸运与否之分,朱天心应该说是幸运儿,生在这样的家庭,少年成名,一帆风顺。但世上这样的幸运儿毕竟不多,重要的还是自身的努力。朱天心的幸运当然也缘于有她的努力,天道酬勤应当成为所有人的座右铭。人经过努力和奋斗,才可能有击壤而歌者的底气和情怀。

 

写于辛卯年大年初四之夜。

朱天心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2月第一版

IBSN 978—7-5633-933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