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历、家世、家秘(五)
关于让我选择姓氏的事,让我好为难呦。我真不知道该当老私学的孙子还是当民族败类的孙子。 据说:中国人的姓氏,是仓颉圣人爷在五千年前初创的,圣人爷的外爷外YUE(婆)家就在我们村。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该去请教我们民族的这一伟大先祖了。只是在今世,我是没法和五千岁的圣人爷穿越时空进行对话的,这便是我们这些晚生后辈的悲情悲剧所在了。 他看了儿子的作文,先抽了儿子一个耳光,然后将儿子按压在窑屋里,用扫帚把狠狠地抽了一顿;圣贤之地的人没人知道他岳父是民族败类,他的家人保了十几年的秘密就这样让儿子给公开了出去。更让他忍无可忍的是:儿子还将他们两家的矛盾给透露了出去。从此之后,他不仅有一个被族人活埋的民族败类岳父的事让人们知道了,甚至连他们两家人的矛盾也公开化了。幸亏这时间,大抓阶级斗争,路线斗争的伟大领袖毛主席已经仙逝,邓副主席的治国理念也是实现中国的现代化,要不然,他们两家人都会像是被人剥光毛的白条鸡,在这圣贤之地更难做人了。 病危的私学先生仅服了几剂中药后,便奇迹般地在敖书印的搀扶下,能在院子里晒太阳了。平常身体还算结实的铁马氏将家里的旧衣服拿出来,剪成布条,一天到晚编织着布绳。敖书就劝她不要干这些无谓的劳动。铁马氏说:“我走了,没人给你大织腰带,天寒地冻的时候,腰带能顶一件夹袄。”敖书印说:“如今谁还勒腰带。”铁马氏说:“你大是先生,穿长袍给学生讲堂,没要带咋行?"敖书印以为脑子不清的母亲在说胡话,让他没想到的是,母亲编织好裤腰带,勒在父亲的身后,便真的离世了。 敖书印在慌乱中忙打电话给还在深圳的妻子丁青云。电话响了许多遍,丁青云却不接他的电话。贾春林。左信,外甥众群首先赶来了。大儿子进勇一家三口杳无音讯。小儿子进明赶回来了。屋里屋外都挤满了前来吊唁的人。敖书印率领子侄穿白戴孝跪在母亲的灵堂前,双目里不由自主的流泪。 进明给他母亲打过电话后,告诉敖书印说:"路途太远了,仓颉爷去深圳传书教字,骑着大象,一个来回走了六年九个月零十八天呢。我妈坐火车怕是也赶不回去了。”贾春林和左信同样也用进明的口气说:路途遥远,丁青云怕是坐飞机也赶不回来了。敖书印对众群说:“你给你妗子打电话,给她说她不回来,这辈子就别回来了。”众群打过电话说:“只要三舅答应进明姓丁,妗子就会回来了。”敖书印说:“我早料她在撬这事,没门!”左信,众群看敖书印沉着一张核桃脸,没敢再说话。 铁马氏安葬后,所有的亲戚都聚集在敖书印家的砖窑屋里。老私学先生的病又加重了。亲戚们都希望丁青云尽快回来料理家务。众群说:“三舅,进明随妗子姓丁也没啥吗!”敖书X冷着脸说:“混话!”“总这么顶牛不是办法!”众群大着胆子说“三妗子说,那怕将进明的名字,写到他们丁家家谱里,让他们老家人知道,她们这门人没绝户,她就回来。”进明说:“这确实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我进丁家的祠堂就姓丁,我进敖家的家庙就姓敖!”敖书印目光冷对着进明说:“给你碑上刻上民族败类的孙子几个字,你再去姓丁!"众亲戚各自叹气,不再言语。敖书印扭身走出里屋,他在里屋门前停步,扭身又用手指着进明说:"你要是姓丁,就甭进这屋门了!” 铁马氏烧过三七纸的当天夜里,敖书印一面照顾病重的父亲,一面挑灯修编家谱。他的桌边有一张三千元的汇款单,是丁青云从深圳汇给他补贴家用的。敖书印将汇款单扔进桌子抽屉里,将他早些时候写在家谱中的丁青云的“生平纪略”文字用笔删去。他不希望他们敖家家谱里出现一个叫丁青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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