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礼拜等我回家的时侯,母亲已把蒸熟的苜蓿晒干,再加八个馒头,就是一个礼拜的口粮(高小时一个礼拜最少也得十八个馒头)。馒头,全家每周只蒸几个,除了两个小妹妹可以吃点外,其他人都无权吃。而我的口粮是全家最高的。
有一次,蒸下馒头母亲让荣弟吃,弟弟说,不吃不吃,妹妹吃妹妹吃。在学校我每周前三天用开水泡苜蓿吃,后三天吃馒头。为了把热量消耗降到最低,学校实行三不。即不上自习,不出操,上课时去厕所不用报告。为了充饥我曾去校外地里挖野菜,红苕根煮着吃。许民忠同学家住在山沟里,住户很分散,实际上还是个体经营,也没有食堂化过,他们家情况好一些。他有时到看我和刘全武同学饿的不行,就给我们糜面馍吃。
六零年深冬的一个周六,这天,我没有吃一点东西回家,实在饿的受不了,走到瓦庙山北面时有一片油菜地,我就走到地里想抠蔓菁吃,可是,手冻僵了,不听使唤,地也冻了,结果,抠了半天,啥也没有抠出来,。一点气力没有,实在不想走,就躺在地上休息,伸伸腰。刚一躺下就想起,上周北面的同学返校时,遇见老乡追赶一群狼,他们把干粮袋扔下就跑。狼过后,他们又回去捡了干粮袋才返校。心想,灾年狼多,要是躺着睡着了,就可能被狼吃了,不能躺,不能被狼吃了。爬起来后,走走歇歇,才回到了家。
到家后,母亲问我吃啥。我说,先喝些水。接着,我告诉母亲,我们学校有一个叫党盼和的同学,回家后吃了一碗录豆面,结果得了肠梗阻死了,饿过了不能先吃饭,要先喝水。后来,母亲问我:“海娃,上了中学还上啥?”我说:“我也不知到。”其实,我也知道,上了中学还有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