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活不用光。母亲做活时不管白天黑夜都一样,全是摸着干。全家十三口人的吃饭、穿衣都是母亲的事。顶针、线板、活匍篮(放针线的篮子),纺线车子连夜转,生火、擀面、蒸馒头,白天、晚上不见休。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早些时侯,穿的、盖的,都靠自家种棉花,纺线,织布,染布。我家的炕头总是放个纺车,我们睡觉时母亲在纺线,醒来后还在纺,我问母亲,一晚没睡?母亲说,打了个萺(睡了一会儿)。母亲摸着做活,全凭感觉,一双鞋,从打袼褙、取鞋样、到垫鞋底鞋帮、纳底纳帮,最后上鞋,都是双手摸着做。我的一个上小学的侄儿,写了一篇《奶奶的手》的作文。他把母亲咋样穿针引线的过程真实的记了下来,被拿到初级中学当范文读给初中学生听。她纳的鞋底鞋帮的针脚虽然不能达到踅是行,顺是样,但也比较均匀。特别是穿针,无论大小针,粗细线,都能穿上。临居家妇女也不时拿着活到我家串门,也有人偶然为母亲帮些忙。热天母亲有时也拉个蓆在门外的大槐树下乘凉做针线,村外过路的人有的还停下来看母亲做活。捻线,和绳,缝衣,做被,为全家按时换季,过年穿新衣,常常是手不离活;烧水,做饭,每日两餐,平时干稀搭配,粗细调节,逢年过节,设法改善,全凭母亲操劳。不用光,实属无奈而为之,同样的活,母亲不知要比常人的付出多多少艰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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