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我祖也来了力气,一阵风把蕃薯搬回家。道光庚子(1840年鸦片战争)前后,我家人丁繁盛,但半个世纪之后,人丁突然萎缩。细看族谱,多是老婆走佬改嫁,或无妻无子,或短命夭折。此中缘由,扬善抑恶的谱牒里没有丝迹,但我推想,肯定以英国人的鸦片有关。听老辈人说,那时我们这里曾有多家鸦片馆。
西园,顾名思义应是西边的菜园或果园,其东北为宋公岭,宋公岭东就是宋村,宋村有一古井,名曰官屋井,旁有官屋塘。此二者就在我祖居地之旁边。我祖籍福州府闽县西坊二图,入粤始祖公吴廷瑜为朝廷重臣,谪降交趾四州知正职事,北宋仁宗皇佑四年(公元1054年),广源州侬智高反,不得复还故里,见此处地广人稀,遂告官陈请,居此招民垦荒承佃,以求耕读传家。始祖在遗书中几次提及“承垦征税”“上供国税”之事,想必是朝廷对始祖开垦的田地在赋税上很有优惠政策,或者是以朝廷的名义垦荒,把收成当作我始祖的俸禄。这段隐去的历史再加上这地名山名村名井名,确实给大家留下许多想象的空间。官屋井官屋塘的传说有多个版本,但我家是宋村的拓荒者,久居于此,理应比别家说得可靠些。宋公岭一直是我家祖居地,之后外甥梁氏兄弟入住,向我祖买木车,把契约中一句“买木车也”改成“买木连地”,遂把宋公岭后园山谋去,甚有祖传让德的我祖对梁氏兄弟说“住下吧,你兄弟人多地窄,我做年例正好要多些人,大家就一起做十八吧。”为了纪念先祖,并要求梁氏兄弟不得更改宋公岭之地名,于是这支梁氏兄弟就跟我祖先一齐做十八,还同一个门首地共拜神主,之后梁家人增多,我祖又在梁氏兄弟家门前新开一个门首地,称为九屯,我家为八屯。这故事也不算很遥远,因为梁氏兄弟在明朝嘉靖初才入住宋村,至今只传十六代右左,不满五百年,宋村至今还住着几户吴氏族人。现在每过年例,我家摆三牲祭品的门首地还在西园。西园南边不远就是祖庙,供奉的是我始祖公正直有为的同僚,名曰“顿宋庙”,“顿挫中弥昭骏烈;宋元后递沐鸿庥。”其上之古联文乃梁氏后人题写。之后,梁氏兄弟(另外两支)独立祭坛,名曰“顿联社”,乃是从顿宋庙分出,分庭而不抗礼,祭祀的神主仍然一样。据我所知,茂名一带客家,以我吴家为早,上村吴氏至今已九百五十余年,历四十余世,子孙遍布两广海南。始祖初来,曾结庐于椰子村楼屋村一带的江边,害水患而移居上村。上村古名登楼,村边仍有鼓楼、楼屋之地名,宋公岭宋村离上村也不过千几百米远。拂去厚厚的尘埃,仿佛之中,就是上村这片新垦的热土,在习习南风中,在高高的楼台上,飘扬着“宋”字国旗,回荡着悠扬的闽南歌。九百五十年前高凉大地荒芜一片,上村却风光一时。
祥云村,旧地名为樟坟嘴。一九二一年我曾祖(丰和公)早亡,晚公祖信和公带着我祖父离开西园迁居祥云,建起了一座四檐齐老屋。信和公很有眼光,安好新家的第三年,他又建了书房屋延师发蒙子侄,这算是族中最具前瞻性的百年大事。我祖父勤俭持家,吃苦耐劳,一粒豆豉也分两啖,血汗洒遍两广云南,但一辈子从没说过劳累肚饿口渴。现在家中最有成就的要数寿梁寿炎两位叔父,寿梁叔父为解放军总装备部指挥学院少将,教授,博士生导师,寿炎叔父为茂名市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
始祖公的灵地为燕子岭,燕子远飞为吉,所以上村吴氏子孙多携妻小远结新巢。
时在二00六年,岁次丙戌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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