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吴元济书 吴武陵
夫势有不必得事有不必疑徒取暴逆之名而殄物败俗不可谓知一日破亡平生亲爱连头就戮不可谓仁支属繁衍因缘磨灭先魂伤馁不可谓教数百里之内拘若槛罕常疑死于左右手低回姑息不可谓明且三皇以来数千万载何有悖理乱常而能自毕者哉贞元时德宗以函容御天下河北诸镇专地不臣朝廷资以爵号桀黠者自谓得计以反为利于是杨惠琳刘辟李犄卢从史等又乱皇帝即位赫然命偏师讨之尽伏其辜所谓时也日者张大尉厌垣捍之勤谢易定为国老田尚书知虑绝俗又以魏傅来归幽檀沧景皆为信臣然而兴足下者独齐赵耳夫齐安可为恃哉徐厌其首梁薄其翼魏新其胫骨戟其腹淮南承其卫分兵不足相救全举则曹鲁东平非其有也彼何苦而自弃哉若赵则固竖子耳前王主上以泽潞为之道斥从史姑赦罪复爵禄之天下之人欲讨者十八五何残丞相御史朝廷以足下故未加斧戟也然则中山薄藁城之险太原乘井径之隘燕狗乐寿邢扼临城清河决其南弓高断其北孤雉腐鼠求责不暇又易以救人哉二镇不敢动亦明矣足下何待而穷处耶昔仆之师裴道明尝言唐家二百载有中兴主当其时食伥傲者尽灭河湟之地复矣今天子英武任肾同符太宗宽仁厚物有元宗之度罚无贷罪赏无遗功诸侯拳齐赵以稔其寡群帅筑室厉兵进窥房蔡屯田继漕前锋扼喉后阵抚背左排右掖其几何而不踣邪足下勿谓部曲勿我欺人心与足下一也足下反天子人亦欲反足下易地而论则婴兄横之命不若奉大君官守矣枕戈持矛死不得地不若坐兼爵命而保允嗣也足下苟能挺知已之烈莫若发一介籍士马土疆归之有司上以覆载之仁必休纳足下涤垢洗瑕以倡四海将校官属不失宠且贵何哉为国者不以织恶盖大善也且贰而伐服而舍宠辱可厚骨肉可保何独不为哉三州至狭也万国至广也力不相侔判然可知假使官军百败而行阵未尝乏足下一败则成禽矣夫一壮士不能当十夫者以其左右前后咸敌也矧以一卒欲当百人哉昏迷不返诸侯之师集城下环垒刳堑灌以流潦主将怨携土卒崩离田儋吕兴发于肘腋毙不得里宗不得祀臣仆以为诚子孙所不祖生为暗愎之人没为忧幽之鬼何其痛哉 吴武陵(770—838),天台吴氏鼻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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