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践是怎么利用卑鄙手段战胜夫差的
有一个人,在中国人心中是英雄史诗般的人物,可是,在真实的历史上,他其实是一个毫无底线的卑鄙无耻小人。今天我们就说说这个人。
他不怕失败,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奋发图强,最后逆袭灭掉吴国的故事,在中国是一个家喻户晓和大快人心的成功学案例,激励了一代又一代的后人。
这就是我想说的那个人:勾践!
以前我们认识的勾践是一个充满正能量的勾践。
但是我想告诉你,勾践不仅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而且他能够成功灭掉吴国,跟春秋向战国转变的一个重要秘密有关。
我们先说他的卑鄙无耻。
勾践这个人,为了成功,可以不守规则可以不择手段。
携李之战过程中,吴军和越军交战,面对强大的吴军,勾践突然派出几百名囚徒,排成三列然后自刎,吴军看到这个场景吓得目瞪口呆,勾践趁吴军魂飞魄散之际发动攻击,将吴军打败。
我们知道,春秋时期的战争是讲究礼法的,但勾践的残忍无底线行为,不仅突破了当时的军礼,将吴军吓得目瞪口呆,即使二千多年后的我们看到这段血腥描写也感到毛骨悚然。
遵守军礼的吴军败了,卑鄙的越军胜了。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勾践的卑鄙不止这一次。
根据当时的礼法,在灾荒年代,即使是敌对的两个国家也要互相救助,这在现代人看来是无法想象的,但这却是真的。比如秦晋互为敌对国家,但是秦国发生粮食危机时候,晋国通过舟运大量粮食救济秦人。我们的主角越国发生灾荒时,向吴国请求借稻种,吴国恪守规则满足了越国的请求,可是,后来吴国发生灾荒的时候,勾践假惺惺要救济,竟然恩将仇报将稻种煮熟了给吴国。
勾践的行为一再表明他是一个不遵守规则的人。他成功灭掉吴国后,他的功臣范蠡就选择功成身退,赶紧离开勾践,按照范蠡的说法,是担心勾践卸磨杀驴、兔死狗烹。以勾践一贯的为人处事手段范蠡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另一个功臣文种后来就招致勾践的毒手,这也侧面证明勾践是一个没底线的小人。
悲哀的是,勾践的这种卑鄙行径被后世当做足智多谋和深谋远虑的品格而歌颂赞美,我真的想打人啊。
春秋末年,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战国。
吴王夫差和越王勾践就是生活在这个承上启下的时候。这时候中国的战争模式正在发生深刻的转变,这场转变就是我前面说的重要秘密,而这也是最后吴国失败而越国胜利的原因。
在春秋时期,当时的战争是争霸模式。
什么是争霸模式?是指当时的天子衰微,诸侯国崛起,这么多诸侯国之间须选出一位霸主来带领和团结大家抵抗夷狄。
而想成为霸主,就得经过这些程序:首先得降服无关紧要的小国,让这些小国成为自己的附属国;接着挑战当时最强大的国家——霸主,通过战争将其打败;最后召开盟会,得到大家的承认,你就是新霸主了。
争霸模式下,彻底消灭对方一个国家和一个政权的情况很少见,一般情况下都是通过威慑或者外交手段使对方臣服,只要对方服软,目的就达到了。
但是到了战国时期,争霸模式悄然变成了灭国模式。
所谓灭国模式,就是通过残酷的战争灭掉敌对国家,跟春秋时期的争霸模式截然不同。我们知道秦始皇最后就是通过灭国模式将关东六国灭掉后统一中国的。
勾践和吴王夫差所处的时代,是在春秋末年,是从争霸模式向灭国模式转变的过渡期。
雷军说,站在风口上,猪也能飞上天。
在这个风口上,勾践的卑鄙无耻刚好符合时代的要求,因为灭国模式就是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讲究“兵法”,他顺应了时代的潮流,笑到了最后。
而吴王夫差没有觉察到这场深刻的转变,他依然秉持周礼,保持君子之风,固守争霸模式,结果大败亏输。
于是,我们看到在夫椒之战后,吴王夫差打败了越国,他完全可以乘胜杀掉勾践、灭掉越国,但是他没有,相反在得到勾践的臣服后,允许越国以附庸国、仆从国的形式存在,然后他挥师北上,和当时的霸主晋国决战,争夺霸主地位。
为什么夫差不对越国赶尽杀绝?为什么挥师北上?
“服而舍之”、“又能舍服”是春秋时期各国军事行动中普遍规则,夫差在夫椒之战中打败勾践,放了勾践,没有斩尽杀绝,没有“堕其城,毁其国”,这是符合春秋以来的传统做法的。夫差的脑子里想的是成为齐桓公、晋文公、楚庄王等那样的人。
齐桓公一生参与战争二十余次,除了少数几次外,大部分都是通过威慑使对手屈服,即所谓的“九合诸侯,不以兵车”。
除了齐桓公,春秋还有很多这样的例子:
《左传▪ 隐公元年》载:“惠公之季年,败宋师于黄,公(隐公)立而求成焉。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左传▪隐公八年》载:“齐人卒平宋、卫于郑。秋,会于温,盟于瓦屋。以释东门之役,礼也。”
《左传▪ 桓公八年》载:“秋,随及楚平,楚子将不许。斗伯比曰:天去其疾矣,随未可克也。乃盟而还。”
但是夫差生活的春秋和战国之交,战争的模式已经悄然发生转变。君子之风的争霸模式逐渐被杀人遍野的灭国模式所取代,但是夫差没有意识到这个转变。
于是,沉醉在春秋时代的夫差遇到了没有道德底线的勾践,夫差被勾践灭国了。
夫差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他没有跟上时代的步伐,他落伍了,于是受到了历史的惩罚。
落伍就要挨打!
参考资料:黄朴民,《历史的第三种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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