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澍《鲁司冠仲尼书》考正

作者：吴李才 （2017-4-3）

王澍（1668-1743），字若（篛）林，号虚舟，江苏金坛人。康熙五十一年进士，入翰林，官至吏部员外郎。清代书法家，康熙时以善书，以书闻名於世，清史甚至推其有米芾、黄伯思、顾从义之上。精於鉴赏古帖。特命充五经篆文馆总裁官。告归后益躭书，名播海内，摹古名拓殆遍。著有《淳化祕阁帖考正》（图1）、《古今法帖考》、《虚舟题跋》等，《篆书轴》于故宫博物院藏，传世书迹较多。

《淳化祕阁帖》是北宋淳化三年(992)，宋太宗赵炅令出内府秘阁所藏历代名人法书,命侍书学士王著（约928-990）；其后于徽宗大观三年（1109）正月校勘，世人遂称之为《大观帖》。编次为10卷,其中第五卷《诸家古法帖》，该帖由于王著识鉴不精，致使法帖真伪杂糅，错乱失序。所载的第三帖《鲁司寇仲尼书》碑刻，所谓宋代版《淳化祕阁贴》孔篆“十二字碑”，经过宋代以来诸多学者的考察，认为是伪造的。故很少学者去评说它。

笔者文稿“丹阳十字碑碑隂文字考”、“欧阳修《唐重摹吴季子墓铭》”、“趙明诚《唐重模延陵季子墓刻》”等，以文献辨析俗称十字碑（嗚呼有吴延陵君子之墓）古篆文为非孔子书。而这一篇《鲁司寇仲尼书》俗称十二字碑（乌延陵封邑有吴君子之墓呼）古篆文，也不是孔子书，不存在墓碑石刻的史实。（清）监察御史王澍指出，长睿云：“自苍颉至程邈书（注：包括《鲁司寇仲尼书》）皆伪。”

      现在吴氏网站平台上首次录入王澍《淳化秘阁法帖考正》中的《鲁司冠仲尼书》（图2）考正，应当是起到“辨伪正误，还原真相”的作用。本文供读者阅读与思考。

笔者注：上图是北京保利国际拍卖有限公司，2011年春季拍卖会照片。钤印：云湾李氏家藏印、精舫李泰藏书，清乾隆三十三年（1768）兰言斋刻本。是书版本稀见，同版仅国家图书馆藏一部。

一、《鲁司冠仲尼书》原文

               鲁司冠仲尼书篆文：乌延陵封邑有吴君子之墓呼。 来源：明肃府本。

                        （注： 仲尼书和篆文合并为一页面图，吴李才制作）

        图2-2、鲁司冠仲尼书，（清）王澍《淳化秘阁法帖考正》，卷五。

二、释文

《鲁司冠仲尼书》

秦淮海云：《鲁司冠仲尼书》者，吴季子墓铭也。铭在丹阳季于墓上，字径尺馀，唐张从申记云：“旧本湮灭，开元中，玄宗命殷仲容摹拓其书以传；大厯中，萧定又刻于石。”此小字者，盖后人依效为之者也。欧阳文忠公谓孔子未尝至吴，不得亲铭季子之墓，然则季于墓铭其真者犹疑非孔子书，况依效为之者与？

此伪书者，窃取延陵季于碑于十字中，节去五字，又于前后妄增七字，共十二字，以为是孔子书。按延陵碑字长径尺，篆法敦古，李阳冰学绎山碑，得此而后变化，则此碑即非孔子，亦断不是汉以后人作。令此十二字笔力短弱，比于延陵碑相悬倍万，又其所存延陵碑五字，形貌虽同，精神迥绝，遽欲以罔千古识者之耳目，吾谁欺？

刘昌诗《卢浦笔记》云：《孔子书》十有三字，内“有吴君子之”五字，与延陵碑同，或者后人衍此题墓上。按十字碑唐明皇命殷仲容摸拓，大厯中萧定重刻于石，张从申碑跋可证。《阁帖》刻于宋太宗淳化中，远出十字碑后，谓《阁帖》缩取延陵碑则可，谓延陵碑衍《阁帖》可乎？又《阁帖》仅十有二字，此误以为十三，本不足置辨，聊复书之，以当一笑。

三、考异

选录《淳化祕阁帖》的勘误、释义文献如下：

1、“乌延〇〇〇有吴君子之墓呼（施释）”。—（明）顾从义撰《法帖释文考异》，卷五。

2、然古法帖有鲁司冦仲尼书，仅存十有三字（注：有误，仅十有二字），内有“有吴君子之”五字，与此碑（注：此碑，指十字碑）字画如一。或者后人衍此题墓上，要之夫子盖尝为是书尔。（芦浦笔记）—（清）倪涛《六艺之一录》，卷三十。

3、“孔子书：（旧列卷五第三标鲁司寇称字今移並时书表异）乌延陵封邑有吴君子之墓呼。谨案右一帖篆书二行十二字”；释文订异：《孔子书》，“陵封邑”三字释旧阙，今从《摭古遗文》补释。此帖疑有错简。—（清）于敏中《钦定重刻淳化阁帖释文》，卷二。

四、结语  

我们阅读了“十字碑”和“十二字碑”文献之后，感慨万千。孔篆“呜呼”语，从传说、历代辨析后，结论为非孔子书无疑。那么，它会退出历史舞台吗？答案是见仁见智。然而，当我们站在吴季札墓碑前，拜祭、瞻仰这碑刻楷书《延陵季子之墓》（图3），这就是真实的“六字碑”，它没有攀附孔子盛名。延陵季子的事迹与精神长存！

                             图3、《延陵季子之墓》（图片来源：百度，载自《丹阳季子墓画册》）

                        （本文在《华夏吴氏网》发稿，致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