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唐重摹吴季子墓铭》

作者：吴李才 （2017-3-21）

    欧阳修（1007－1072）是北宋政治家、文学家。官至翰林学士、枢密副使、参知政事，谥号文忠，世称欧阳文忠公。他的名著《集古錄》中，有一篇名作《唐重摹吴季子墓銘》，俗呼“十字碑”孔子篆书。历代学者对十字碑文有不同的评价，“肯定说”有（宋）王象之《舆地碑记目》、清代赵翼《陔馀丛考》、清代王英冕《赏析斋类稿》、严可均《四录堂类集》等；“否定说”者有（宋）赵明诚《金石录》、（明）郎瑛撰《七修类稿》、（清）王澍《淳化秘阁法帖考正》、顾炎武《金石文字记》等。《集古录》中《唐重摹吴季子墓铭》共有两篇，在国内网络平台上看到的是末经文字校勘，仅录入其中一篇，且有错别字或漏字。这样不利于我们全面、准确地评价 欧阳修的文献与学术价值，只有通读《集古录》，才能正确认知他对十字碑文的基本观点。本文录入《四库全书》记载的欧阳修《唐重摹吴季子墓铭》原文（图1和图2）及点校稿。 我列出欧阳修5个论点，供读者阅读与思考。 

 一、欧阳修《唐重摹吴季子墓铭》 原文 

图1、唐重摹吴季子墓铭〈大历十四年〉原文1

载自（宋）欧阳修《集古录》，卷八

来源：《四库全书》，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詳校官編修臣潘廷筠，編修臣 程嘉謨覆勘，總校官編修臣 倉聖脉，校對官中書臣 汪學金，謄録監生臣 張日珠。

唐重摹吴季子墓铭〈大历十四年〉

右《吴季子墓铭》，自前世相传，以为孔子所书。据张从绅（疑）记云“旧石堙灭，开元中，玄宗命殷仲容模搭其书以传”。然则开元之前巳有本矣。至大历中，萧定又刊於石，则转相传模，失其真远矣。按孔子平生未尝至吴，以《史记》世家考之，其历聘诸侯，南不踰楚。推其岁月踨跡，未嘗过吴，不得亲铭季子之墓。又其字特大，非古简牍所容。第以其名传之久，不可遽废，故录之，以俟博识君子。〈右真蹟〉（注：一文落款：嘉祐八年五月晦日书。）   

图2、又（注：唐重摹吴季子墓铭）原文2

（宋）欧阳修《集古录》，卷八

 [释文2]

  又（注：指同上标题：唐重摹吴季子墓铭）

右古篆文曰：“嗚呼有吴延陵季子之墓”，自前世相传，以为孔子所书。据张从绅（疑）记云“旧石堙灭，开元中，玄宗命殷仲容搨本遂传於世”。然则开元以前巳有刻石矣。其后，贞元中播又为记，卢国迁迠堂树碑，则今本又非仲容所模者，字亦奇伟，莫知何人所书？按孔子未尝至吴，以《史记》世家考之，其历聘诸侯，南不踰楚。推其岁月，蹤跡无过吴之理，不得亲铭季子之墓。又其字特大，非简牍所容。惟博物君子必能辨之。〈右真蹟〉

二、欧阳修对十字碑文的辨析论点

我初步列出欧阳修以下5个基本论点：

1、“《吴季子墓铭》，自前世相传，以为孔子所书。据张从绅（疑）记云：旧石堙灭，开元中，玄宗命殷仲容模搭其书以传。”（注：历代对“疑”字不录入或不解读，何哉？）

2、“按孔子平生未尝至吴，以《史记》世家考之，其历聘诸侯，南不踰楚。推其岁月踨跡，未嘗过吴之理，不得亲铭季子之墓。”（注：这是史实，吴季子墓銘始于何时？）

3、“又其字特大，非古简牍所容”。（注：当年简牍如何录入到墓碑？）

4、“今本又非仲容所模者，字亦奇伟，莫知何人所书？”（注：我们看到的唐代前后、淳化秘阁法帖、欧阳修、现今丹阳等的十字碑篆文图片，在字形上有明显的不同，而现今明代版的丹阳十字碑，又莫知何人所书？为什么碑阴文字如此之多的错别字？）

5、“余家《集古》所录三代以来钟鼎彝盘铭刻备有，至后汉以后始有碑文，欲求前汉时碑碣，卒不可得，是则冢墓碑自后汉以来始有也。”（注：他聪明巧妙地把经史实考证的重要辨析论点，隠藏在《集古錄》另篇中，使历代多数评论家全然不知，或知者失声矣。而他却谦虚地说：“惟博物君子必能辨之”。） 

三、 欧阳修《集古录》的继承者趙明诚

  我录入趙明诚《金石录》中的3条目录（图3）作为本文的结束语。

   宋代金石学家、文物收藏家（宋）趙明诚（1081-1129）。他从大观二年(1108年)至宣和三年(1121年)，遍访天下名碑后，撰写了成名作《金石录》，是中国最早的金石目录和研究专著之一，是当今历史学、金石学最有成就的、必读必资的重要文献。他认知欧阳修的全部论点，并指出“碑铭始于东汉，孔子时所未有”。故十字碑文“非孔子书无疑”。趙明诚期望“后有博识之士当以余言为然”。 

图3、（宋）赵明诚《金石录》， 3条目录

第九百六十二唐吴季子庙碑（八分书，书撰人姓名残缺，开元十年）。没有把十字碑文录入到《金石录》2000条目录之中。

第一千五百四十一唐重修延陵季子庙记（萧定撰，张从申正书，大厯十四年十月）。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唐重模延陵季子墓刻。（注：这条有跋尾，是对“唐重修延陵季子庙记”的辨析文）。

（本文在《华夏吴氏网》发稿，致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