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历史记载的内容来看,吴泰伯除了由于为了达成孝行之义而有让举之外,其它之行为举措,一丝一毫也没有让的痕迹。尽管为了尽孝心孝行而所做的避让之举,让的是王位,也就是意味着让出的是巨大的权力、至高的地位、光荣的名誉、巨大的利益,这一切只仅仅是因孝而行,因为顺从父意而举此一让,虽然这一让,让得惊天动地,这一让行,穿透了三千年的中国历史。但也确实是,除了这因孝而让,其它时间、其它地点、其它事件、其它事由,没有看出吴泰伯有丝毫的退让避让之意欲与品格。反而,吴泰伯奔荆蛮,自号勾吴,却有极强的积极主动进取拓创之意识与品格,以此可见,泰伯对于“权力、地位、荣誉、利益”有着执着的追求。同时这种追求的举动,也似乎其中有一丝丝向父王告慰之意:您的长子与次子,并非真的没有立国治国之能力,不信的话,您看我的国家---您的长子与次子也得到了您的真传,您辛勤地对您的长子与次子养而教之,您的长子与次子并没有给您丢脸 --- 其中自有“一番孝意满心头”。
可见,学习泰伯三让,远不如学习泰伯孝举与孝顺,来得更准确,更正确,更确切。---为了孝而顺, 可以抛弃权力地位荣誉利益,为了孝之行,可以追求权力地位荣誉利益。
同样,学习季札三让,远不如学习季札热情四溢地到处展现才华与威仪的积极情怀。
季札让王位,其中丝毫没有孝顺父意的成份在里面,这与泰伯之让不仅大不相同,而且是截然相反。所以,从季札身上,无孝行可学。学的只是季札的展现才华与威仪的热情。季札周游列国,展示了过人的才华与洞察力。季札徐墓挂剑,是因为周游列国不可缺少配剑,这是一种威仪的展示,古人说,威仪三千,礼仪八百,威仪比礼仪重要得多,所以季札非常认同与肯定威仪的重要性,所以虽然季札藐视其剑值千金之财,要送给徐君,但仍然坚持要在完成威仪于列国之任务之后,才肯把千金之剑送给徐君,虽然这时徐君己经去世,但为了完成心中之许,仍然把剑挂徐墓之前,以示季札对自己心中之意志与欲望以及初衷的炽烈坚持,尽管这种欲望是赠舍与放弃,而不是占有。
所以,赞颂泰伯三让与季札三让,其实并不准确,也不确切,泰伯与季札之后裔子孙,赞颂的,只应该是泰伯的孝顺与季札的显威(不掩饰自己的才华,不放弃自己的威仪)。
同时,也可以看出,同样是三让王位,泰伯与季札的起始的心愿之不同(或者说是截然相反 -- 前者行孝 后者不孝),而所成的结果也大不相同(也可以说是截然相反):泰伯三让而开创一个生机勃勃的国家,季札三让却终结了一个生机勃勃的国家。
人们看事物,如果只看事物的表面,那么,就会高唱三让之,而如果看到了事物的本质(事情的发心),那么就会看到与事物的表面完全不同的内涵。
实际上,并非古之先贤有误人之言。孔子赞颂泰伯为至德,而古语也称百善孝为先(没说百善让为先),可见二者所指,实际就是说明泰伯至德就是表示泰伯至孝。而司马迁赞颂季札,只是赞颂季札的才华与慕义之情怀,丝毫没有赞颂季札的三让之举。只是后世之肤浅轻薄之人,扣住孔子的一句话,从而只高唱三让,不深入涉及到泰伯的本质品格(孝举与闯劲)之伟大之处,而是停留于浮华虚誉之上,实则误人弟子,为祸不浅。
附 史记原文
《史记·吴太伯世家》记载:
吴太伯,太伯弟仲雍,皆周太王之子,而王季历之兄出。季历贤,而有圣子昌,太王欲立季历以及昌,于是太伯、仲雍二人乃奔荆蛮,文身断发,示不同用,以避季历。季历果立,是为王季,而昌为文王。太伯奔荆蛮,自号勾吴。荆蛮义之,从而归之者千余家,立为吴太伯。
《史记·吴太伯世家》记载:
季札,又称公子札,太伯十九世孙也,吴王寿梦之四子,封於延陵(今常州),称延陵季子,后又封州来(今安徽凤台),又称延州来季子。季札贤,寿梦欲立之,季札让不可,乃以长子诸樊摄政行国事。寿梦薨,诸樊让位於季札,季札谢曰:“昔曹君不义,诸侯与曹人欲立子臧,子臧去之,以成曹君,君子称‘能守节义矣’。君义嗣,谁敢干君!有国,非吾节也。札虽不材,愿附於子臧之义。”吴人固立季札,季札弃其舍而耕,吴人乃立诸樊为王。及薨,有遗命授国予余祭,欲以次相传,必致国於季札而止,以嘉季札之义。吴王余祭四年(前五四四年),使季札聘於鲁,请观周乐,逐一品评剖析,说周与诸侯之盛衰。及见舞《招箭》,曰:“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无不焘也,如地之无不载也,虽甚盛德,无以加矣。观止矣,若有他乐,吾不敢观矣。”去鲁,使齐,说晏婴,晏子听之,是以免於栾、高之难;至郑,见子产,如旧交;至卫,见卫多君子,以为无患;至晋,将宿於舍,闻钟声异,曰:“异哉!辨而不德,必加於戮。夫子之在此,犹燕之巢於幕也。”遂去,季文子闻之,终身不听琴。又见赵、韩、魏三家强,谓叔向曰:“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将在三家。吾子直,必思免於难。”及余祭薨,传余昧。四年,余昧薨,欲传弟季札,季札让,逃去,乃立僚为王。及公子光刺僚而立,季子至,曰:“苟先君无废祀,民人无废王,社稷有幸,乃吾君也。吾敢谁怨乎?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乱,立者从之,先人之道也。”乃哭僚墓,复位。
昔季札之初使,北过徐。徐君好季札剑,口弗敢言。季札心知之,为使上国,未献。还至徐,徐君已死,於是乃解其宝剑,系之徐君冢上树而去。从者曰:“徐君已死,何再予之?”季子曰:“不然。始吾心已许之,岂以死而背吾心哉!” 季札庙在东洞庭之武山锦鸠峰。沧浪亭五百名贤祠像赞曰:“有吴君子,让国退耕;脱屣千垂,永垂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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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伯是抛弃礼制达成孝道而行让举,季札是抛弃孝道达成礼制而行让举。最后,虽然泰伯没有展示出他的什么才华与其它义举,但泰伯的国家与族人取得巨大的成功,而季札虽然到处展示他的才华与义举,却只是季札个人取得巨大的荣耀。
这就是泰伯舍末逐本与季札舍本逐末的巨大区别。
可见,崇让虽好,务本更佳。礼让虽好,重孝更佳。(孝为本,如同有一种理论强调:基因决定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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