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伯的精神品质是恪守良知,顺从善意(顺从古公亶父为家国兴旺的善意),勇挑重担,顺从美意(顺从土著蛮族的方便渔猎生产而纹身断发以及弟弟仲雍乐意于承担重任的美意)。泰伯是在不忤逆的基础上恪守自我的良知,而季札继承了泰伯恪守良知的美好品质,但没有继承泰伯的顺从而不忤逆的美好品质,表现出一定的刚愎自用。所以说,季札是在忤逆的刚愎自用的基础上恪守良知。
泰伯与季札,做为吴氏族人的始祖,在儒家思想体系中获得高度赞誉与美名。有趣的事,吴字的本意是大声呼喊,吴字的形状是边冲锋边呼喊,而吴氏始祖泰伯与季札的事迹,其中心的关键之处,都不是大声呼喊,不仅是不呼喊,而且是不明说,一切尽在不言中,在静悄悄中,在不可言传中,在只可意会之中,完成了流传千古的事迹。通俗地说,是看出了意思,甚至是看出了潜意识,从而做出了符合公共利益的决定,做出了在俗世看来是自我牺牲、而对于自我看来是心安理得获得心灵成长之利益的事迹。
泰伯让出王位继承权,是看出了父亲的意思,泰伯仲雍纹身断发,是看出了土著蛮族的意思甚至是他们的潜意识,泰伯传王位于仲雍,是泰伯看出了仲雍的意思。这些都是良知与美德在默契中静悄悄地进行,也相当于把良知与美德投入到潜规则中去,从而获得安宁与和谐以及后世与后裔的成功。
而吴王寿梦要求季札继承王位,以及季札不接受王位,都是己经把话说明了的事情,二者似乎都失去了泰伯以对方的善意或美意而顺从对方,而不忤逆对方的品质。都有刚愎与专横的苗头。
对于季札来说,他上面有三个哥哥,如果自己刚开始就继承王位做了国王,做得好就好,做得不好,心理压力就不是一般地大,而那个时候,谁也不会预料到有伍子胥与孙武子能投奔吴国,来辅助吴国国王,在强敌环绕,礼义尽失的春秋环境中,难保国家一定能够在和平中不受屈辱并且强大起来。而季札的三个哥哥因为要让季札早早继承王位而匆匆战死之后,季札会因此而内疚(因为自己的推让而让三个哥哥缩短寿命),更不愿意接受王位。而且季札也看到在国与国之间,为了争夺生存空间而不得不展开的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血腥争斗,季札更不愿意。
季札不是视富贵为粪土而清静无为的人,因为他接受了他的三哥余祭的封地,成为延陵季子,这个地盘足以使他衣食无忧奴仆成群。季札也不是只管撂挑子不愿做事的人,因为他接受了他的侄子王僚的委任,就任于州来,州来这个地方是吴国新占领的地方,离中原很近,季札在这里任最高统治者,有利于和中原各国的交往,这也是季札乐意做的事情。季札乐于做的就是外交使节,周游列国,学习中原文明,展示吴国风采,季札在这方面也获得了巨大的成就,取得巨大的美誉。
虽然如此,季札恪守了良知,坚持以自己的良心与本愿行事,不忘初衷,不忘世界的本源(良知),是在老子的“道”的层面上行事。
以事后诸葛亮的角度来看,后人可以这样说,季札不愿意做国王,又要继承泰伯的顺从对方(对于季札来说,对方是父王寿梦)的美意与善意的品质,季札可以继承王位而转让王位,季札继承王位之后,做一天或者一小时的国王,随即以国王的身份把王位交出去,甚至以命令的姿态让继承人接受王位。虽然历史上兄终弟及的事很多(比如殷商后裔-纣王的弟弟微子启所建的国家-宋国,就有两起兄终弟及之事),但弟转位于兄的事情却没有,如果季札觉得把王位交给兄长不合适,也可以把王位交给长兄的长子――公子光,以公子光(吴王阖闾)的英明神武,也会使吴国强大起来,成就霸业。这样,没有忤逆父王寿梦,也没得罪自己的哥哥们,而且扶正纲常,扭转乾坤,也会成就一段美谈。
然而,这只是事后诸葛亮,而且人算不如天算,人的小算盘打得好好的,但拗不过天意。人们说,在道上的,迟早都要还。季札恪守内心的良知,在道上以良知而行,上天会以某个途径给他与他的国家以丰厚的回报。
因为人们看到,因为季札坚持自己的良知与本意,推让王位,最后出现王僚继位以及鱼肠剑的事情,以及吴王阖闾称霸中原。似乎是自然而然。然而,可以从另一角度看,如果季札不推让王位,按上述事后诸葛亮的做法,看似巧妙,实际上可能并不一定能得善果。因为,正是因为季札推让王位,公子光的父亲诸樊战死后,兄终弟及,而这个过程中,公子光从小就受到冷落,从而深入到底层民众中,知道民众的疾苦与思想情感的所在,自己也品尝到人生的艰辛,自然比在王宫里做为太子而温柔乡中长大要懂事得多。而且公子光长大后,受吴王僚的指派,领兵作战,而且只能胜不能败(因为失败了,王僚就有理由将其除掉,至少可以废为庶人,保证其无权无势,无法夺权翻盘),在这种高压下,公子光所得到的历炼,也是日后吴王阖闾的宝贵精神财富,这为吴王阖闾日后礼贤下士,收纳伍子胥与孙武子,以及勇猛顽强,破楚扬威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所以说,因为季札的恪守良知,从而无意中在天意之下,自然地打造了一个谦虚英明与顽强神武的吴王阖闾,成就了吴国以及吴族的霸业与荣耀。
可见,以良知在道上行走,是有还的。季札对良知的坚守,最终促成了吴国的强盛与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