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伯精神之不忤逆 季札精神之不欺心 打印本文 打印本文  关闭窗口 关闭窗口  
作者:吴鸣镝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4/7/23 10:50:57  文章录入:OK  责任编辑:OK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与言行事迹,从而展现自己的情怀与精神。但是对于古人来说,由于年代久远,史料缺乏,其大多数的言行事迹己湮没于世,从而其情怀与精神对于现世的人来说,也变得模糊。

 

对于大约出生于牧野大战之前一百年的泰伯仲雍来说,因为他们三让王位,离开岐山,所以,史书对他们的言行事迹的记载,没有牧野之战时期处于政治中心的各种人物的记载详细。而出生于春秋末期,与孔子、老子、释迦牟尼同一时代的季札,由于他曾处于政治中心的位置,所以史书对他的言行事迹有较多的记载。

 

后世的人们针对泰伯与季札的言行事迹,做出自己的评价,孔子评泰伯为至德,司马迁评季札为慕义。而现世的人们以泰伯与季札的事迹,提出吴文化与吴氏文化的特点是:谦让、开拓、进取、务实、诚信、创新等等。

 

任何人所发出的评论,一般都有现实用意在其中,也许,孔子时代礼崩乐坏,孔子需要提倡德行,所以需要称赞一位道德榜样,而司马迁时代缺乏义行,所以需要称赞一位行义的榜样。

 

但是人们仔细考察泰伯与季札的事迹,就会自然发现,孔子与司马迁对泰伯与季札的精神与情操的誉美之辞,虽然未失其实,但确切地来说,也非十二万分的准确。人们从泰伯的事迹中来看,泰伯的精神情怀的显著特点是不忤逆,从季札的事迹中来看,季札的精神情操的显著特点是不欺心。而且,泰伯季札这两位伟大人物的共同特点是不欺心

 

忤逆之意,一是指不孝,二是指违抗。

 

泰伯对父王不忤逆,所以让出王位继承权。因为泰伯知道父王,做为父亲,对于泰伯是恩重如山,做为国王,对于社稷是用心良苦。泰伯将心比心,也会做出让权(王位继承权)的决定,而这种不欺心的决定,这在行为上,表现为顺从(顺从父意),在精神上,表现为不欺心(不欺自心-自己的良心)。

 

泰伯对江南土著不忤逆,所以纹身断发。虽然史书记载泰伯象蛮族一样纹身断发,是以示坚决不继承王位,但从务实的角度看,纹身断发,更利于团结当地土著蛮族,这种不因为自己的文化文明以及文治武功更先进,而以势压人的姿态,而是在处于优势地位之中,顺从一些土著蛮族的无关紧要与无伤大雅的偏好,与土著融洽,更表现出谦谦君子之态,更容易取得成效。而这种符合泰伯的性情与心智的做法,这在行为上,也表现为顺从(顺从民意),在精神上,表现为不欺心(不欺自心-自己的良心)。

 

泰伯对仲雍不忤逆,所以将王位交给仲雍。虽然史书记载泰伯无后,而让二弟仲雍继位,实际上,泰伯将心比心,自然知道仲雍与泰伯一样,虽然自愿放弃王位继承权,但也并非没有勇挑重担的敢于负责的当担精神,而且仲雍因为顺从泰伯的让王之意,随泰伯南奔,放弃了王宫里的富贵温柔乡,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做为兄长,要给二弟一点点补偿,把王位交给仲雍,也是英雄柔情。这在行为上,也是表现为顺从(顺从弟意),在精神上,表现为不欺心(不欺自心-自己的良心)

 

可见,泰伯的精神情操,比较准确地说,顺从于外,良心(不欺心)于内。行为上顺从世人(在对方处于弱势而且没有恶意的情况下,顺从世人),情操上是坚持良心。泰伯的不忤逆,本质上是不忤逆自己的良心与良知。这其实与谦让并没有密切的关系。

 

季札最显著的受人称道的事迹,是不受王位与徐墓挂剑。在不受王位这一事件上,季札没有表现出泰伯的顺从于外的美好品质,但是季札表现出了泰伯的不欺心于内(不违自己的本愿与良心)的美好品质。坚持自己的行为要顺从于自己的内心。而从徐墓挂剑这一事迹上,季札把自己的只顺从于自己的内心的情操,表露怠尽。这其实与行义与诚实以及诚信也没有密切的关系。

 

孔子与司马迁,出于自己的需要,而将德与义分别赋于了泰伯与季札。做为泰伯与季札的血脉后裔,为了要与泰伯与季札达到精神上的对接,准确理解泰伯季札的精神情操,是第一重要的事,这样才可以更准确地继承与接纳泰伯季札的精气神灵。而不是一味沉浸于外人的溢美之辞中,辞不达义,剑走偏锋,坏了族人的大事。

 

因为,说到让王,但是泰伯在江南,盖世立国,自号句吴,何等威风,怎么不让王位,而是挑起国王的重担,享受国王的光荣?可见泰伯并非厌弃王位,并非重谦虚与好示弱,而是顺从父意,顺从自己的良心与良知。泰伯的后裔常常称泰伯为让王,也是以“王”之号而自豪,这更非谦虚的表现。

 

季札周游列国,品味各国国乐,评论各国国情,无不精准,这是何等荣耀,这是非常有面子的事,而季札也不是不知道,最有面子的最荣耀的事,无非是挑起国王的重担,享受国王的光荣。但是季札不惜一切代价(包括家国内乱的代价)而推缷掉国王的重担,去追求与享受另一份荣光与安宁,这也是季札不欺自心的情操的真实流露。

 

不欺心,不违抗自己的良知,在这一个精神层面上决不委屈自己,无论后果是获得德与义的美誉,还是引起家与国的剧变,都无所顾及,无论表现出顺从,还是表现出刚愎,都不违抗自己的良知。中国宋代哲学家王阳明说,人最基本的层面,是人的良知,甚至认为人的这种良知,是宇宙的本源,人要时时关照人的也是宇宙的这个最基本的层面。可见,从坚持自我良知这一点上,泰伯与季札是在中国哲学大家《道德经》的作者老子所称的“道”的层面上行走,泰伯与季札的精神情操,不仅仅属于吴国与吴氏族人,而是属于世界,属于全体人类,属于宇宙中生生不息的生命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