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一位位临终老人,我的心得到了安宁
到武昌区福利院上班不久,有位80岁的陶婆婆快不行了。陶婆婆没有子女,以福利院为家,脾气特别大。那天晚上,我看她的样子不行了,就决定不回家,陪在床边跟她说说话,为她清洗身子换上干净衣服。陶婆婆坚决要我回家,还答应我,会等我来了再走。第二天我一大早赶到福利院,陶婆婆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拉着我的手,不停地流泪,最后是在我的怀中走的。说来也巧,从那以后,此前一直困扰着我的噩梦再也没有了。
没过多久,居委会送来一个烧伤面积达60%的李婆婆,一个快80岁的孤寡老人。送来的时候伤口都结痂了,黑乎乎的一片,大小便失禁,我护理了半个月,天天用温水给她擦洗,黑痂慢慢淡了,大便出不来,我就一点点给她抠,好几次我一边抠一边吐。做这些事的时候,我内心很踏实坦然。
我有一个特别强烈的感受,那就是人老了身边没有子女最可怜。有一年夏天,福利院来了一位60多岁的画家,生活不能自理,靠鼻饲维持营养。他前后换了十来个保姆,家里值钱的东西基本被拿空了,送来的时候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身上长了八个大褥疮。看得我心疼。我赶紧让人买了绸布料子,给他做了几套宽松的衣服,每天擦洗完身子就涂上冰片粉。28天后,褥疮好了。画家走得干干净净。他的弟弟妹妹闻讯从外地赶来,对医护人员感激得不行,说他们的哥哥临走的时候得到了尊严。
全家反对不改初衷,我痴迷上这一行
选择这一行,家里最初是不支持的。
以前,家务活我基本全包了。可以说,在我42岁、没当福利院院长之前,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我没让老公插手。
1992年,武昌区福利院院长改选,我被鼓动去竞选。其中还有个小插曲。当时,老公坚决不同意,竞选当天他将我反锁在家中,我最后是翻窗出去的。老公当时是武昌区组织部部长,他给当时的武昌民政局领导打电话,说只要不让我当这个院长,以后每年给他送茅台酒喝。当时,武昌区福利院外债累累,职工3个月没发工资,谁都不肯来当这个院长。
但是最终,我还是当了这个院长。从那以后,就像老公所说的,家不像家,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节假日我还会带着一对儿女,到福利院为老人洗脚剪指甲,培养他们的爱心与孝心。
这一干就是14年。我从内心里爱这些老人,尤其是那么孤苦无助的老人,他们需要得到更多的关爱,让他们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能得到一丝温暖和尊严,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心灵神圣的事情。
(注:2003年获中国公益事业发展大会“公益之星”称号;2003年11月获中国老年法律求助中心颁发全国尊老敬老助老“先进个人“荣誉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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