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告诉我们,数百年间艺术流派的兴起与交替,总在历史变革的大潮中波澜壮阔,留下璀璨的文明。吴昌硕就是中国近代画派有开拓性业绩的、承先启后的一代艺术大师,是继赵子谦、任佰年、虚谷诸家的海派大师。
吴昌硕(1844-1927),浙江安吉人,他早岁以家乡饥荒、浪流异乡、国衰家难、坎坷曲折的人生经历,民族之心的积聚郁勃之气,在吴昌硕的这个操守高洁正派的文人身上,自然喷涌而出。
吴昌硕是位大器晚成的艺术巨匠,自称“三十学诗,五十学画”。二十九岁到苏州,在吴大瀓、潘祖阴等人处获睹历代名人书画,由此真正开始精研诗书、篆刻,虽他真正从事绘画艺术较晚,但却能一起步便直入文人画殿堂。吴昌硕出生在诗书之家,自幼受家庭熏陶,从历史上讲吴兴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历代名人辈出,如赵孟頫、王蒙等。少时吴昌硕聪颖过人,在金石篆刻书法方面颇具功力,文化与艺术的积淀是其绘画艺术能借古开今的重要条件,也是他绘画艺术面貌形成的重要因素,吴昌硕的画以篆印入画,格高韵古,元气淋漓,时与赵子谦,同继扬州八怪画风,下笔好急风骤雨,布局新颖,笔力苍简,画中的所取题材为人之习见,常画石榴、牡丹、葡萄、紫藤、葫芦、荷花、秋桑等,画面清新,墨色华润,万紫千红,一笔一画、一枝一叶,无不精神饱满。特别是在绘画中对色彩的运用大胆创新,他使用西洋红,深红古厚,与此同时善用复色,在大红大绿间、在雅与俗之间游走,他所创作的花卉,赋色古艳、苍莽劲拔,草草点染而意趣自成,尤其在淋漓的色中间,使用大块重彩,在重色斑瓓之中形成他的画风。
吴昌硕生平推崇石涛,在笔墨上受石涛影响最深,石涛画风雄浑奔放,而昌硕是位不修其古、不法常可之人,二者区别,不独在于笔墨技艺不同,更在于美学观念迥异,石涛是出世之僧,追求洒脱之风,而吴昌硕是入世学人,追求阳刚之气,他的作品兼取徐渭,八大“色酣墨饱,雄健古拙”,创造了近代中国画艺术上的高峰。
吴昌硕是位集诗、书、画、印于一身的文人画大成者,在年青时已崭露头角,由于写得一手好字,加上几十年来文字训诂,和对金石字画的考证,他看到中国文字随着时间的延绵、空间上的奇异发展,蕴涵了动人多样的风貌。一方印章,小小方寸之内充满了时间的古朴,和空间的浑厚,虽几经更迭,仍能从温润的光泽、古雅的韵趣,在印面之内跌宕生姿,一种对艺术魂绕梦牵的追求,一种对美的心灵之约,使得吴昌硕对篆刻艺术钟爱一生。
篆刻印章起源较早,据汉书《祭祀志》载:“自五帝有书契……始有印玺”。早期吴昌硕从陈鸿寿入手,继学徐三庚、赵子谦、丁敬、董洵,最后通过吴熙载和钱松的刀法,加上对秦汉玺印和汉镜、铭文、钱币、砖瓦、碑额、泥陶、石鼓文的潜沉研究,对断碑残简必力求之,在文字取材上使篆刻艺术更丰富了金石的内涵,拓展了文字的广阔前景。
在《诗坛开府参军》这方印中,根据字体的不同结构,因字设体,随类赋形,方圆多异,行刀映带丰腴,笔画粗细相衬,四外撑足,外密中疏,巧拙相生,避让有序,纵横有象,在点如坠石、钩如屈金之中进行平稳结体,作品不使小巧,从书写到冲刀,把技巧转换过程完成的天趣自然,精神浸人,这是一方任何篆刻高手所不能及的作品。
而《梦凤柔翰》这幅作品中又让人看到自然疏朗的结体风格,结合字面象形象意,整个作品点划外拓,孤形相向,顾盼呼应,形散而神敛,字间行气,随情而变,在不衬不履的行刀之中,生动多姿,行刀忽慢、忽快,欲行复止,字与字之间上牵下连,似断不断,或断笔狠重,或细筋盘行,生动多变,给人一种流荡之律动。
吴昌硕在吴熙载的风格上,对刀法亦作了创新,使用出锋钝角,无论是白文或朱印文,在吴昌硕的作品中,尤其边栏,在朱文印的过程常可看到或破、或曲、或一边有栏,一边无栏,形式不一,他的边款,有颜体、魏体,有石鼓文,还有一般行书,或用生动的图画,有阴有阳,挪让有序,字形多取斜势。边款文字,戈如发驽,画如夏云,其行楷边款,切中带削,切金断玉,除了给人一种古朴美之外,从他作品中刻深见松、刻浅见实,繁字摆撇,简字带阻中窥见华夏文化的博大精深。他是晚清以来最杰出的艺术大师,其篆刻初学浙派,继邓石如、吴熊载,以邓石如、赵子谦各体入印,遂将石鼓文泥封砖瓦等书体的特点,博采众长,融会贯通。结合吴、钱冲刀法,自成一体,卓尔不凡,其艺术风格在国内外有非常深远影响,海外均称吴昌硕为唐之后第一人。吴昌硕以凝炼遒劲、气度恢宏的风格雄居印坛三足鼎,即吴昌硕、赵子谦、小池,而吴昌硕是世上公认成就最高,堪称超绝古今。
吴昌硕研究会研究员
赵孟頫研究公理事
冯建中 黄照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