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札挂剑
吴季子名札,又名公子札,是春秋后期吴王寿梦的第四个儿子,吴王寿梦是太伯的十九世孙。据《史记》记载,寿梦有四个儿子,长子诸樊、次子馀祭、三子馀昧,而季札最小。季札明礼仪,有德行,才智过人,深受三个哥哥的喜爱,吴王寿梦也特别器重他。按照当时国家制度规定,王位应该由嫡(dí)长来继承,但寿梦一直想立季札为世子,以便将来继承王位,无奈季札坚决辞谢。司马迁在《史记》中称赞季札是“见微而知清浊”、“宏览博物君子”。季札于周敬王十三年(前507)逝世,他的晚年是一直在延陵度过的。死后葬在江阴申港西南,人们为了怀念他,在墓旁建了座季子祠,墓前立有一块十字碑,碑铭“呜呼有吴延陵君子之墓”十个古篆。据旧志记载,这十个字是孔子所书,字大径尺,体势奇伟,江阴古迹以此为甲。而今,季子墓高大的封土依然耸立在古老的申浦河西畔。 延陵季子,不负初心,徐君已死,挂剑坟林。 季札之初使,北过徐君。徐君好季札剑,口弗敢言。季札心知之,为使上国,未献。还至徐,徐君已死,于是乃解其宝剑,系之徐君冢(zhǒng)树而去。从者曰:“徐君已死,尚谁予乎?”季子曰:“不然。始吾心已许之,岂以死倍吾心哉!” 二千五百多年前的春秋后期,在江苏的土地上有两个重要的诸侯王国,一个是长江以南的吴国,一个是淮河、泗水流域的徐国,徐国的国都就在泗洪境内的半城一带。“季札挂剑”的故事就发生在今江苏宿迁泗洪境内的陈圩(wéi)乡张墩村。 周朝的季札,是吴国国君的公子。有一次,季札出使鲁国时经过了徐国,于是就去拜会徐君。徐君一见到季札,就被他的气质涵养所打动,内心感到非常地亲切。徐君默视着季札端庄得体的仪容与着装,突然,被他腰间的一把祥光闪动的佩剑,深深地吸引住了。在古时候,剑是一种装饰,也代表着一种礼仪。无论是士臣还是将相,身上通常都会佩戴着一把宝剑。 季札的这柄剑铸造得很有气魄,它的构思精审,造型温厚,几颗宝石镶嵌其中,典丽而又不失庄重。只有像延陵季子这般气质的人,才配得上这把剑。徐君虽然喜欢在心里,却不好意思表达出来,只是目光奕奕(yì),不住地朝它观望。季札看在眼里,内心暗暗想道:等我办完事情之后,一定要回来将这把佩剑送给徐君。为了完成出使的使命,季札暂时还无法送他。 怎料世事无常,等到季札出使返回的时候,徐君却已经过世了。季子来到徐君的墓旁,内心有说不出的悲戚与感伤。他望着苍凉的天空,把那把长长的剑,挂在了树上,心中默默地祝祷着:“您虽然已经走了,我内心那曾有的许诺却常在。希望您的在天之灵,在向着这棵树遥遥而望之时,还会记得我佩着这把长长的剑,向你道别的那个时候。”他默默地对着墓碑躬身而拜,然后返身离去。(注:现江苏宿迁泗洪有挂剑台,石坊矗立,横额镌(juān)刻“季子挂剑台”五个大字。景墙两侧的题刻:“挂剑酬心,践信泉台”。) 季札的随从非常疑惑地问他:“徐君已经过世了,您将这把剑悬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季子说:“虽然他已经走了,但我的内心对他曾经有过承诺。徐君非常喜欢这把剑,我心里想,回来之后,一定要将剑送给他。君子讲求的是诚信与道义,怎么能够因为他的过世,而背弃为人应有的信与义,违弃原本的初衷呢?” 自古以来,圣贤一再地教诲我们,高迈的志节往往是表现于内心之中。就像季札,他并没有因为徐君的过世,而违背做人应有的诚信,何况他的允诺只是生发于内心之中。这种“信”到极处的行为,令后人无比地崇敬与感动,可谓“大信不约”。 言为心声,言语是内心至情的表白,要明晰地洞视、了知为人真实的品操,就要关注人的内心世界。心善,行为就善,心恶,行为自然偏颇。在这个耐人寻味的故事中,虽然季札内心想要将剑送给徐君,但是他并没有言语上的承诺,更何况当时徐君已经过世了。然而他仍然信守着内心的诺言,不惜舍去千金难买的宝剑,将它挂在树上,怅(chàng)然而去。并且说道:“我的心中有过对徐君的许诺,怎么能够因为朋友的离去,而背弃曾有的诚信呢? ”在这落落而言、掷地有声的三言两语中,信义的精神,确已传扬万古而不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