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吴健雄先生诞辰100周年

“中国居里夫人”吴健雄与南京大学的不解之缘

楠  子

吴健雄与在中央大学时的老师、中国著名物理学家施士元教授的合影

　　今天是5月31日，是著名物理学家吴健雄先生的百年诞辰日。夏日的南京绿树成荫，苍健的梧桐给城市增添了静谧之息。校友们从四面八方赶来，一同见证母校南京大学110周年的生日。在各种庆祝活动中，吴健雄先生诞辰100周年事迹展是一次特别的展览。那些已经泛黄的老照片和朴素的文字，诉说着一位科学家与母校的浓浓深情。

　　（一）

　　吴健雄与南京大学的不解之缘从1930年的那个夏天开始。那年，她被保送到国立中央大学数学系，一年后从数学系转入物理系，从而迈出了人生中的重要一步。1934年，吴健雄从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毕业。此后，她先后到中研院、浙江大学、美国加州大学，直至在世界上首次证明“弱相互作用中‘宇称’是不守恒”这个命题，与杨振宁、李政道一起，成为世界著名的物理学家，

　　1974年，正值吴健雄和袁家骝夫妇访问南京大学之际，那时吴健雄教授谦虚地声称向母校汇报她去美国求学和从事科学研究工作的情况而做了即席发言。她首先谈到去伯克利加州大学求学的动机之一是感到自己英文底子不够好，那里正好没有中国留学生，可以鞭策自己锻炼英语。夫妇俩非常关心祖国科技教育事业，在南京大学等校设置了吴健雄、袁家骝奖学金。

　　吴健雄对自己的母校国立中央大学怀有特殊的感情。1977年，在回母校的短暂时间里，吴健雄为南京大学和南京地区学者举行了多场学术报告，平均两天一场。1982年，吴健雄、袁家骝夫妇还在南京大学物理系工作过一段时间。她把母校当成自己的家，应南京大学的邀请，吴健雄的70和80岁生日均在母校度过。

　　后来吴健雄每每谈起自己的求学经历，总是以一种难忘的感激之情向母校表示敬意。她甚至常说，如果没有在中央大学四年的扎实基础，就不可能有后来的发展。此话并非过谦之词，而是事实。

　　（二）

　　已故南京大学物理系教授施士元珍藏着两幅照片。一张照片记录了70年前在巴黎大学为中国人举行的一场博士论文答辩会，台上的青年学生就是年仅25岁的施士元，参加答辩的是他的导师、著名的科学家居里夫人，以及其他两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另一张照片是20世纪70年代的一张师生合影，有中国“居里夫人”美誉的著名科学家吴健雄坐在她的老师施士元先生的身旁，这是她每次回国都来看望恩师的记录。两张照片定格了历史的瞬间，也联结着三位科学家的师生情谊。

　　作为居里夫人的学生，施士元开辟了我国的核物理事业，成为中国最早从事钶系核谱工作的学者，第一次提出了“原始粒子”的猜想。在近70年的教学科研生涯中，他为国家培养出一大批物理学的栋梁之材。如今，他的学生中有12人成为中国科学院院士，有相当一批人成为我国“两弹”研制的骨干力量。在众多弟子中，他常常提到世界著名核物理学家、曾任美国物理学会会长、被誉为“美籍华裔的居里夫人”的吴健雄。

　　1933年，吴健雄成为施士元所教的10多名学生中的一员。施先生慢慢注意到，这位美丽端庄的江南姑娘不但字好、成绩好，而且为学的精神和方法都很好。于是，像居里夫人对待自己一样，施先生给这个聪慧的学生以更多关注。在教学、科研和毕业论文写作中，师生俩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吴健雄成名后说过，把她带进物理学的关键人物是施士元教授。

　　1978年，离开祖国几十年的吴健雄，带着游子的成就和思念回到了祖国。行装甫放，她立刻赶到施士元家中。师生的双手紧紧相握。望着恩师的满头鬓霜，吴健雄眼里噙着泪花……

　　从此，吴健雄每回国一次，都要到施先生家中。岁月如梭，二十世纪的时光，已把两位师生变成世纪老人。他们师生之间虽然相差4岁，但吴健雄从没有忘记自己的入门师。施先生说：每次相聚，他们师生之间总有那么多共同的话题，那么多嘘寒问暖的关爱，那么多对师生同堂岁月的回忆。

　　（三）

　　吴健雄求学的态度是极其认真严肃的，她在中大的同学都记得她如何因为一个问题想不通、夜里独坐思索、得不到答案绝不上床睡觉的情形。吴健雄中央大学时代的同窗好友、学习化学的程崇道女士曾经写文章回忆，说她由于和吴健雄同样住在南楼宿舍，可以看见吴健雄在南楼后面平房中小屋里的情形。程崇道写道，吴健雄在面积不过方丈、仅容一桌一椅一榻的小屋中，经常是闭门在内读书，有时宿舍总电源开关关闭之后，还可以看到她在摇曳烛光里独坐看书的身影。

　　另一方面，吴健雄也并未忘记她对身处环境的责任。在她进入中大一年后，东北爆发“九一八事变”，第二年又有日军登陆淞沪的“一二八事变”。由于功课好，不会被校方以课业不良为由退学，加上父亲一向支持革命，因此她也曾被推举作学生游行请愿的领头人。在动荡时代的冲激中，她越发领略了只有长远地培养自己的力量，未来才能有走出困境的实力。因此，她最大的心神，还是专注于物理科学方面的学习。

　　在中央大学读书时，她住宿学校，住南楼，起初与人同住，后为专心念书，便搬到南楼后面平房中的小屋去了。除了在教室上课，在实验室做实验之外，吴健雄就在房间闭门读书，很少参与娱乐活动，节假日也如此。有时宿舍统一关闭电源，她就点燃蜡烛看书。为了时时鞭策自己勤学不懈，吴健雄曾经在一张白纸上写下“苦读”二字，置诸左右。

　　施士元曾教过大学四年级学生吴健雄的近代物理。据他回忆，吴健雄做学生时，不多言语，待人温和，秉性喜静，爱好读书，兴趣广泛，写一手刚健秀丽的书法。她刻苦勤奋，又特别喜欢做实验，这就奠定了她后来出国深造的基础。

　　据吴健雄的一位同班老同学回忆说，吴健雄学习非常刻苦用功，整天不是听课，就是上图书馆，班上数她向老师提问题最多，好像老师也喜欢解答她的问题。在中央大学的吴健雄不仅读物理，还选修了两年数学、一年电机学的课程，这是一般同学难以做到的。

　　吴健雄的一位同学曾用诗一样的语言称颂过她：“她真是一位出类拔萃的女性，看到她就仿佛看到平地上崛起一座青翠的山峰。”